第二百五十章 侃侃而談
掛在牆上的一共有二十個作品，有山水風景，有人物肖像，隻有方宛那一副畫的是集會的場景。
“據我所知，今日畫這幅千姿百態的柳夫人也在場。”
二皇子忽然開口點了方宛的名字，柳言安與方宛均是楞了一下，但二人很快便反應過來，來到二皇子身邊恭敬行禮。
“見過二皇子。”
二皇子笑的那叫一個平易見人，“免禮，今日主要是以畫會友，無需拘禮，我十分好奇，柳夫人是怎麽想到畫這麽一個作品的呢？”
這話說的也是夠官方的了，方宛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後世的那些新聞報道裏采訪人的記者。
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她麵上卻是淡定的回話道，“回二皇子的話，這是因為那日溫遊先生出的題目，便是要畫一下當日宴會的場景，我覺得，當時那些人在抨擊我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態度都挺有意思的，便記錄下來了。”
因為這畫畫的實在是傳神，很多人一眼便能看出畫中人姓甚名誰，導致了很多人後悔自己那日表情太過誇張明顯。
“原因就這麽簡單？”二皇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句。
大部分人在提到自己的作品時，又是介紹主題，又是介紹自己所思所想，半個時辰甚至都不夠他表述的，根本就沒有像是方宛這般言簡意賅的。
“回二皇子的話，就是這麽簡單，即興而發，記錄情景，就是這樣。”方宛依舊沒有補充的意思。
見狀柳言安跟著開口道，“臣妻在畫畫一事上，向來隨性，所思所想均會在畫中呈現，所以她才會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這意思就是她想說的都在畫上呢，想知道就自己看自己品吧！意會到柳言安話裏的深意，方宛心裏暗暗覺得好笑。
二皇子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像是柳夫人這般純粹簡單的人是真的不多了，我很喜歡這幅畫，不知道柳夫人可能再畫一下今日的場景，給我留作紀念呢？”
“二皇子嚴重，您若是想要，我當然可以畫。”
說著，方宛便轉身去了桌案前，將紙張鋪好後，便仔細觀察起了在場的這些人。
“令夫人，十分有個性啊。”二皇子看著方宛，忽然對著柳言安說了這麽一句。
“二皇子，我聽得到，您若是有事兒，大可直接跟我說。”
沒等柳言安回話，方宛便直接將話接了過去。
見狀柳言安便閉了嘴，隻是點了點頭表示二皇子您說得對。
之前京城裏便有人提到過柳言安懼內的事兒，不過沒有真憑實據，這話倒是也沒能傳開，眼下這個情景，卻令眾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了這話的真實性。
“看見沒，這柳夫人的脾氣，可是不小啊？”
“是啊，你看那柳大人，朝堂上那般能說會道，在媳婦麵前，像是個鋸了嘴的葫蘆，老實的不像話呢。”
……
眾人竊竊私語的議論著，眉眼間盡是看熱鬧的意思。
方宛自是聽到了這些話，但她心裏卻並不生氣，反而覺得今日在場的這些文人素質還挺高，沒有像是那日那般找她的麻煩。
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有皇子在場鎮著，他們不敢太過放肆，也可能是早就聽說過她，沒有那日那些人受到的衝擊力大。
沒有觀察太久，方宛便迅速落了筆，且在作畫期間，她沒有再抬頭看過周圍。
剛開始眾人還故作矜持的不去看她，但在柳言安與三位皇子都湊到方宛身邊看情況的時候，他們便忍不住也跟著湊過去了。
看方宛毫不猶豫的勾勒出一個又一個人的模樣，那般流暢的線條，那般行雲流水的姿態，縱然之前他們心中對她的能力還有些懷疑，顯然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服氣了。
捫心自問，在場沒人敢說自己能做到方宛這般作畫的。
等到方宛停住了筆，二皇子率先抬手拍了兩下，“柳夫人，當真是厲害的很。”
“是啊，之前我還懷疑這畫是不是您畫的。”
“若不是親眼看到，真不敢相信，原來還可以這般畫畫。”
……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著誇讚的話，顯然是真的被方宛的畫技給折服了。
原本方宛已經做好被批判的心理準備了，卻沒想到，迎來的是一波誇讚與肯定。
“多謝大家的誇獎，我娘子在繪畫上能有此水平，全賴於溫遊先生的指導。”
柳言安卻站在了方宛身邊，幫她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些探究或是疑惑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犀利，他怕方宛覺得不舒服。
“多謝大家的認可，無論是寫詩還是作畫，在我看來，都是各人有各的風骨與風格，我能畫出這般作品，溫遊先生給了我許多的指導，也讓我有了站出來，讓所有人看到我的作品的信息。”
方宛卻是拉了下柳言安的手，自己主動站出來，輕笑著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我知道，很多人堅信，女子不如男，覺得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在後宅安安穩穩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曾經，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溫遊先生卻說，才華，不該被埋沒，既然有能力，那就去做，不要顧及世俗的眼光。”
“雖然我不知道，我的這種繪畫風格能不能一直存在，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真的肯定這種東西的存在，但今日，我能站在這，得到大家的讚美與認可，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我希望，以後能有更多的女人，活出自己的個性，大家不妨去關心一下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女兒，也許她們也在某些方麵有著天賦，如果有你們的肯定，也許，她們也會做出一番成就。”
方宛語氣誠懇的說了這麽一番話，在場眾人看著她的目光是變了又變，有驚訝，有讚賞，有不屑，有沉思……
其實方宛原本也沒想過說這種話的，但看著在場的那些婦人故作矜持的站在自家相公身邊，給自家男人衝門麵卻又不敢亂講話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又悲哀，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並不會改變女人的地位，可能也不會引起這些男人的重視，甚至會為自己招來謾罵，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為女人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