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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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順利飛升,並傳位於下一任魔主——蕭天河。”這則消息近幾天來迅速席卷整個天焰大陸。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紛紛。
“蕭天河”這個名字,之前在天焰大陸已經頗具名氣,幾乎所有修魔之人都知道南宮家族邀請到一個修魔奇才,後來此人又成為鑄刀神匠杜大師的雙修道侶,因此他的名諱早就沸沸揚揚地傳開了。如今人們好奇的是,蕭天河並沒有從風雲大會中勝出,緣何會被魔主選中為繼任者?說起來,他可是從古至今唯一一個尚未進入內核就登上了“魔主”高位的人。
與曆屆魔主傳位不同,這一次前任魔主並沒有現身,而是由新魔主自己宣布消息。但全天焰大陸沒有一個人懷疑消息的真實性,一是所有人都認為不會有人膽敢冒充“魔主”;二是因為蕭天河在宣布即位後不久,就公開展示了一直藏於內核的六柄絕世魔刀——鳴鴻、苗祖、龍雀、虎翼、雪飲和滅魂。這無疑再度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自古時那場仙魔大戰之後就始終未曾現世的六柄最強寶刀終於重現江湖,人們在給《曆代魔主錄》添上嶄新一頁的同時,也沒忘記補全《魔刀榜》空缺的後六頁。
蕭天河,第十三代魔主,自即位之後,就對天焰大陸一直恪守的規矩進行了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
首先是取消了進入內核的嚴苛規矩。原本魔主設下的陣法已被破除,神秘的內核區域終於顯露出其真麵目。其實當麵紗被揭去之後,人們發現,內核也不過是幾座山、幾座穀、幾條河而已,與外圍山域沒什麽兩樣。
規矩雖然取消了,但格局劃分卻沒有變。外圍依然由四大家族各管一方,排名前六的絕世魔刀依然留在內核,為優秀的修魔者所用。魔寶大會——風雲大會的選拔體係依舊維持,隻不過風雲大會的較量方式變為單純的比武,分組條件由修魔年限改為境界等級。這一點,正是蕭天河參照了原來太清武會的規則而製定的。相較而言,以境界分組更加公平,既能激勵根骨不是很好的修魔者以勤補拙,又能警戒一些天資優秀的修魔者,真正戰鬥中的強弱是不論修魔時間長短的,勝者為王。
緊接著,蕭天河又親自挑選了一幹人進入內核,其中包括南宮炎、西門定、東方傲等四大家中德高望重之人,也有不少附屬家族中聲名顯赫的高手。這些人組成了天焰大陸的“長老會”,負責管理六柄絕世魔刀以及接納其他合格的子弟進入內核。可以說,這一批人擔負起了天焰大陸修魔之道承前啟後的重任。
最後,蕭天河廢除了魔主指認傳位製度,改為由長老會投票選舉。他定下這條規矩是受到了四大家族挑選族長方式的啟發。四大家族長盛不衰,主要歸功於曆代族長英明的領導與各家族長老會的輔佐。族長是一個家族的首領,魔主就是整個天焰大陸的首領,要複興看似“繁榮”的修魔之道,改革是勢在必行之事。
按蕭天河的意思,過去的事已然過去,十惡不赦的魔主也死得悄無聲息,此時再向世人揭露這驚天的秘密反倒不是件好事。魔主雖惡,但他定下的某些製度卻是有利於修魔之道發展的。四大家族的穩固統治可以維持天焰大陸的穩定,沒有魔主從中挑撥,相信“天下四方大戰”的悲劇也不會重演。魔寶大會的選拔體係可以盡早讓根骨優秀之輩脫穎而出,風雲大會的新製度又保證了修魔資源分配的公平性。
如此,天焰大陸的修魔格局已漸趨於青龍大陸的修仙格局了。這是蕭天河與石灝明、楚元暉商議過後,在盡量不引起天焰大陸發生騷動的前提下,針對天下局勢所做出的最有利於振興修魔之道的大變革。
新晉魔主蕭天河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就悄然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連他在南宮家族結交的幾位摯友也不清楚。
……
若幹年後,內核中的長老們突然同時接到了一句傳音。翌日,長老們遵循傳音之人的囑咐,推選出了第十四代魔主。而上一任魔主蕭天河傳奇般的事跡,永遠留存在了日益繁榮的天焰大陸。此乃後話。
……
將楚元暉送回青龍大陸之後,蕭天河在敖睚眥的引領下,找到了依然虛弱的杜懷柔。為了讓她能夠好好休養,蕭天河將她收進了孟章界,被黎翠嫣等人照顧,由石灝明為其療傷。之後蕭天河回到了迷霧海域中紅蒙石與藍元石聚生之處。
這片海域,蕭天河為其起名為“蒙元海”。與其留在天焰大陸,倒不如在這個可以說是改變了蕭天河命運的地方修煉。非常僻靜,絕無人擾,反正裂空刀內玄氣無窮無盡,蕭天河也不需要其他修魔資源。此外,據石灝明所言,這大量的紅蒙石,對渡劫成功以後轉化玄力為蒙力是大有益處的。所以,直到天劫降臨,蕭天河始終都沒有離開過蒙元海。
晝至夜往日複日,春去秋來年複年。
一恍惚,六十年光陰荏苒而逝。在這期間,蕭天河的名字在天焰大陸逐漸被人們淡忘。在內核長老會出色的領導之下,天焰大陸的修魔之道愈發昌盛,隻是在偶爾提及“魔主”二字之時,修魔者們才會想起當年那個傳奇般的天才。
而對於蕭天河來說,他自認為隻是天焰大陸的一位匆匆過客,人們是否還記得他並不重要。在蒙元海,連石灝明他們都無法從孟章界中出來,這段漫長而又孤單的隱修,甚至超過了蕭天河之前所有的修魔時間。但孤單卻不孤獨,為了應對最後的天劫考驗,蕭天河每天都勤修苦練。葉叢雲創下的《鵬安刀典》進入了最後篇章的修習,《煜天刀典》也即將結束大赤集的內容,《龍遊身法》亦達到頂峰。蕭天河自忖與葉叢雲的水準已難分伯仲,相信此時若是葉叢雲還在,也一定會忍不住大加讚賞的。
終於,在蒙元海隱修了六十三載之後,蕭天河迎來了自己的天劫。
命運讓蕭天河的人生豐富多彩,卻也在最後關頭跟他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蕭天河知道,天劫降臨之前是有預感的,所以他計劃提前離開蒙元海前往天焰大陸,找個沒人的海島迎接天劫,順便也能問一下石灝明關於天劫的一些訊息。可他的天劫偏偏不給他這個充裕的時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迷霧海域中的天地之氣與外界不同的緣故,當蕭天河感受到天劫將至時,隻有短短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蕭天河有些發懵,這點時間連回天焰大陸都困難,更別說找什麽海島了。沒有辦法,隻能將就著在蒙元海渡劫了。在這裏也不能從孟章界召出石灝明詢問,一切都隻能依靠蕭天河自己隨機應變。
天仇刀就在背上,丹藥在胸前,能來得及做的準備也隻有這麽多了。既然是運氣使然,蕭天河索性不去多想。他閉目端坐在海麵上,平心定氣,順和地運轉著玄力周天,靜靜地等待著堪稱是他有生以來最為重要的時刻。
陡然,天空濃密的雲層中落下一道光輝,籠罩住了蕭天河。那光芒是如此強烈,即便閉著眼,也覺得雙目被刺得生疼,根本無法睜開。
“終於來了!”蕭天河正欲起身,卻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威壓壓得雙膝跪“地”,海麵詭異地變硬,平整得連一絲波紋都沒有,仿佛一塊碩大無比的深藍色鐵板一樣。就是這突如其來的一跪,讓蕭天河雙腿俱廢。膝骨粉碎,腿骨斷裂,從肌肉中穿出,血流如注,卻隻在海麵上散流開來,並不溶於海水。
蕭天河痛呼了一聲,此時此刻他根本無暇顧及海麵的異變,失去了雙腿的支撐,他仰倒在堅硬的“海麵”上。胸襟內的丹藥瓶被壓成了碎片,又片片嵌入了皮肉之中,可蕭天河已卻無法與巨大壓力相抗而嘶吼。咄咄逼人的威壓根本不容許他有絲毫喘息之機,甚至每吐出一絲氣息後,胸腔的那一丁點兒低落都無法回還。蕭天河隻得運氣屏息,咬緊牙關堅持著。
那股淩厲的威壓無疑就是天劫的考驗。這種如負重山、動彈不得的感覺,倒是與早年間蕭天河參加過的唯一一次風雲大會中,東氐宮金屋關的磨難有些許類似,隻是這一次的威壓之重要遠遠超過那一回。
此外,壓力的方向也不同。在金屋難關中,天花板向下壓,地板向下吸,使人感覺沉重無比,但尚能站立。可天劫之壓,乍感來自於空中,細覺,又會覺得是上下皆有壓力,將渡劫之人狠狠地夾在當中。
“如此下去,胸骨一斷,我就會被碾壓成肉醬……”蕭天河艱難地展平雙臂,從體側回還,逐漸貼近耳邊,而後雙肘緩緩下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雙掌移動到了肩旁方便上推的位置。海麵冰涼,卻不像看上去那般光滑,在挪臂的過程中,衣袖被磨破,接著是皮膚,待雙掌就位時,臂膊上裸露的部位已褪去了一層皮。
“起……”蕭天河從咬緊的牙縫中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匯聚玄力至兩掌,奮力向上推舉無形的壓頂之物。顫抖的小臂暴起青筋,傷口被掙得更開,極度加大了蕭天河的痛楚。迸流的血滴濺到了眼中、鼻中、口中。視野蒙上了一層紅暈之色,空氣中增添了一股血腥之氣,嘴巴裏滲入了一道鹹澀之味——蕭天河還是頭一回這般仔細地“品味”了一番自己的鮮血。
天劫之壓當然不可能被頂起,但壓力卻在蕭天河的奮力推扛之下緩解了不少。他繼續以雙肘為支撐,動用脖頸與腰腹的力量緩緩抬起上身。他想要坐起來,盡管他並不清楚坐起來之後該繼續做些什麽。
忽然,天劫的威壓又發生了變化。不在力度,而在方向。原本來自於上、下兩方的壓力驟然從四麵八方湧來,左、右、前、後,壓力似乎來自於周身之外的每一處,並且齊齊指向中心——蕭天河。
這下他所遭受的痛楚就更大了,但相比之前,總算是容易坐起身來。現在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切切實實地承受了莫大的壓力。渾身肌肉早已鼓脹到極限,隔著皮膚都依然能夠看到筋肉的抽搐與顫動。“難怪都說煆體如此重要……”蕭天河心想,“看來修煉得太快也並非完全有益,煆體的時間要比別人少了很多……”另一方麵,他也十分慶幸,在有限的百年修煉之中,他從未放鬆過煆體,甚至比別人付出了好幾倍的努力。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餘瑞江、盧海龍、葉叢雲的嚴格督促與教導,就連十惡不赦的黃天遠,在破天山修煉的三十多期間也沒少敦促蕭天河煆體。
蕭天河強忍著劇痛,用手艱難地將殘破的傷腿擺成端坐姿勢,又從胸口拿出早已被壓成餅狀的丹藥塞入口中。玄力從丹田中噴湧而出,在全身經脈中迅速地運轉。蕭天河用玄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護盾”,同時將體內裂空刀中無盡的玄氣源源不斷地引出,籠罩住周身範圍。
可蕭天河很快就發現,他每增強一次玄力來抵抗威壓時,壓力也會猛然增大一分來抵消。聯想到天劫的意義,蕭天河大膽地收了玄力護盾,降低了玄力運轉的速度,完全以來承受天劫威壓。果不其然,沒有了玄力的保護,身體的重壓之感並未驟然加劇。
當蕭天河感到就要支撐不住時,壓力增長似乎停滯了。他心想:“看來現在就是天劫威壓的極限了!”就在他萌生這個念頭時,各個方向上的威壓突然變回了原本至上而下的方向,並且堅硬的海麵也瞬間恢複了原樣,不暇反應的蕭天河“噗通”一聲被壓入海中,並不斷地向深處迅速墜去。
雖然冷不丁被海水一激,但蕭天河卻感覺無比愜意,因為可怕的天劫威壓在落水的刹那就煙消雲散,海水的清涼也大大緩解了全身傷口的疼痛。或許是因為之前竭
力的緣故,一股強烈的睡意伴隨著舒適的滿足感充斥整個頭腦。盡管身在水中,卻依然能夠暢快地呼吸。柔和的光線射入眯起的眼縫,充滿迷霧的天空隨著不斷地下沉而漸趨模糊,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身體也越來越放鬆,那滋味,端是美妙無比。
在半睡半醒的朦朧間,過去的種種回憶在腦中一閃而過,細細想來,卻衍生出許多不同的思緒。人生如同一幅長長的畫卷,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幕會出現怎樣的情景,但你所經曆的一切都會永遠地留存在展開的畫卷上,不論是開心的、生氣的、悲哀的、恐懼的、喜歡的、討厭的,每一個場景都夾雜著人類各種複雜的情感。有時人生道路的走向,全在一念之間。
時間仿佛倒退至久遠以前的那天夜裏,熱鬧的雲暮山莊迎來了少主的百日喜宴。在這一天,莊主何雲暮碰巧在山莊外又撿到了一個與幼子一般大的嬰孩。何雲暮夫婦將撿來的那個孩子視如己出,給予溫暖的父愛與母愛,在溫柔的嗬護與細心的關懷下,兩個孩子茁壯成長,並遵循身為太清宗主的外公的囑咐,從五歲開始,在父親的指導下開始鍛煉身體,為將來的修仙生涯做準備。
孩童的體質還非常稚嫩,如何能吃得消艱苦的鍛煉?兩個孩子又不懂鍛煉的重要意義,整日叫苦連天。其實歸根結底,終究是因為準備修仙之故。若不去修仙,就在世間做個快樂凡人,享受輕鬆愜意的百年人生,也算是不錯了,何苦非要走那清淨苦修的坎坷之道?
果然,撿來的那個孩子實在吃不消每日的勤苦,向父親提出,打算放棄修仙。父親見孩子哭訴可憐,也不忍心再強迫他。何雲暮他自己同樣沒有修仙,不也瀟灑地過了半輩子?再說修仙就意味著將來骨肉分離,何雲暮終究是不舍的。
可另外一個孩子卻始終堅持著每日修煉,他雖然不知道修仙的意義為何,但他相信父母與外公的要求總歸對他有益。如此,在十二歲那年,兄弟二人分道揚鑣,一人去了天道山太清宗,一人繼續留在雲暮山莊。
平淡的生活持續了沒多久,雲暮山莊迎來了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一群不知來頭的修仙者闖進了雲暮山莊,對見到的所有人大開殺戒,連老弱婦孺也一概不放過。在親眼目睹了父親、母親慘死之後,那個孩童驚呆了。死亡應該就是所有人靈魂的最終歸宿吧,隻不過,它來得比預想要早許多。
“不!他們是我的仇人!我恨他們!我要殺了他們!”一股強烈的憤怒突然從孩子的心底爆發,他痛恨那些濫殺無辜的修仙者,他更恨自己太過弱小,不能為父母報仇。“如果當時跟弟弟一起去修仙,那該有多好……”孩子眼看著亮閃閃的仙劍向自己揮來,悔恨地閉上了眼睛。
“刷”,揮劍聲劃過耳邊,卻沒有等到那最終的劇痛。睜開眼睛,卻是在鳥語花香的風律穀。師弟與師妹方才正在互相切磋,自己卻懶洋洋地靠在石頭上打了個盹。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做了個夢而已。
“天逍哥,你真有本事,居然能睡著。若是來個壞人,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師妹笑靨如花,收起了架在他肩頭的仙劍。
“天色晚了,回去吧。”天遙道。
於是,三人回到了竹園,開始夜間的冥想。
原本打算晚上去風律穀修練刀法的天逍忽然覺得這種徒勞的練習真是索然無味。“摸索過其他修煉之道的前人千千萬萬,卻無一成功。可見在這個世界,‘劍’已經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隻有劍器,才是修煉的基本兵刃。我又何苦去探求徒勞無功的刀法之路呢?反正我的根骨不差,修仙也應該能有所成就吧。”一旦萌生這般念頭,天逍也就從此放棄了修魔之道。
可是,劍,畢竟不是他的鍾愛。如此一來,他對修煉的熱情也減弱了不少。加上同門弟子都稱他為‘修仙天才’,既然是天才,又何必像他人一樣那麽刻苦呢?隻要稍微練習一下劍法,不也一樣能達到別人的水平?
劍法與身法都是用進廢退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自己不願意多努力,師門長輩自然也懶得管。如此蹉跎了一百五十年之後,雖然勉強升入了第三層次,可最終還是未能在大限來臨之前渡劫。在即將逝去的彌留之際,天逍默默地望著天花板,周圍沒有一個人。勤奮的好友早已順利飛升,其他人又怎會願意與一個不求上進的人為伍呢?
“唉……”一聲長歎,天逍閉上了渾濁的雙目,意識漸漸消散。陡然,一股強烈的懊悔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怎能如此浪費時間?他不甘心呐!他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緊拳頭,捶在床上表達著不甘的心情。
不料這一敲,卻將自己從床上震醒,睜開疲憊的雙目,卻看見黃天遠正坐在一旁,欣喜地搖著他的肩膀:“恭喜你啊,你我的奪舍都已經成功了!我們以後就是兄弟,天焰大陸歸你,青龍大陸歸我,我們一起永世共享這大赤界的天下吧!”
“不,不該這樣的,我不要奪別人的舍,我不想與你稱兄道弟!你,你罪大惡極,我要手刃你,解救天焰大陸!”蕭天河盡管氣虛,卻不知從哪裏湧出來一股神力,操起天仇刀,帶著滿腔憤怒與萬丈豪情,一刀捅死了那個十惡不赦的惡棍。
“呼”,眼前的場景如風般消逝,蕭天河依然端坐在蔚藍的海麵上。身上所有的傷勢皆已愈合,靈台無比清明,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周圍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他甚至感覺,他就是這片大海的主宰。
籠罩周身的那道光芒漸漸收攏於頭頂,消失了。
原來之前那所有錯亂的回憶,都隻是天劫心魔考驗的南柯一夢。
蕭天河難以置信地握緊了雙拳:“我……渡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