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雙贏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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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幅畫叫做《春蘭伴水圖》。”孟凡濤略微搖晃著腦袋說道,“呃……雖然蘭花看不太清楚,但是圖下方的水畫得還是不錯的。”
“哈哈,老孟你還真會自誇,就那幾筆,隨便抹一下就出來了。”貝元開大笑。
孟凡濤冷哼:“擦幹淨你的嘴巴再說話吧!”
墨水都已經流到貝元開的下頜了,他連忙用衣袖擦了擦。“這個老家夥,借機諷刺我說話難聽哩。”他心想。
其實貝元開說的沒錯,孟凡濤的畫,蘭葉又細又長,該有的蘭花沒看見,在蘭葉中黑乎乎糊了一大片。下麵的小溪就是橫著的幾道波浪線,連這還是綠衣女子剛才阻攔貝元開時,他趁機用兩隻毛筆橫著抹了幾下才畫出來的。
綠衣女子淡淡地說:“重要的蘭花不見蹤影,其餘的倒反客為主。”
孟凡濤幹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綠衣女子又看了看貝元開的畫,讚許道:“竹的韻味已經畫出,最後的吐墨一‘筆’也甚是精妙。”
貝元開麵露喜色,看樣子應該算是過關了。
女子來到囚牛的畫前,囚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再看,我的《秋菊迎風圖》還未畫夠五十筆。”
女子微微一笑:“秋菊迎風?果然風來則亂。你這菊花都已經殘謝了,即便畫成了也無甚美感。”說罷,她將目光投向了最右邊螭吻的那幅畫。
“姑娘,我這幅《冬梅傲雪圖》如何?”螭吻笑問。
綠衣姑娘望著花瓣大小不一的梅花,輕輕搖頭道:“梅花怪異,可見你身形不夠敏捷、力道掌控不夠自如。此圖雖然畫成,但卻連形似都沒有做到。”
螭吻也不在乎,反正他原本就沒抱能通過考驗的希望。
“各位。此關已過。請上五層。”女子忽然說道。
“慢著,姑娘,敢問你為何會我脈秘傳的《一氣三元》身法?”貝元開納悶了好久了,隻是剛才時間緊迫沒空詢問。
“《一氣三元》?那本就是我所創。”女子的身體從腳下開始慢慢化作點點綠光逐漸消失了。
“這女子之前不是說她是什麽西鬥巨威星君嗎?怎麽會創下我脈身法呢?”貝元開不解。
“恐怕這四位星君都是鳳凰劍仙祝萱蓉的化身而已。貝兄的身法,可是鳳凰劍仙所創?”囚牛問。
貝元開搖搖頭:“師父傳授此法時並未說明是何人所創,隻說是我脈不可外傳的絕妙身法。”
“別管那麽多了,快點上五層吧!”孟凡濤往樓梯走去,他心裏十分焦急,幻想著威風凜凜的泰阿仙劍就在上麵一層之中。
貝元開拉住了他:“別急,老孟,事情果然被我說中了,我們四人各過一關。之前你說的‘過關最多者得劍’已經行不通了。到了下一層該怎麽辦?”
孟凡濤無言以對,是啊,一人過一關,四人平分秋色,這該怎麽算?他摸了摸胡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囚牛與螭吻兄弟二人,問道:“不知兩位有何好方法?”
從睚眥那得知了火靈珠的消息,再加上小樓的四層考驗,囚牛心中早已有譜,泰阿仙劍必定不在第五層。於是他淡淡一笑:“此事又何需我等操心?相信鳳凰劍仙自有安排。”
“對啊,整個大幻陣都是鳳凰劍仙布下的,肯定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們費個什麽心啊!”貝元開說著就大步跨上了樓梯。孟凡濤、囚牛、螭吻也緊跟著上了樓。
五層當中有一張桌子,桌子上並排放著四個木箱。孟凡濤與貝元開對視一眼,走到桌前打開了當中的兩個。箱底各放了一顆金色的珠子,珠子下麵壓了一塊白絹。
囚牛一看便知,這金色珠子必是金靈珠。金戈洞與火雲洞一樣,都是為了獲取進入術藏宮資格的考驗。
察覺到絹布的與眾不同,貝元開將白絹鋪在桌上,度靈入內。一陣金光閃過,字跡顯現在白絹之上:
“西鬥金戈洞,考驗來者之智,破關者可得金靈珠。
珠內有地圖,五鬥洞全開後兩年,可依圖前往術藏宮尋泰阿仙劍。
佩珠者方可入內,凶險時靈珠可抵一命。若有貪心入兩洞者,必亡。
另,
月盈則虧,
水滿則溢。
謙者為恭,
滿者得弊。
小輩當以謹記,好自為之。”
貝元開與孟凡濤頓時明白過來,為何貝元閉、盧海龍他們火雲洞之行會一無所獲了。其實並非一無所獲,而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西鬥四星,考驗有四關,箱子也有四個。還未打開的箱子之中,必定是囚牛與螭吻該得的金靈珠。
孟凡濤轉身問囚牛:“囚牛兄,如此看來,南鬥火雲洞中應有六顆火靈珠,不知被何人所得?”
囚牛道:“吾弟睚眥兩顆,蒲牢一顆,負一顆。另外,貝元閉一顆,盧海龍一顆。”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反正大家總要在術藏宮門口再次見麵的。
“原來薛月霖果真一無所獲,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秘密了。”貝元開道。
“我們也萬萬不可將此秘密說出去。”孟凡濤道,“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如果金戈洞此行有個實力明顯高過同行之人的高手,雖然未曾破關,但憑借武力強取豪奪該怎麽辦?那鳳凰劍仙設下的四重考驗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說完,連孟凡濤自己都嚇了
一跳,他突然意識到,囚牛不正是如此嗎?他是睚眥等人的大哥,連睚眥都那麽厲害了,他還能差得了?萬一他心生歹意,搶了自己與貝元開的金靈珠,那可就虧大發了。於是,孟凡濤警惕地望著囚牛與螭吻,繃緊了神經。
螭吻鄙夷地哼了一聲,給了孟凡濤一個白眼。
囚牛淡淡地說:“我龍族絕不會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孟兄大可放心。此外依火雲洞的情形判斷,如果有人未曾破關,估計會被直接送出幻陣,這樣他自然不會知道金靈珠的秘密。”
“老孟你就是心眼兒多。人家如若要害你,早在進金戈洞之前就把你解決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說不是還有禁製嗎,大家功力平等,搶奪談何容易!你真是杞人憂天,自尋煩惱。”貝元開不屑地挖苦。
孟凡濤被人點破,訕訕的笑容也掩飾不住他的尷尬:“哪裏,哪裏,囚牛兄說笑了。”
囚牛不再理睬他,與螭吻各打開一個箱子取了金靈珠與白絹。剛剛合上箱蓋,四人忽然感覺眼前的景象一陣扭曲,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發現已經回到了海島之上。金戈洞之行,就這麽結束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找到金戈洞後,睚眥兄弟三人將幾位修仙者送回了漢州。貝元閉與薛月霖先行告辭離開了,而盧海龍卻被挽留下來。
忘憂樓上,睚眥說道:“盧兄,上次火雲洞之行與今番尋找金戈洞皆是仰仗你的幫助,我們兄弟感激不盡,大哥囑托我要好好答謝你,我龍族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這裏有一副天蠶軟絲甲,就贈予盧兄吧。”說罷,他雙手一翻,出現了一件乳白色的絲綢寶衣。
盧海龍推辭道:“不用,睚眥兄客氣了。上次我自己也陷入六芒戰陣中,破陣時你們兄弟三人功勞最大,此回金戈洞之行還讓出兩個名額給修仙者,我隻不過出了一點主意而已,算不得什麽。如此厚禮相贈,盧某實在汗顏。”
天蠶軟絲甲,是一種名叫天雪冰蠶的蠶吐出的絲編織而成,此蠶絲韌勁甚強,連一般的仙劍都妄想能刺穿它。蠶絲本身又輕又滑,貼身穿著極為舒適。天雪冰蠶生活在高山之巔,捕獲不易,而且喜冷怕熱,在常溫下都難以飼養。因此,天蠶絲尤其珍貴。一件衣服,不知要收取多少天雪冰蠶的絲方能織成,這麽一件軟甲,當真是價值連城。
“盧兄莫非不知道此甲的功效?此軟甲韌力極高,須中品以上的仙劍才能刺破它。”睚眥介紹道。
盧海龍豈會不知道此甲的珍貴?隻是他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進入渡劫境界,能稱得上是對手的人物,哪個還會用中品仙劍?況且,對於龍族的答謝,他有著自己的打算。
“睚眥兄,盧某自然知曉此軟甲彌足珍貴,可是我想要一件別的答禮。”盧海龍道。
“哦?原來盧兄早有中意之物,願聞其詳。”睚眥饒有興致,“不過,太珍貴的東西我可拿不出來啊!”
盧海龍笑道:“自然不會那樣。我想要的禮物很簡單,希望幾位停止妖獸作亂,還我們一個太平的青龍大陸。如何?”
原本笑眯眯的睚眥、蒲牢、負三人聽到此話,都立即收了笑容皺起眉頭。
“怎麽?”盧海龍看到三人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恐怕要黃。
睚眥嚴肅地說:“盧兄,這個要求請恕我兄弟幾人無法答應。此事今後休要再提。既然盧兄看不上天蠶軟絲甲,那就請回吧。”
剛才還很融洽的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既然睚眥下了逐客令,盧海龍也不便多言,起身拱手道了一聲:“那告辭了。”
在飛回太清宗的路上,盧海龍心中不斷猜想著龍族幾人帶領妖獸作亂的動機。“看他們的神態,好像對人類有些痛恨。究竟是為什麽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天道山,進了道德殿,盧海龍發現皇甫玉與赫連馨都在。
“盧道友,金戈洞找到了嗎?”皇甫玉問道。
“盧道友,我們何時去木葉洞?”赫連馨也急切地問道。
看來這兩人一直在等著自己。“莫非兩位已經找到了北鬥七星絹與中鬥三星絹?”盧海龍問。
皇甫玉回答:“還沒有,隻是現在無需我們親自尋找了。”
赫連馨接話:“現在五鬥星絹的事已經傳開了,幾乎所有的大小宗派包括散修者都在尋找未現世的北鬥、中鬥兩塊絹與東鬥五星絹呢。”
“原來如此。我已進過火雲洞,所以木葉洞之行還差一個人,我正在猶豫。”
“太清宗大乘中期不是還有兩人嗎?選一個過來不就好了?”赫連馨提議。
盧海龍搖了搖頭:“衝寅與茵茵都是大乘中期,恐怕難擔洞中風險。況且他夫妻二人協力才能發揮出更強的實力,我不打算從他們之中抽一個人。”
“東鬥五星絹在你手上,全部都由你決定好了,我隻希望能盡快前往木葉洞。”皇甫玉道。
盧海龍的神情略顯猶豫:“這最後一個名額,我想秘請一位龍族高手同去……”
話音未落,就被赫連馨的一陣“不行,不行。”打斷了。“有名額我們自己不去,倒要讓給龍族?憑什麽?”她十分不滿。
“妹妹稍安,”皇甫玉拍了拍赫連馨的肩膀,“且聽聽盧道友有何高見。”
盧海龍分析道:“我這麽做的原因有三:第一,唯有一個名額
,萬萬不可泄漏消息給其他修仙者,否則,在這尋找剩餘五鬥星絹未果的時期,我宗私藏東鬥五星絹之事必將成為眾矢之的;第二,木葉洞究竟是何考驗尚不清楚,總之入洞者的實力越強越好,龍族幾人的強悍想必兩位也曾見識過,木葉洞之行有龍族參與,相信成功率會高很多。另外,我發現龍族之人將信、義等品德看得很重,不用擔心此事會泄漏出去;第三,我想用這個名額來與龍族交換一些我想要的東西……若是龍族不肯交換,白得一個名額必定心裏過意不去,如果日後被他們尋得了北鬥絹或者中鬥絹,相信也有我太清宗人一席之地。”
皇甫玉聽得連連點頭,的確,盧海龍說得在理。最後一個名額太清宗內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讓給其他修仙者難保不會泄漏出去,反正都是讓與外人倒不如讓與功力非凡且較為誠摯的龍族。“那我們何時動身?”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兩位道友既然同意此舉,我立即返回漢州聯係睚眥。”盧海龍道。
盧海龍前番離開漢州時,睚眥等人心情已經不好,氣氛也很尷尬,況且讓出名額之事還未與皇甫玉、赫連馨商量過,所以他沒有開口。“相信這件大事應該能一掃之前氣氛的陰霾吧。”他心想。
原本盧海龍想送一塊靈息玉給睚眥的,可無奈龍族無法用靈力傳信。亢龍郡與遊龍郡又相隔太遠,用通靈術無法傳音。於是睚眥與盧海龍約定,若有要事,隻需前往漢州忘憂樓即可,不消半日,睚眥必到。
盧海龍剛進了漢州城範圍,睚眥就已經感覺到了。因此當他到達忘憂樓時,睚眥早已在桌前等著他了。
“盧兄短短幾日去而複返,所為何事啊?”睚眥把玩著一個精致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問。
“睚眥兄,自然是有要事相告。不知龍族可有興趣到東鬥木葉洞走一遭?”盧海龍道。
“砰”地一聲,酒杯竟然被睚眥攥碎了,他驚訝萬分:“盧兄,我沒有聽錯吧?東鬥木葉洞?難道你已經找到東鬥五星絹了?”
“正是。其實東鬥五星絹早已入我太清宗之手,隻是不便告訴他人而已。”說到這兒,盧海龍篤悠悠地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酒。
“理解,理解,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睚眥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聽盧兄的意思,會讓出入洞名額給我龍族?不知道有幾個名額?”
“我已去過火雲洞,所以不能再進木葉洞了。因此,隻有一個名額。”
睚眥略微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太清宗大乘期以上的修仙者又豈止五個?盧海龍肯讓出一個名額給龍族而不是給其他修仙者,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於是睚眥欣喜地道謝:“盧兄,一個就夠了,實在是感激不盡。前番盧兄走時我兄弟幾人態度不恭,多有得罪。盧兄此次不計前嫌,將寶貴的名額慷慨相贈,我龍族真是無以為報。這樣吧,”睚眥低下頭,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遞給盧海龍,“盧兄,憑著此塊玉佩,你可隨意拜托我龍族兄弟幫你做三件事,無論是大是小,簡單還是困難,我等必將竭盡所能,全力為之,以作報答。”
盧海龍並不推辭,接過了玉佩,仔細觀賞了一番。玉佩上精雕細琢了九條騰雲駕霧的龍,這玉佩的顏色很奇怪,竟然不是一色的,有棕色、紅色、黃色、綠色、藍色等等,巧的是每條龍的顏色都不同。這正是貝元開垂涎不已的九龍騰雲佩。
看到盧海龍仔細觀察玉佩,睚眥笑道:“盧兄,這玉佩乃是家傳之物,暫存你處以做信用之證而已,等我龍族幫你做完了三件事之後,你可是要還給我的喲。”
盧海龍也笑了:“以前就曾聽睚眥兄說過此事,我豈會貪圖?隻是這玉佩著實精美,令人讚歎。”說完,他將九龍騰雲提在手中,正色道:“睚眥兄,我現在就要龍族為我做第一件事”。
睚眥吃了一驚:“盧兄怎麽這麽快就要用掉一次機會?我龍族的實力相信你也清楚,你可要想清楚再用啊。”
盧海龍點點頭:“我明白。現在正是有一事相求。”
睚眥歎了口氣:“盧兄請說。”
“既然此次太清宗讓出一個名額給龍族,那倘若龍族日後尋得中鬥三星絹或者北鬥七星絹,也要讓出一個名額給我太清宗。”
“此事我當然會答應。”睚眥不解地問,“隻是我不明白盧兄為何還要來交換這個名額?讓那個人直接去木葉洞不就好了嗎?”
盧海龍笑道:“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們龍族的實力。”其實他心中已盤算好,以一換一,可以讓史衝寅跟著龍族同去另外一洞,有龍族照應,通過考驗的幾率應該比讓他跟去木葉洞要高。如此交換了一個名額,去兩個洞過關把握都提高,何樂而不為?
睚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盧海龍的想法,他這是在賭,賭龍族可以找到一塊五鬥星絹。如果賭贏了,太清宗可得到龍族兩次照應。如果賭輸了,也不過損失一個不一定能通過考驗的名額而已,何況睚眥還答應了龍族可供盧海龍驅使三次做為交換,這場賭盧海龍可以說是穩賺不賠。
不過睚眥也樂得如此,盧海龍賭的是運氣,對龍族來說沒什麽損失,而且日後龍族究竟能不能找到北鬥或中鬥星絹還是未知,先占下東鬥木葉洞的一個名額明顯有益而無害。總之,此乃雙贏之局。
“好,那就按你所說,交換一個名額。”睚眥麵帶笑容,答應了盧海龍的第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