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活不易
將女子送回岸邊，望著她走路都會呲牙撅嘴秀眉緊蹙的樣子，李朝陽搖了搖頭。
生活中遭遇了什麽樣的苦難會逼得一個人自甘墮落？身真的又會不由自己嗎？
答案或許是吧，起碼，自己不也是如喪家之犬一樣被逼得遠走他鄉嗎？
若自己曾經不選擇走修真一途，會不會也會死在福城那場戰役？既然走了修真一途，上天讓我遇到依月後的一係列問題，自問沒有傷害別人，可怎麽會有這麽多苦難？
人心既然不足，又何必磨磨唧唧的跟那些人講道理？
這一刻，李朝陽悟了。
道隻不過是自己心中的一塊土囊，沒有好壞之分，是仙是魔又有什麽關係，沒有仙又哪來的魔？沒有善又哪來的惡？沒有高怎麽會有低？
立地了因果，寂靜悟生死。
空間的氣流湧動，月色銀光灑在李朝陽身上竟然有金光浮出，鳥兒歡快成隊的飛來，水中的魚兒一條條爭先恐後的躍出湖麵。
李朝陽的眼是睜開的，舉手投足之間和天地融為一體，整個人燁燁生輝，隨時都可以羽化登仙一般。
突然天空中出現一個畫麵。
萬千星辰幻滅，屍骨堆積成山，在一個橙色宛若地獄的世界裏，屍骨堆積成山，兩道身影縱橫交錯，眼中都是無喜無憂，但他們每一對碰，所溢出的力量都毀天滅地，五彩補天神石和春夏秋冬四彩形成的九彩能量不斷匯聚向如擎天之柱的大樹，支撐殘破宇宙。
整個宇宙之中沒有一個活物，連地獄所有的生靈都灰飛煙滅，滔天的九幽魔焰包裹著一道人影不斷與樹抗衡。
毀滅、枯寂成為了永恒。
“啊。”
李朝陽周身光芒驟散，口噴鮮血，暈了過去。那些剛飛來的鳥兒此刻全都密密麻麻的躺在了地上，沒有了一絲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最後連羽毛都沒有剩下……
在落日天塹下，一道頭發黑白相間盤坐在地的白衣青年，陡然睜開雙眼，一口鮮血噴出，本是強大到了極點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
從他黑白吊墜中，一道絕美身影飄出，神色惶恐不定。
“君上？”
“無妨。！”郭孝天從新閉目，調養氣息。
萬道變化莫測，萬道之上的神魔二祖，究竟掩藏了怎樣的秘密？
那個人又是誰？
……
“數千個日與夜，上萬裏塵與土。秋水如眼，星辰似伴。酒入愁腸，斷不了思念與哀傷！”
哀婉歌聲伴隨著琴音在微弱的銀光中飄渺不定。
李朝陽悠悠轉醒，緩緩睜開了雙眼，星辰大眼如嬰兒的一樣，純淨、清澈。
剛發生了什麽？咦，我怎麽感覺……
原來，李朝陽剛不知不覺中入了一場佳境，那是一種魂魄與靈的深入契合，在靈、魂魄、體上的結合達到了初步境界，衍生出了神識。
方圓三百米之內的景色，盡收他的心中。
來不及多想，李朝陽拂去身上塵灰，靜靜的欣賞著那歌聲和琴音的美妙。
一身穿潔白長裙身形嬌柔而又高挑的女子端坐在一艘向岸邊駛來的花船頭，纖纖素手輕撥琴弦，頷首低眉。
琴音孤單，人也孤單。
夜風輕拂，撩動李朝陽心弦，他摸了摸身上，沒有什麽樂器，瞥見地上落葉，撿了一片，放在唇邊，剛開始輕微的噗噗聲響起，像是他在適應。
沒一會，清脆的曲子聲音越來越大起來，符合著琴音飄蕩在水麵之上。
仿佛兩人都有默契一般，琴音並沒有被突來的曲子給影響，反而和另一種聲音相互低語、交纏。
一曲罷，女子慢慢抬起了頭來，望向長木欄梯上的李朝陽，看著對方也在靜靜的看著自己，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好像有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小姐，到岸了。”
有兩個女子擦拭著迷糊的眼從艙中走出，身穿一藍一綠。
女子點了點頭，抱起琴後在二人身前信步輕移。
“喂，你這龜奴好不長眼，琴仙子的路你也敢擋！還不快讓開。”
綠衣婢女走上前來，對著李朝陽皺眉嬌喝。
原來是醉仙苑當紅藝人，難怪了。
李朝陽麵露輕笑，側身讓道。
“阿綠，不得無理。”
琴仙子抱琴上前，認真的打量著李朝陽，見他垂著的手中還捏著一片葉子不禁好奇心起。
“婢女平日裏缺乏管束，還望公子不要見諒。公子剛才就是用這片葉子吹奏出動聽曲子的？”
李朝陽舉起手中葉子，左右看了一眼，意味深長道：“哪怕一花一葉也是一個世界，動聽的曲子無處不在。”
琴仙子愕然，沉默了一會後，躬身一禮，“公子曲藝高絕，琴兒受教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李……你、你叫我郭孝天就好。”
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露餡了。
琴仙子不覺有他，點了點頭，歉聲道：“郭公子，時候不早了，再會。”
“嗯。”
李朝陽目送三人走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兄弟，怎麽還沒回去呢？”
船夫將船停泊好後，走到李朝陽身邊，招呼一聲。原來正是那次載李朝陽出河的那個。
“剛那三人是？”
李朝陽撇嘴八卦問道。
“哦，你說琴仙子啊，那可是大人物，我們醉仙苑第一人。今天這麽晚回來就是因為受奧賽娜公主殿下的邀請，回來給耽誤了時辰。你剛沒有得罪她吧？連公主殿下都是她的朋友呢。”
船夫下意識疑惑反問。
我倒是想得罪她。
李朝陽腹議，搖了搖頭，笑道：“怎麽會。”
“那就好，我看今天夜色挺美的，要不我做東，咱兩去喝點？”
船夫建議道，對於李朝陽這個大方溫和的老雇主也是滿懷好感。
李朝陽看了看天色，雖然有點黑，但是船夫臉上的殷切熱情如太陽一樣璀璨得讓他無法拒絕。
花船上，船夫取出一些吃食和酒水，推杯換盞，細數著自家的事情和醉仙苑姑娘們的趣事。
李朝陽大多靜靜的聽著眼前這個生活不易、憨厚實在之人的訴說，時不時為他口中某個姑娘的經曆所感慨。
…………
“花兒啊！”船夫說著說著哭了起來，“等我存夠了金幣一定為你贖身。”
哎，又喝高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