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懷璧其罪
周文軒的話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妖族想要確認一遍似的“靈威大帝,剔除了可就沒機會獲得朱天七曜板了!”
“我知道。”周文軒當然聽懂了。
這下宇文朔都忍不住問他“周兄,朱天七曜板目前知道下落的可就隻有這一塊,你就如此輕易地放棄了?”
“我周某人一向不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對你們來說,少了一位競爭者,不是更好嗎?”周文軒笑嗬嗬的,似是與世無爭,但既然不喜歡湊熱鬧,為何還要來這裏呢?也難怪其他大帝、大君不信。
“嗬,周大帝,你莫不是先聲稱不要朱天七曜板,然後待我們放鬆警惕時出手搶奪啊?”餘子齊冷笑。
周文軒故作驚疑“哎呀,餘大君還真是睿智啊。不過這種出爾反爾、卑鄙無恥的事,連你都做不出來,就不要強加在我頭上了。”
“呸。”餘子齊輕啐了一口。
老道的諸葛封肚中一尋思,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周大帝,要說大夥聚集在這裏的目的並非完全是一樣的,我們是為了爭奪朱天七曜板,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一塊朱天七曜板了,來這兒是等待焚天宮開啟?”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周文軒,那些目光之中有驚訝,有懷疑,有豔羨,有嫉妒,還有貪婪。
周文軒不慌不忙地應道“說實話,沒有。”頓了一頓,他又說,“不過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相信。如果有不長眼、也不長心的想要來搶,周某人必定奉陪到底!”
“哪裏,周大帝豈會說謊?既然你退出,老夫就隻有讚揚你的高風亮節了。”諸葛封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周文軒已經得到了一塊朱天七曜板,他心裏當然不會那麽舒服。
穆裏莎又揣測了周文軒另一種可能的心態“周大帝的目標應該是其他六塊朱天七曜板吧?避免與我們爭搶這一塊,到時其他六塊七曜板出現之後,就能以完備之態出手,哼哼,好一招‘以逸待勞’啊!”
“穆大君如果覺得此招甚妙的話,也可以退出啊。”周文軒反將了她一軍。
穆裏莎語塞了,朱天七曜板每一塊都彌足珍貴,誰知道另外六塊究竟在什麽樣的高手手裏?就這麽放棄眼前這次機會,她舍不得。
“好了,周大帝有自己的選擇。除了他之外,如果沒有別的異議,此事就這麽定了擊殺太安宮之主的人,即可得到尤氏兄弟的那塊朱天七曜板,其他人不得再搶!”妖族“大哥”道,“不過我還有個要求,希望諸位能夠答應。”
“怎麽這麽囉嗦……”郝漢達有些不滿。
“太安宮主搶奪了我的東西,我自然要搶回來。到時她死後,她的一切東西都歸我,如何?”那妖族道。
“沒意見。”
“可以。”
……
眾人紛紛表態。在他們想來,占住這荒山野嶺之地的人,能有多少好東西?即便再珍貴,也必然比不上焚天宮中的寶貝。
“行了,閑話少說,快帶我們去破陣吧,我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散修的那位青衣大漢催促道。
那妖族瞅了他一眼“閣下就是聞名遐邇的‘白虹貫日’譚彥彬吧?聽說譚兄的劍法出神入化,今日正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唔,好說。”譚彥彬見自己的名氣竟然已經傳到了妖族那裏,不免有些洋洋得意,還特意亮出了自己的那柄長劍。隻見那把劍長約七尺,遍體寒霜,連劍柄懸掛的纓穗都是銀白細絲。劍柄上雕龍畫鳳,龍鳳雙頭為劍托,盤繞托出細長的劍身。劍身從上至下一般粗細。好一柄霸氣的長劍!此劍一出,不免又贏來一片讚賀,譚彥彬臉上的喜意也更濃了。
那妖族率先紮入湖中,譚彥彬緊隨其後,其他人倒不是特別積極,陸陸續續慢悠悠地下了水。反正已經定下了誰殺死太安宮主誰就可以得到那塊朱天七曜板,所以現在即便闖入太安宮內殺了尤氏兄弟,也得不到七曜板,何苦非要那麽賣力呢?
最清閑的就數靈威大帝周文軒了,見其他人都潛入了湖中,他輕鬆地吹了一聲口哨,沿著山底隧道離開了山井穀。
下到湖底,那妖族對身後跟隨而來的各路高手做了一個等待的手勢,然後拿出了一杆大刀,運足了勁兒,衝著一處冷岩劈出一道妖力波。水下迸發一聲悶響,半人多高的冷岩碎成了齏粉。籠罩著太安宮的法陣也隨之震蕩起來,就像是一個水中的大氣泡,鼓了兩鼓,但並未破裂。
妖族傳音給眾人“此宮以東、南、西、北四大塊冷岩為根基,根基一毀,宮殿瞬間傾滅。不過以我一己之力是無法破壞冷岩的,還望諸位相助。像剛才我擊碎的這顆半人高的岩石在另外三個方向上各有一座,岩石下麵就是大塊冷岩根基,待我號令,四方齊毀即可。這北方就由我與同伴負責,另外三個方向,你們仙、魔以及散修自己分工吧。”
這時,太安宮中走出來一人,手持一杆綠光長鏜,指著那妖族破口大罵“呔!你這廝竟敢毀太安宮的根基!你可知此宮之主是誰嗎?”
“瞧瞧,發現我知道
破宮之法,立即出來了。”那妖族對同行之人道,“法陣已經不管用了,可以進去了。”
幾位大帝、大君將信將疑,卻見那妖族輕而易舉地進入了法陣之內。
“還算你識相。”那妖族對持鏜的季博陽獰笑道。
“報上名來!”季博陽惱怒地喝道。
“老子的名號你沒資格知道!”那妖族對他根本不屑一顧,“朱天常呢?叫他滾出來!”
季博陽冷笑一聲“竟然還認識朱兄!有我收拾你就足夠了,無須他出馬!”
那妖族大怒,舉刀迎鏜,兩人在太安宮前鬥了起來。妖族高手相鬥的情景還是比較少見的,幾位大帝、大君和散修都沒有插手,反倒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觀戰。
兩位妖族的功法走的都是大開大合的威猛套路,一人的長刀嗚嗚帶嘯,刀刀生風,無一招不勢大力沉;另一人的鏜法也絲毫不落下風,見招拆招刀落則鏜捕,刀戳則鏜折,刀壓則鏜翻,刀劈則鏜撩,刀架則鏜勾,刀出則鏜捅,刀收則鏜撈,刀抽則鏜咬,刀砍則鏜撥。一鏜有三刃,左、中、右三麵均可刺,正鋒尖銳剛硬,兩翼彎股刃鋒利無比,在季博陽手中,每個刃的作用都發揮得淋漓盡致,看得一幹人眾暗暗喝彩,好一對敵手!
見兩人久戰而勝負不分,人族那些高手又無出手之意,那使刀妖族的一位同伴操起一柄月牙戟,喊道“大哥,我來助你!”
兩人以二戰一,季博陽漸趨下風。他心中焦急萬分,雖然已接到金嬋玉的回訊,她不日即可趕回,但如果沒有守住太安宮,該如何向她交代?本想倚仗法陣守宮不出,可卻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個會破此陣的妖族,倘若四方根基一毀,別說法陣了,整個湖底都會坍塌損毀,太安宮自然也將變成一片廢墟。不得已,他隻好撤了法陣,把敵人放了進來。可敵方有那麽多人,而太安宮中卻隻有他和左塗於並皇崖老祖、老宗兩兄弟,無論如何也是抵擋不住的。
“以二對一,算什麽英雄?”左塗於也忍不住出宮來戰了。他使的是一雙四棱鐧,通體金光閃耀,長約五尺,粗有三寸,鐧身雖無刃,但有七節,根節下是獸形吞口,亦為護手之用。柄末端有倒尖,長約五寸許,亦有四棱。
兩對敵手捉對廝殺,在宮前戰作一團。
“快進去抓人呐!”見人族的高手隻是袖手旁觀,使刀的妖族大聲喊道。
“不必進去了!”“我們出來了!”尤玄通和尤玄達又以那古怪的方式說著話,從太安宮中走了出來。因為他二人才導致太安宮被圍,如今季博陽和左塗於身陷險境,他們倆自然不會作壁上觀。
使刀的妖族虛晃一招,退到一邊,蔑笑道“你們這兩個老鬼終於肯出來了?”
“哼,果真是你!”“呸,卑鄙小人!”老祖和老宗罵道。
“之前總有人冒出來搗亂,還折了我不少兄弟,我看這一回誰還能救得了你們!”那妖族殺意洶洶。
“待宮主回來後,”“就是你的死期!”老祖和老宗分別手持魔刀和仙劍擺開了架勢。
那妖族仰天大笑“死到臨頭了還倚仗別人逞口舌之威?我告訴你們,宮主她來了也一樣是個死!”
要說這妖族究竟是誰?其實他就是為了尤氏兄弟的那塊朱天七曜板而兩次攻打皇崖寨,卻兩次都被打跑的韋淩明!第一次他攻上山,卻被朱天常等人所救;第二次他企圖利用趙湘琳等人先行消耗,最終卻失敗了。這一次他瞅準了太安宮主不在之機,故意將尤氏兄弟擁有一塊朱天七曜板的消息透露給各方高手,引得諸人在焚天宮即將開啟之際前來搶奪,打算順勢破了太安宮。
那他就不想要那塊朱天七曜板了嗎?其實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因為他知道,太安宮主手中同樣也有一塊朱天七曜板!他真正的目的是那一塊。想要借刀殺人,總要付出一些酬勞。尤氏兄弟的那塊七曜板就成了釣餌和獎賞。至於他為何知道太安宮主也有朱天七曜板,還要從兩年前的一件事說起。
韋淩明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妖族,盡管他按本體來說應當歸屬於獸部,可他卻不願意受獸部束縛。他的情況與人類的散修類似,即不受任何人管束,逍遙自在。在妖族之中,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有一日,韋淩明行至耀瑰域北境。這裏的好山好水讓他倍感愜意。入夜之後,他攀上了一棵高樹之頂,仰望著月亮出神。
夜半時分,下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這裏地處偏僻,嫋無人煙,深更半夜忽聞人聲,韋淩明自然十分警惕。
來者有兩人,其中一人顯然受了傷,被另外一人攙扶著,艱難地向前趕路。韋淩明向兩人身後望去,遠處草叢之中隱約可見幾點亮光在晃動,顯然是有人在追他們。
“大哥,你先逃吧,我實在走不動了。”受傷的那人道。
“不行!要逃就得一起逃!我來背你!”另外一人蹲下了身子。
韋淩明心中暗自好笑,他認為這種危急關頭的不離不棄是最愚蠢的,為了所謂的“情義”而讓兩人都深陷危險,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以他的觀念,情急之下犧牲一人保住另外一
人,總比兩人都被抓住強。
背著一人自然跑不了多快,追兵眨眼就到,將兩人團團圍了起來。
“看吧!早逃掉一個不就好了?”韋淩明心中幸災樂禍。
追兵手中都握著仙劍,看來是一群修仙者。而那兩個被追之人卻亮出了妖族的兵器。“哦?妖族?”本欲離開的韋淩明無意間撇到兩人的武器,又好奇地留了下來。他想要看看,究竟那一夥修仙者為何要追殺這兩名妖族。
這時,樹林中忽然又衝出來兩人,一人使的仙劍,另一人用的魔刀。韋淩明本以為是追殺妖族的伏兵,卻發現那兩人竟然在幫助兩個妖族和追來的修仙者們作戰。那兩人看外表似乎是同胞兄弟,說話口氣相似而又古怪,雖然一人修仙、一人修魔,但合擊套路卻十分默契與純熟,令韋淩明暗暗稱奇。不過他也很快發現,這兄弟二人並非是頂尖高手,和兩位妖族一起共同應對追兵,依舊顯得力不從心。很快,那位受傷的妖族在圍攻之下要支撐不住了。忽而,他的一個奇怪的動作引起了韋淩明的注意那名妖族似乎將什麽東西塞給了他的“大哥”。雖然動作很小,但在高處的韋淩明卻看得一清二楚,那似乎是個石板模樣的古怪東西。隻可惜,那東西眨眼間就不見了,應該是被“大哥”收入了法寶之中。之後沒過多久,那受傷的妖族就被修仙者給擒獲了。另外三人見情勢不妙,想逃跑卻已回天乏術。
韋淩明此時的心思全都在那塊石板上了。臨危托物,必非凡品。他近乎可以肯定,那石板一定是什麽稀罕的寶貝。
這時,一名女子又引著數位妖族趕到,猶如神兵天將,解救了那三人。見有厲害的援兵,修仙者們迅速帶著已抓到的那名妖族撤離了。
“今日得諸位相助,季博陽感激不盡。”那位“大哥”對眾人稱謝道。
“那麽多人以多欺少。”“我們兄弟看不過去。”那對同胞兄弟道,“皇崖老祖尤玄通。”“皇崖老宗尤玄達。”
季博陽對二人鞠了一躬,轉而對那女子拱手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金嬋玉,是太安宮之主。”那女子客氣地點了點頭。
“在下有一要事想告知三位,不知何處方便?”季博陽問。
尤氏兄弟相邀“皇崖寨就在山頂。”“你們隨我們來吧。”
幾人離開之後,韋淩明也摸下樹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尾隨他們一起上了皇崖山。
在皇崖寨的大堂之上,幾人分而坐定。
“不知季兄為何被追殺?”“那些修仙者是什麽人?”尤氏兄弟問。
季博陽長歎一聲“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知幾位是否聽說過‘焚天宮’?”
“有所耳聞。”金嬋玉道。但尤玄通和尤玄達卻是一臉茫然。
“‘焚天宮’乃是一個神秘的宮殿,隻在特定的時間重現人間,傳言殿中的珍寶數不勝數,而朱天七曜板則是開啟焚天宮對應層次的鑰匙。朱天七曜板會在焚天宮開啟之前的數年間重現江湖,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季博陽簡單地述說了焚天宮的秘密,而後拿出了兩塊赭紅色的石板,“不瞞幾位,我和兄弟各有一塊朱天七曜板。那些修仙者正是為了這兩塊石板而追殺我們。在被抓之前,我那兄弟將他那塊交給了我。為了答謝你們出手相助,這兩塊石板就送給你們吧!”
“既然那是珍稀之物,”“豈有輕易接受之理?”尤氏兄弟不是貪心之人。
“季先生一片好心,我看我們就收下好了。”金嬋玉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拿走了一塊,“那些修仙者抓走你的兄弟是為了得到朱天七曜板,我想應該不會殺他。這樣吧,隻要探聽到你兄弟的下落,我就幫你把他救回來,如何?”
季博陽笑道“這也正是我想拜托你的。”說完,他把剩下那塊朱天七曜板托到了尤氏兄弟麵前。
堂中幾人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在堂外偷聽的韋淩明耳朵中。焚天宮,珍寶,朱天七曜板,聽到他心裏直癢癢。“得想辦法把朱天七曜板給弄到手……”韋淩明心中暗道,“那個什麽太安宮主的本事不小,還有那麽多手下,想搶她的那塊不太容易……隻好挑那兩兄弟下手了。”這一刻,韋淩明甚至有些後悔,剛才若是不看熱鬧而是出手相助就好了。隻要那兩個老頭一推辭,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得到一塊朱天七曜板了。
翌日,太安宮主帶著手下離開了皇崖寨,不知往何處去了。韋淩明花了些工夫摸清了皇崖山的地形,而後立即匆匆趕回了妖界。一向獨來獨往的他,這回卻需要網羅一些幫手。
一年後,韋淩明帶著方無心等人突襲皇崖寨,卻被趕來相救的朱天常、劉歸瓊等人擊退。又過了三個月,韋淩明卷土重來,卻又被監兵界的妖族殺退。
為了朱天七曜板,韋淩明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發起攻擊了。隻不過,他這次的目標變成了金嬋玉的那一塊。因為金嬋玉屢屢破壞自己的好事,韋淩明對她簡直恨入骨髓。借助仙、魔兩族大帝、大君之手,除去心頭之恨,順便將朱天七曜板弄到手,可謂是一箭雙雕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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