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平衡
父女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進入了驚人的沉默，沈德莊不知道沈珞說的是真話，還是出於對他可能是“探子”身份的顧慮，但多年不見的父女重逢，兩個人多了些隔閡，少了些親近，卻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我這次來，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的身份藏不住，有人想試試我。”
沉默了半晌，沈德莊也是再次點著了支煙，表情有些低沉的說了一句。
“所以呢？你接招了？”
沈珞的大眼睛眨了眨，而看到的卻是沈德莊有些無奈的表情。
“我沒法不接招，別說沈家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沈家了，就算是，也擋不住的。”
沈德莊的表情裏帶著點對沈家沒落的自責，但也知道，找上門來的那位確實也不是他能爭鋒的，就連程天順都要退避三舍。
“那沒辦法了，現在我很難辦，吳安也很難辦，總要有個平衡吧。”
沈珞聲音悶悶的說了一句，眼神卻是忍不住落在沈德莊頭上那幾縷白發上，父母的白發，是人間最難抗拒的情感，這話說的沒錯。
“如果我不是沈家家主，隻是你沈珞的爹，那自然什麽都能平衡，可終究，哎……”
沈德莊的表情顯得也有些無奈，顯然這件事情會給沈珞還有吳安帶來什麽影響他心裏是完全清楚的，可目前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沈家以前沒有靠過任何人，以後也不需要靠任何人。”
沈珞的表情裏帶著點高傲，對她這樣大家族的子弟來說，家族的榮譽感有時候往往就是大於一切的，不容有半分貶損。
“今天的沈家，已經不是昨天的沈家了，況且你和吳安在一起，沈家也已經是局中人了，你以為是這麽一句靠或者不靠，我們就能躲得掉的嗎？”
雖然話裏說的是沈珞的原因，但沈德莊看向沈珞的眼神裏卻是沒有半分的責怪，反而滿是寵溺，對他來說，雖然不是老來得子，但作為自己的唯一一個女兒，他把沈珞始終看做掌上明珠，比什麽都重要，隻要是沈珞想要的，他從來沒有不滿足的時候，所以哪怕是現在沈珞的決定把沈家牽扯了進來，沈德莊的念頭也隻有一個，那就是解局。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聽到沈德莊這麽說，沈珞的表情也有些黯淡，小聲的問了一句。
“這事情其實也……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我帶了家裏的廚師過來，給你做了幾樣你喜歡吃的東西，先吃飯吧，晚點我們再聊。”
沈德莊好像有意的在回避這個話題，而沈珞看了看自己父親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多問，在她看來，這事情就算是真的要有一個什麽說法，也應該是沈德莊親自當麵和吳安講，她處在當中，其實也並不好開口。
…
“雖然現在出了這些情況，但對我們先前把重點放在義安的念頭也依舊不會有什麽影響吧，河江那邊，有你多年的經營，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老撾的一個私人莊園裏，聞元靠在沙發上，麵前則是幾塊屏幕，上麵分別是寧年，玉媞，白海山還有庚辰。
寧年和玉媞兩個人都在玉媞的官邸裏，而白海山和庚辰則是分別在各自的軍帳之中，剛才說那一番話的人，正是白海山。
“話雖然這麽說，但如果沈德莊那邊攔不住的話，還是在河江先見見分曉吧。”
聞元輕輕彈了一下煙灰說了一句，而屏幕另一頭的白海山則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沒這個必要吧，義安那邊戰局一定再分兵前往河江完全來得及，河江那邊隻要堅持住最多兩個星期的時間，義安往北就是一馬平川，南邊也不會有什麽隱憂。”
“那邊不會有隱憂不假，可河江這邊，兵強馬壯，咱們的人卻是人困馬乏，我不希望到頭來，河江卻是成為了一個尾大不掉的隱患，況且……那個位置太敏感，還是穩定些好。”
聞元這話一出，寧年立刻點了點頭，白海山的表情當中卻是仍然有著幾分不解。
“可這樣的話，兵分兩路，我們的壓力恐怕就有些大了，河內那邊，也需要日夜提防。”
“河內有吳安的城防軍，不會出什麽問題，兵力上我們比第一軍團甚至還要強些，雖然軍備和戰力或許差些，但維持住局麵總是不成問題的。”
河內這邊現在相當於是玉媞分管的地方，所以玉媞很快接口說了一句。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就按照你的決定來，不過如果要問我的想法，我還是建議，先攻義安，處理好一切，河江不會是威脅。”
白海山沉吟了半晌，雖然最高決定權在聞元手中，但是這樣的事情，他這個副帥的建議也尤為重要，這個時候他說保留意見，那就是反對的意思。
“那就這麽定下了，先拿下河江的戰局，義安方麵，牌還沒揭開，一切都不著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一次聞元似乎不再打算繼續考慮白海山的意見，而是相當直截了當的做了決定，而屏幕另一頭的白海山沉聲應了一聲，表情卻是依舊帶著不解。
“我不希望，越南還會出任何亂子，所有的底牌我都壓在了義安，先處理好一切，再回頭來不遲，我知道河江的戰局，不會是威脅，可如果拖到程天順要狗急跳牆的時候，那恐怕就有些棘手了，所以海山，你那邊，盡量還是以低調為主。”
“好，我知道了。”
白海山點點頭應了一句，而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寧年則是想了想才道：
“吳安那邊的消息，遞給你了嗎？”
“我知道了，怎麽？”
聞元回答了一聲，而寧年則是搖了搖頭。
“沒什麽，就是要提防著點。”
兩個人之間多年的默契讓他們迅速明白了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吳安帶給玉媞的消息，寧年自然一樣不差的也全都收到了，兩個人對於局勢的判斷相差不多，這也是寧年讚同聞元做出的決定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