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媞是聞元的女人,自然事事是支持回護聞元的,況且多年以來,聞係拉下了這麽大的排場,在各處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玉媞向來是救火隊員的位置,當初來河內,其實也是如此,而她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她確實有些不讚同聞元的做法了。
實際上聞係當中抱著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少,都覺得眼下最好的應對之策就是放棄柬寨,抽調王遠回來,以最快速度平定越南,接手老撾的南部三省,聞係已然就是整個金三角最大的勢力了,何必還要執著於柬寨呢?
當然了,話又說回來,在座的這些人,都是聞係的核心,是聞元身邊的重臣,所以聞元的心思他們自然都清楚明白,來日方長,這話嘴上好說,可柬寨那地方,排外的很,眼下的局麵其實就不算太好,若是真一朝放棄了僅有的這些基礎,未來再想謀奪,更是難上加難。
聞元的心思一向很大,這些人心裏也都明白,所以也不好明著說什麽,況且這事情,到底誰有道理,其實也很難說,所以倒是沒人率先開這個口,說到底還是利益兩個字,事情做得完滿,這是人人都想的,可若是做不到如此,那該如何決斷,眾人的想法都不同。
所以反倒是吳安,這個時候確實是對聞元的相信更多些,從他當年身陷險境,聞係出手相助之後,這麽多年以來聞元在他心中說上一句是戰無不勝都不過分,除了在越南這一次對上程家,出了這樣的意外之外,聞元算計的事情,還真的很少有做不成的時候。
所以剛才玉媞這一句話,雖然是調笑,但未免也有些對眼下局麵的無奈之意,寧年和白海山兩位,都是最支持聞元的,眼下都有些微詞,雖然玉媞不是怪罪他們,但對眼下的局麵,確實也是覺得有些沒辦法。
“既然聞元做了決定,我們支持也就是了,他向來是最喜歡以小博大的,他現在想著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就這麽四平八穩的吃掉越南,那就有可能做成,若是做不成,大不了也就是丟的東西更多,總不至於出太大的亂子,倒是你們平白的擔心了。”
坐在一邊始終沒說話的寧年看著玉媞眼神裏淡淡的憂慮笑著說了一句,而白海山聞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才是表情有些奇怪的道:
“說起來,杜家要讓出的南部三省,怎麽還沒個音訊?”
剛才寧年說的丟的東西更多,那就是指的老撾方麵的一些利益,所以白海山也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些,順勢看向玉媞,而玉媞聞言則是眉頭微皺,半晌才道:
“先前,古漪給我回了個消息,說是葉老那邊,守陵軍已經調動了一段時日了,是要配合聞元的一些安排接手南部三省的,可眼下,南部三省似乎有些內亂,有人想阻撓聞係接手。”
白海山不問起這個還好,問起這個玉媞就更犯愁,雖然老撾的事情不在他的管轄範圍當中,但眼下事事都關係著越南的戰局,出了這麽多意外,他怎麽能不擔憂。
“內亂?杜先怎麽混到了這步田地,連自己人都看顧不住了嗎?”
白海山的表情五分鄙夷五分不可思議,他和杜先早年間也有些接觸,彼此也算是了解,在他看來,就算是上一次葉老帶來了一些動蕩,可老撾總不至於如此。
“不清楚,古漪也就是說了這麽個意思,也未必是內亂,說不定也有杜先自己的意思在裏麵,先放任這種局麵,還好隔岸觀火,這事情都是一樣,放棄容易,想再拿回來就難了。”
“嗬,他若是早有決斷,還能淪落到這般地步?一同出兵,程家怎麽可能……”
“海山,雖說隻有我們在,可這話你還是少說,免得在外人麵前說順了嘴。”
玉媞皺了皺眉頭,擺擺手打斷了白海山的話,隨即則是又道:
“就算是杜家出兵,我們就敢讓他進越南嗎?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我們真的說出這種話,明天杜先的首府兵區就能直接開拔到河內……哎,別找麻煩了。”
玉媞的表情裏帶著點憔悴,而白海山看到她的臉色也是一怔,不再說話,聞元這麽一走,玉媞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平時聞元在,他們還有幾分講講閑話的空間,可現在換成了玉媞,玉媞心裏正緊張著,實在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
見到氣氛微微有些尷尬,白海山也不再言語,坐在一旁的吳安也是迅速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寧年也在一旁隨之應和,玉媞無奈的白了兩人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眾人閑聊了一會兒天,便各自散去,實際上還是各有各的事幹,吳安和白海山一路又到了前線坐鎮。
可就在兩人剛剛上了指揮車,連茶還沒來得及喝上幾杯的時候,便聽到了曼穀那邊傳來的消息,用的是聞係的內部渠道,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聞元要在聞係眾人的麵前公審康冰。
聽到這個消息,不僅吳安驚訝,就連白海山都是瞬間變顏變色,聞元這一次不會對康冰留情,兩人都早有預料,可用這麽狠的手段,倒是完全不在兩人的想象當中。
公審,那就相當於不給康冰留一點麵子,當然了,她本來也用不著有什麽麵子了,但她終究還是張正的夫人,最起碼在明麵上依舊如此,這事情,難免牽連張正。
雖說能去的都是在聞係內部頗有身份地位的人,最低的應該也是王修那一等級的,但這樣的人,說多也不多,可說少也不少,這一次,聞元是真的要下狠手了,就連想留些情麵的空間都沒給自己留,恐怕不殺人很難收場。
兩個人收到這個消息都是一愣,但畢竟都沒辦法去,所以唏噓了一陣也就算了,吳安畢竟聽白海山講了那麽多有關於張正和康冰的事,再加上當初他演的那一出戲,所以對康冰其人,倒是也很難說得上什麽太過分的情緒,無非是事不關己罷了。
當然,未必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相同,張正算是其中一個,而會不會牽動更多人,那就更加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