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雪山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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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兩人乃是燕光羽的三子燕浩霖、四子燕浩霆。兩人身後,跟著的正是失蹤許久的羊惠麒、羊惠麟二人!
“浩霖,浩霆,這是怎麽回事?”燕光羽皺起眉頭嚴厲地問道。正是燕浩霖放走了羊氏姐妹,所以現在明顯不是抓住二人給自己送回來。
“父親大人,前些天我將她們姐妹二人私自放走後,感覺不妥,父親勢必會四處找尋。因此,我就暫且將她們藏在府中,由我和四弟一起照顧著。卻不想……不想我對惠麒、浩霆對惠麟分別動了感情,已經私定終身,希望父親大人成全我們。今日三位宗主正好都在,希望能為我們做個見證。”燕浩霖不好意思地說。
“望父親大人成全!”燕浩霆也懇求道。
“你們……”燕光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想不允又拉不下麵子,想發火又找不到理由。
立於一邊的馬、牛、羊三位家主心中都暗暗高興,其實不僅是馬長興,牛承昌他也不忍心看到羊家姐妹倆去伺候一個老頭子。至於羊裕誠就更激動了,燕三公子的美名人盡皆知,燕四公子也不相伯仲,如果此事成了,則是兩個女兒最好的歸宿,燕光羽再怎麽好色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兒媳婦下手。
李原嘯看了看燕浩霖與燕浩霆,皆是一表人才,再看看兩人身後的羊惠麒和羊惠麟,都是如花似玉,真是兩對璧人,於是開口道:“燕王爺,雖然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我看這兩位姑娘與你的兩位公子倒是登對。既然他們已經兩情相悅,你就成全了吧。”
朱鴻烈也摸著胡子笑道:“李宗主所言極是。郎才女貌,的確般配得很呐!”自從當年逼得女兒朱晴雪放棄修仙、與自己斷絕關係之後,朱鴻烈就下定決心以後“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如今李原嘯促成這兩對兒的想法甚合他的心意。
燕光羽並沒有答話。看著他猶豫不決的樣子,郭雲朝也欲成人之美:“燕王爺,你這次讓我們三大宗主白跑一趟,總得給點兒補償吧?我們也不要別的,隻要你答應他們四個就成了!”
“三位宗主都發話了,我怎敢不依啊?也好,我看那兩位姑娘十分順眼,就讓她們當我的兒媳好了!”燕光羽強作笑容,心裏則非常鬱悶,郭雲朝的話等於是強迫他答應了。羊氏姐妹本該是自己的兩個小妾,這可倒好,還沒成親就瞬間變成了兩個兒媳婦。
“太好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給他們四人完婚吧!”郭雲朝是個愛熱鬧的人。
燕光羽無奈,隻得應允:“好吧,今日先小宴一場,待日後廣發喜帖後再大宴一回。浩霖,浩霆,還不快謝過三位宗主!”
燕浩霖與燕浩霆大喜過望,牽起羊惠麒與羊惠麟的手,分別對三大宗主深躬行禮,而後走到一旁與羊裕誠等三人交談起來。
羊裕誠見兩個女兒安然無恙,不禁鼻子發酸,眼圈紅了,對兩個女兒不住地懺悔。兩個女兒都通情達理,原諒了老淚縱橫的父親,父女三人就差抱頭痛哭了,場麵甚是感人。馬長興與牛承昌也向他們道喜,三家以前爭名奪利的戾氣如今已化為一片祥和。
其實這一切全是燕浩霖臨時決定的,他與燕浩霆本就發愁該怎麽處理四人的事情,正巧聽下人說三位宗主同在會客廳,他就決定賭一賭,看看三位宗主能不能幫自己說情。事情的進展比他預想的還要好,竟然可以在今日就完婚。
“老朱,老李,我們三個今天可要好好喝一場啊,哈哈,誰都不許用靈力化酒!”郭雲朝道。
“也罷,這回就好好放鬆放鬆。”李原嘯笑道。
朱鴻烈就說了一個字:“好!”
這一夜的燕府是歡樂的海洋,聽聞三大宗派的宗主也來參加燕府兩位公子的婚禮,複州大小官紳、豪吏一個不落全都來了,場麵之熱鬧絲毫不亞於前些日子燕光羽的六十大壽。
鬧到半夜,客人們才逐漸散去。羊裕誠眼見兩個女兒都尋得了好歸宿,心滿意足地踏上回慕州的歸程。馬長興與牛承昌還要尋找駱懷良,也與他一同上路。朱鴻烈宗內還有事務,喜宴過後就禦劍回宗去了。郭雲朝則盛情邀請李原嘯前去夜離宗一聚。
夜離宗位於霧淩山脈北部的歲寒山上。此地氣候本就很冷,山頂更不必說。積雪常年不化,到了冬季則大雪滿山,配上歲寒山上漫野的鬆柏,景色甚是壯觀。
世間流傳著這麽一句話語:“太清的山,天雲的水,赤日的木,夜離的雪。”這是號稱青龍大陸最美的修仙四景。天道山鍾靈毓秀,氤氳盆地水霧朦朧,金烏山梧桐茂密,歲寒山雪光映天。
每次來到夜離宗做客,李原嘯都感覺心情舒暢。山頂清冷的空氣令人抖擻,四野壯觀的雪景讓人怡神。在夜離宗盤桓兩日之後,他才告辭離開。
此時節在亢龍郡尚是深秋,可在潛龍郡已經是冬季了。雪花悠悠揚揚地飄落,將歲寒山連同附近的冰蓮山、鬆鶴山等等都染成了一片白色。李原嘯一時興起,一邊低空禦劍慢慢飛行,一邊欣賞著北地的雪景。
飛著飛著,他突然發現前麵山坡上的雪堆
中有一個明顯的黑點。他好奇地飛到近處一看,嚇了一跳,那黑點竟然是一隻胳膊!
顯然,是有人被埋在雪裏了。李原嘯握住那隻冰涼的胳膊向外使勁拉,那人的頭從雪堆中露了出來。
此人是個麵容粗獷的男子,胡子拉碴,皮膚黝黑且十分粗糙。他的臉上滿是冰渣,雙眼緊閉,嘴唇已凍得發紫。
李原嘯伸指一探鼻息,一絲尚存。他連忙清除了男子身上的覆雪,從懷中掏出個小藥瓶,倒出一粒丹藥塞入男子口中,而後席地而坐,度靈力為男子解凍。
在藥力與靈力的催化下,男子凍僵的身體逐漸恢複,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李原嘯收掌後不久,男子就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見了麵前的李原嘯,男子反應了過來,正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男子見李原嘯仙風道骨的儀容,又背負仙劍,知道他乃是一名修仙者,於是納頭便拜,口中稱謝:“多謝劍仙救命之恩!”
李原嘯笑道:“我可不是劍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必言謝,你起來吧。不過你怎麽會一個人爬到這麽高的山上?太危險了。”
那漢子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撓了撓腦袋:“我是山下大田村的人,名叫田大壯,原本是個獵戶,可最近山上野獸都不見了,沒辦法再用獸肉換取錢糧。我聽人說山頂上有珍貴的雪蓮,於是今日一早便上山采藥,順便砍些柴火回家。不想爬到這裏遇上了雪崩,還沒反應過來就給埋了,我費盡力氣才伸出一隻手去,後來就昏迷了,還好遇到了你。不知你貴姓啊?”
“免貴姓李。”
漢子道:“那我就叫你李大叔吧。走,去我家裏坐坐,你救我一命,我一定要同你喝兩杯。”說完,他就拽住了李原嘯的衣袖往山下走。
田大壯的憨厚淳樸讓李原嘯十分欣賞,也就沒有推辭,與他一起步行下山。可田大壯的腿腳尚未完全恢複,走路明顯不利索。李原嘯幹脆禦劍帶著他飛下了山。田大壯生平第一次飛行,在空中激動地哇哇大叫,看見自己爬了半晌的山路,在李原嘯的仙劍上隻用了數息時間,不由得對他更加敬佩起來。
到了山腳,田大壯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李大叔,就是那兒。”
李原嘯仔細一看,這大田村的位置還真是偏僻:夾在兩座山的山坳之中,距離最近的州城至少有百餘裏之遙。
“我們這兒很偏,人也少,原本有三十來戶人家,靠打得的獵物與挖來的草藥去附近的州城換些糧食和物品。一到天冷大雪封山,日子就不太好過。現在周圍山上的獵物也沒了,我們過得就更艱苦了。”田大壯有些哀愁地說。
李原嘯疑惑:“既然這裏是窮鄉僻壤,你們為何不搬走呢?”
田大壯苦笑著搖了搖頭:“哪裏舍得呀。以前村邊有一條小河,河裏有魚,天暖時還能在河邊種點糧食,可現在也幹涸了。村裏的老人們在這裏住長了,一個都不願走。再說,走了又能到哪裏去?全村人好得跟一家人一樣,大家就都留下來了,現在就靠我們這些身強力壯的上山挖點草藥賣錢過日子,唉。我家到了,大叔請進。”
田大壯的家很簡陋,就兩間房加上一個小院。房間不大,當中擺著一個方桌,因為光線很暗,所以白天還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屋子一角有個鍋灶,灶裏正“劈裏啪啦”地燒著柴火。灶上的鍋蓋著蓋子,看不出裏麵燉著什麽。
聽到田大壯開門的聲音,裏屋的門簾掀開,走出來一個中年女子。她戴著舊皮帽,穿著土灰色的衣服,不停地搓著手,看見李原嘯時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去灶邊拿起鍋蓋,拎出來一個大茶壺。
“大壯,要來客人怎麽不提早說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啊。”女子說道。聽口氣,她應該是田大壯的妻子。
“秀花,我剛才在山上遇上雪崩被埋了,差點就沒命了。還好這位李大叔飛過,救了我一命。今天別光喝茶了,把床下那壇米酒拿出來熱一熱吧。”田大壯誇張地比劃著。而後,他又對李原嘯憨厚地一笑,“這是我媳婦兒,劉秀花。”
劉秀花幫李原嘯和田大壯分別倒了一杯熱茶,熱情地說:“飛過?那李大叔一定是位高超的修仙者了。多謝您救了我家大壯啊,我這就熱酒去。”
“不必麻煩,我喝杯茶水就行了。”李原嘯看看房內的擺設就知道,田大壯家過得一定很貧苦。
“哈哈,李大叔你別客氣,那壇米酒是我上次去白州時買的,味道還不錯,你一定要嚐一嚐。”田大壯道,“老婆,把那幾個土豆和醃肉一起燉了,再蒸個野菜,好好招待一下李大叔。”
“好咧!”劉秀花應著,從裏屋捧出一壇酒來。
“李大叔,咱這窮鄉僻壤的,比不得繁華的州城,可別嫌我們粗茶淡飯招待不周啊。”
李原嘯搖了搖頭:“大壯,我問你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地回答我。土豆燉醃肉、蒸野菜,這都是你們平時吃的東西嗎?”
田大壯苦笑著喝了一口茶:“平時哪能這麽浪費?一般就吃點鹹菜。天寒地凍的,土地又貧瘠,隻能
種活點兒土豆。就連燉土豆都是清燉,醃肉在我們這裏可算是美味佳肴了,就過年、過節時才吃一點。我家這塊醃肉,還是一個多月前在白州買來的呢。至於那個野菜,也不是想挖就能挖得到的,大雪滿山,誰知道哪片雪下麵有野菜啊。”
李原嘯心中慨歎,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艱苦了。“大壯,不用做兩個菜,你們平時怎麽吃就怎麽做。還認我是你救命恩人的話,就用鹹菜陪我喝兩盅。如果你非要浪費,那就當我們沒認識過。”
“李大叔,那哪兒行啊!我家的鹹菜都是用草梗、樹皮醃的,隻是就點兒鹹味下飯而已,哪能給你吃那些啊?”
“我乃修仙之人,早已練成辟穀,不吃飯都沒有問題。我是看在你為人樸實熱情,才打算與你喝幾杯,沒有菜也無妨,我們就這麽喝。”
“恩人,我不蒸野菜了,光給你們做個土豆燉醃肉,行不?要不我們實在過意不去。”劉秀花邊說邊將已經燙溫的酒端上了桌。
“行,就燉個土豆吧,但是不許放醃肉,否則我現在就走。”李原嘯道。
“那成,你們先喝著。”劉秀花在灶邊忙活起來。
李原嘯與田大壯隨意閑聊,劉秀花也時不時說上兩句。李原嘯越聊越覺得這夫妻倆忠厚真誠,雖然沒有太高的修養,但是與他們交心卻是件輕鬆快樂的事情。
酒下去了小半壇,劉秀花端著一大碗燉土豆上桌了。清湯寡水,唯一的調料就是鹽。李原嘯並不挑剔,邊吃邊與夫妻二人繼續聊天。
不知不覺中,已經日暮將近。劉秀花又點起了一盞油燈。土豆已經吃完了,酒壇也見了底。李原嘯站起身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宗去了。今天真是多謝你們款待。”
夫妻二人也都站了起來。田大壯道:“哪裏,家裏什麽好吃的都沒有,真是委屈大叔了。”劉秀花也道:“是啊,恩人,下次有空一定還來我家坐坐。”
李原嘯笑著應了聲“好”,然後拿出幾錠金子放在桌上。光燦燦的金錠看得夫妻二人眼都直了。
“大、大叔,你這是幹什麽?在大州城的酒樓大吃一頓,也沒有給這麽多錢的啊……”田大壯驚訝得說話都結巴了。
“我身上就帶了這點兒錢,你拿去給村子裏的人買些糧食吧。這樣的生活,太苦了。”李原嘯道。
田大壯剛要推辭,裏屋突然傳來孩童啼哭的聲音。
“這孩子,又餓了,一天要喂幾頓啊。”劉秀花抱怨了一句,走進了裏屋。
“那是你的兒子嗎?多大了?”李原嘯笑問。
“是啊,我媳婦生得晚,孩子才八個多月,還沒斷奶呢。”田大壯不好意思地說。
李原嘯生性喜歡孩子:“快把他抱出來讓我瞧瞧。”。
劉秀花應了一聲,從裏屋抱出來一個繈褓,遞給了李原嘯。
李原嘯拿出嬰兒的小手,搭住了脈搏,緩緩度入靈力。他是想幫田大壯的兒子檢測一下根骨。檢測嬰兒根骨最好的方法是從肚臍處度入靈力,可這裏太冷了,李原嘯生怕凍壞了嬰兒,所以就從手腕處度入靈力,雖然不是特別準確,可也相差不多。
結果卻令李原嘯失望了,他輕輕搖了搖頭,田大壯的兒子根本不是修仙的料。
“大叔,你這又號脈又搖頭的,莫不是我兒子有什麽疾病?”田大壯誤會了,把檢測根骨當成郎中看病了。
李原嘯笑道:“沒事,嬰兒健康得很,隻是與修仙無緣。”說完,他打算將嬰兒的手放回繈褓內。
不想,嬰兒卻揮舞起了小手,哭得更凶了。
“可能是尿了!”劉秀花從裏屋拿了一塊尿布出來,從李原嘯手中接過繈褓,輕輕放在凳子上,打開了繈褓的下端,準備給嬰兒替換尿布。
“等等!”李原嘯忽然一聲大喝,把夫妻二人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李原嘯一臉驚訝之色,正緊緊地盯著嬰兒的屁股。
田大壯納悶:“大叔,這有啥看頭?是男娃兒沒錯!”
李原嘯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笑道:“我是在看那塊尿布。”
“尿布?”劉秀花已經麻利地為嬰兒換上了新的尿布並將弄髒的那塊扔進了屋角的桶裏,“那尿布有啥特別嗎?是很久以前大壯去山裏打獵時在狼窩裏撿到的,我看它又吸水又柔軟,就給兒子當尿布了。”
“那你能不能把它給我?”李原嘯急切地問道。
“恩人你要這玩意兒幹啥?”劉秀花十分不解。
“有用,當然有用,隻是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反正你們也不差這塊尿布,就把它給我吧?”
田大壯爽朗地笑道:“行啊,既然大叔想要,就拿走好了,不過你可別嫌髒啊,哈哈。”
“恩人,我先把它洗幹淨了再給你吧,您稍等。”劉秀花蹲在水桶前,將尿布洗淨遞給了李原嘯。
李原嘯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著,這塊讓他激動不已的尿布潔白無瑕,又是那麽的輕柔。這熟悉的材質,這柔順的觸感,分明就是一塊五鬥星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