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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靈鳥現世

  “封豨,難道你這麽快就忘記斷齒裂掌之痛了?”葉玲瓏冷笑不止,抖腕振刀,橫眉厲目地喝道,“這一回,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哈哈哈!”封豨仰天狂笑,“不要再裝了,我已經知道你的護體之法了,就和袋子裏這小子一樣!”他踢了一個麻袋一腳,裏麵的人骨碌碌滾了出來,雙手雙腳盡被縛緊,口中塞著布團,鼻青臉腫,衣衫襤褸,身上還有不少傷口。


  “天遙!”葉玲瓏驚詫萬分,撲上前去。


  何天遙努力睜開已經紅腫的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快逃!”


  “嗬嗬,今日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封豨吼道。


  既然何天遙傷成這樣,說明他身上的那股“護體神力”已經消失了。不過葉玲瓏不明白,何天遙明明已經煉化了四大天寶之一的陵光佩,陵光界中的妖族乃是七星聚齊,為何不召喚他們出戰呢?“莫非七妖族合力也不是封豨的對手?”葉玲瓏心中駭然。蕭天河曾經跟她說過,孟章界的七位妖族實力很強,隻要兩、三個聯手,恐怕連妖王都不是對手。既然孟章界的妖族如此強勁,想必陵光界的妖族也差不到哪兒去。倘若真是七人聯手都打不過封豨,那封豨該有多強?


  來不及多想,葉玲瓏挺身而出,率先向封豨發難。封豨懼其護體神力,隻守不攻。“休要猖狂!你的‘護體神力’終究有耗完之時!”封豨果然知道了“護體神力”的秘密。究竟是誰泄露的,可想而知。“我真是看錯了他們!”葉玲瓏心懷對“清明雙傑”的慍怒,出招之勢更猛了。


  可是如此一來,葉玲瓏的真正實力就暴露無遺,封豨隻要小心一點兒,“護體神力”就完全傷不了他。隻是他不知道,“護體神力”是能持續很長時間的。在他想來,葉玲瓏與何天遙是一夥兒的,何天遙的“護體神力”已經消失了,想必葉玲瓏的也快了。


  封豨不能攻擊,隻待“護體神力”消失之時;葉玲瓏知道自己這點兒實力根本奈何不了封豨,一心思索著脫身之法。在雙方都有他心的情況之下,這一場戰鬥打得格外無聊。


  “阮姑娘!”葉玲瓏喊了一聲。阮箐莎如果是個聰明的,可以趕緊帶著何天遙逃走。可是比起封豨,深澗裏的唐淩俊更讓她在意。隻要唐淩俊不返回地麵,她是絕對不會先逃的。


  “這可如何是好……”葉玲瓏暗暗叫苦,就算“護體神力”不消失,她也遲早會耗盡蒙力,到時就無法為其他人營造逃跑的機會了。


  正當葉玲瓏一籌莫展之時,岩縫之中突然射出數道飛鏢,直衝封豨而去。封豨“咦”了一聲,閃到一旁。岩縫裏驟然躍出一道身影,唐淩俊帶著一身火焰從天而降,落地後瀟灑地振臂甩袖,將衣服上的火苗盡皆撲熄。


  封豨與唐淩俊打了一個照麵,兩人對視了片刻。


  “你就是土之邪祖封豨?”唐淩俊竟然也知道邪祖之事。


  “正是老子!”封豨粗魯地嚷嚷。


  唐淩俊抱臂冷笑:“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在破除封印之時一定消耗了不少妖力,再加上本來你就被後土聖祖給打成了重傷,所以如今你的功力恐怕連兩成都不到。”


  “胡說八道!”封豨矢口否認。


  “怎麽,是他自己破除的封印?”葉玲瓏問道。她有點不敢相信,若真是如此,那另外四位邪祖也極有可能已經解印現世了!


  “五行聖祖消耗巨大妖力所布下的封印,豈有輕易破除之理?”唐淩俊道,“雖然在五曜連珠的特殊時期,封印之力大幅衰減,但想要破印還是太難,須得有他人相助解印,與邪祖裏應外合,方可去除封印。可是,破印的代價就是邪祖傷上加傷。”


  見唐淩俊將破印的過程解釋得一清二楚,封豨也就不再掩藏了,隻是依舊嘴硬:“不到兩成又如何?殺掉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嗬,我看未必!葉姑娘,阮姑娘,你們分別攻他一腳,我們三人合力,可以一戰!”唐淩俊抬手投鏢,如招寶七郎,勢頭一起便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漫天鏢雨仿佛長了眼睛,一股腦射向封豨的七竅。同時,阮箐莎攻左腿,葉玲瓏攻右腿,限製住封豨的身法。步伐不穩則下盤動,下盤不穩則全身滯。封豨起左手,飛鏢則追到左腕;抬右臂,飛鏢則追到右腕,再看唐淩俊,行雲流水、瀟灑自如,後來更是原地旋起身來,就像在翩翩起舞,無數飛鏢已經看不清是從哪隻手發出來的了,腳踝、膝蓋、前胸、後背、甚至腦門,似乎全身上下每一處都能射出飛鏢似的。而且那些飛鏢與尋常暗器不同,它們可是帶著唐淩俊妖力的。即便是和光煦日的白天,也能清楚地看見每一支鏢尾所帶的一抹青光。


  封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逼到如此窘迫,他現在完全就是靠著皮糙肉厚勉強抵擋。當初叱吒風雲的土之邪祖,如何忍得過這等窩囊氣?封豨怒從心起,抱臂垂首,身體膨脹,膚色變深,並且長出了長長的黑色鬃毛。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封豨露出了他那醜陋而猙獰的麵孔。


  唐淩俊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這……是大野豬嗎?”


  這話惹得封豨更憤怒了,掄起一掌拍了過來。


  小小的飛鏢似乎奈何不得皮肉堅實的封豨本


  體,唐淩俊向後翻了個跟頭,在空中也化出了本體。那是一頭青色的巨獸,個頭與封豨相當,頭寬如虎,但長著兩根長長的眉角。口如狼,向前凸出,獠牙上下交錯。鬃毛如獅,如同火焰一般的紅毛一直覆到身體的一半,在那長鬃之下,卻是如同小山一樣的背殼。仔細看去,那背殼是由一個個密集的鱗片聚成,儼然像是一副鱗甲。每片鱗片上都生有一根骨刺,且越靠近尾部,骨刺就越長。長長的尾巴亦被鱗片包裹,每一根骨節都向上生出一根骨刺,尾端卻長著寬大的鰭。


  這又是個什麽妖獸?葉玲瓏和阮箐莎都沒見過。雖然外表有點嚇人,但比起封豨無疑還是要順眼許多。


  兩頭巨獸劇烈地碰撞在一起,翻滾相搏,地動天搖。論個頭,兩獸相差無幾;論力氣,兩獸勢均力敵。一番激烈的纏鬥之後,兩獸皆傷。青獸後跳了一段距離,猛然甩身,尾部的骨刺竟全部飛射出去。這些骨刺的威力可遠比飛鏢要厲害許多,根根沒入封豨的厚皮,痛得他狂嘯不止。封豨騰起上身,雙爪拍地,山岩崩裂,隨即他將獠牙插於岩石裂縫中,鏟起數十塊巨石接連飛向青獸。青獸左右閃躲,冷不防身下突然冒出數根尖銳的岩刺,避閃不及,傷了手腳,身上卻因有那密集的鱗甲保護而安然無恙。青獸大怒,再度甩尾,尾上早已重新生出骨刺,盡皆射向封豨的麵門。嚐過骨刺威力的封豨不敢造次,施展絕招遁入地中,從地下向青獸衝去,沿途拱出一道大溝,地麵上山岩碎裂四飛,若被砸中非死即傷,驚得葉玲瓏和阮箐莎慌忙後退。葉玲瓏沒忘記拖上受傷的何天遙,可是另外一個麻袋距離太遠,無法顧及,隻得眼見著碎石塊如雨點般落在麻袋上,頃刻竟堆起一座“小山”。


  此時,封豨與青獸已經團在一起滾下坡底去了,激起的塵土飛揚蔽日。兩獸經久大戰,雖然青獸很強,但封豨畢竟是邪祖,即便功力隻殘存不到兩成,也比青獸略勝一籌。葉玲瓏與阮箐莎立在半坡之上,不敢輕易下坡靠近。阮箐莎心急如焚,擔心著青獸唐淩俊的安危。可是,青獸越能戰,葉玲瓏的戒心就越大,就連令狐瑞都遠不是封豨的對手,唐淩俊的實力該有多強?這麽強的一位妖族高手,何至於找兩個低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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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妖獸惡鬥,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妖族在本體狀態下戰鬥是需要消耗非常多妖力的,所以隻有萬不得已之時才會現出本體搏命,維持的時間自然不會太長。可是封豨和青獸足足戰鬥了一個時辰,妖力竟然還是沒有耗完。青獸的四肢和脖子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連披身的鱗甲上也都是白印。封豨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許多地方都留下了骨刺紮出的血洞。


  再一次的交鋒之後,兩頭巨獸氣喘籲籲地對麵而立,虎視眈眈。“我可是土之邪祖!我可以一直保持在本體狀態下作戰三、五個月都不成問題,可當世的妖族卻是不同,隻要等到他妖力耗盡的那一刻,就是我大獲全勝之時!好生了得的一頭妖獸!若是吞了他的妖靈寶珠,勢必能恢複我不少功力!”封豨心道。其實吞丹的行為對於實力高強的妖族來說可是相當危險的,搞不好會功虧一簣,反而損失自己的修為,可封豨卻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吞丹成功,不愧是土之邪祖!“可是這家夥的妖力怎麽這般充沛?我和他已經打了一個時辰了,他射出的骨刺不計其數,為何依舊不見其疲態?”


  封豨思索之時,精神稍有鬆弛,青獸抓住戰機,卷土重來,甩身射出骨刺。這一回,連他背上的骨刺都飛了出去。封豨見勢不妙,召起土牆抵擋,可仍有不少骨刺穿透了土牆,給封豨所受之傷雪上加霜。“啊……”封豨驚呼一聲,卻不是因為傷痛,而是由於他無意間發現,在青獸甩動身體的瞬間,紅色長鬃之下隱約泛起了一道青光。


  “法寶!”封豨終於明白了,為何青獸能夠以本體作戰如此之久。


  “終於被發現了麽?”青獸口吐人言,抖了抖脖子,一個圓形的翡翠項圈從長鬃之中滑了出來。


  “那是什麽法寶,竟能為你節省那麽多妖力?”雖然猜中了,可封豨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此乃青天發明鐲是也。”青獸得意地笑道。


  “青天發明鐲!”葉玲瓏小聲默念了一遍。名震天下的“五大靈鳥”之一,失傳已久的“東靈鳥”——青天發明鐲,終於重現人間!就連足不出莊的阮箐莎,同樣聽說過“東靈鳥”的鼎鼎大名,如今得見,暗歎果真名不虛傳。


  可是,邪祖封豨被封印的年代過早,他並不知道“青天發明鐲”這五個字意味著什麽。不過,從功效上他也能判斷出,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寶。見寶起貪念,他用放肆而又貪婪的眼光將那寶貝好好打量了一遍。隻見那圓鐲之上,陰雕細線勾勒出一個羽豐翼滿、脛圓身健的巨鳥形象,線溝之中僅上兩色,一為金,金喙、金目、金冠;一為青,青羽、青翎、青絨。此青又與鐲體之青不同,鐲為玉青之色,而羽則為天青之色。金青二色交相,賞心悅目。詩曰:

  青羽梳祥風,

  翅揚蓋福地。


  金目瞻四海,

  渾爪撐天立。


  性和溫如水,

  身懷薄雲義。


  臨凡唳雅聲,

  逖聞九霄際。


  “殺了你,它就是我的了!”封豨道。


  “你是殺不掉我的。”青獸道。


  封豨化回了人形,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劍。那大劍兩邊皆是鈍刃,劍身足有一丈來長,劍身雕著卷雲紋。他將大劍從肩上掄下,杵地之時轟然有聲,劍端正好壓到一塊岩石,岩石卻不飛不滾,原地被壓成了渣,足見這把無鋒大劍之重。封豨輕撫劍身,歎道:“許多年不曾用我這稼穡重劍了,今日就以你的血祭劍!”言罷,他揮劍奮起,向著同樣已經化回人形的唐淩俊天靈蓋劈砸過去。


  唐淩俊身形矯健,避過勢大力沉的攻擊。但封豨落劍劈空之後非但不止其勢,反而愈發用力,以劍砸地,隻聽“轟”的一聲,地麵陷下一個大坑,山坡震顫不止,仿佛地震一般,大量迸射的土渣和石礫四散飛濺,像是雨點般密集。葉玲瓏無事,阮箐莎卻被數顆石塊擊中。被正麵擊中之處,仿佛挨了重拳似的悶疼,皮膚上甚至可以看到瞬間生出的紫淤。被側斜擊中之處,輕則破皮擦傷,重則翻皮露骨。阮箐莎顧不得難忍之痛,雙目視線在飄揚的塵灰中來回搜索著唐淩俊的身影。


  唐淩俊被震蕩給擊飛,胸口結結實實挨了數顆石子,個個打出血來。還有石子擊中麵部,鮮血迸流,所幸七竅未傷,唐淩俊仍可一戰。他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緊盯著封豨的動作。


  “哈哈哈,讓你嚐嚐我邪祖封豨的厲害!”封豨又是一劍落下,塵灰也再度將唐淩俊淹沒。這次,山坡晃動更久了。


  葉玲瓏忽然想到那條深澗,大驚,對阮箐莎道:“由於深澗相隔,此山坡並非渾然一體,若是再被封豨砸個幾下,恐怕會引起山崩!倘若真的坍塌下來,我們一個都逃不掉,即使不死,也非得被活埋不可!”


  “那封豨自己不也完了?”阮箐莎還沒想明白。


  “他可是土之邪祖,會遁地之技啊!”葉玲瓏恍然明白了封豨重劍劈山的真正用意,並非是為了靠飛石擊傷眾人,而是想毀了山坡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阮箐莎亦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和葉玲瓏合力抬起何天遙欲逃,可是環顧四周,退路在何處呢?她們現在處在半坡的位置,坡底就是封豨和唐淩俊交戰的地方,不可下去。若逆行上坡翻越,則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離開這座山體。


  正當兩人焦急萬分之時,坡下,塵煙之中突然卷起一道火烈之風,熾熱的氣流將灰塵全部吹散,顯出了唐淩俊的身影。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唐淩俊左手所持的東西之上。那東西乍一看像是一卷布片,散發著烈火一般的紅光。唐淩俊輕輕抖了下掌,布片伸展開來,大約有一尺來長,杏黃色的底色,外緣裹著一圈白邊,上端是倒芭蕉金掛,下端是墜蓮花分穗,一分為五穗,每穗上各繡一團火焰,從左到右按黃、紅、青、藍、白五色排列。布片中段則鼓繡一隻稀羽大鳥,長喙圓尾,單腳而立,展翅昂首,呈衝天之勢,周身還環繞著一圈金焰。天上掛著一輪紅日,外緣也是一圈金焰,天地兩輪金焰上下呼應,相互輝映。金焰之外則是漫天赤霞,丹紅一片。


  阮箐莎捂嘴驚呼:“啊!那個該不會是……”


  “丹霞焦明幡!”葉玲瓏一字一頓地說。


  同樣也是失傳已久的“南靈鳥”,居然與“東靈鳥”一起現世了!


  詩曰:


  足生五色火,

  身繞金光焰。


  玫冠向日舉,

  圓尾華翎嵌。


  翼疏不失凜,

  欲登青雲殿。


  常聞鈴悅耳,

  丹霞朦中現。


  不僅是阮、葉二人,就連封豨都有點兒懵神。方才生風吹散塵灰並且爆發出澎湃熱浪之物,無疑就是那麵小幡,單從威力方麵判斷,此幡絕非凡品。再者,看那黃幡上所繡的紅鳥,其外形的華美程度絲毫不亞於玉鐲上的那隻青鳥,也就是說,這兩件法寶極有可能是同一品級的。既然玉鐲已讓對手占得大益,那黃幡應該也有不次於其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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