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流產

  意識徹底地沉淪之前，程靈漾仿佛看到了唐西川冷漠的臉，剛才那一把是唐西川推的，她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的男人，會如此的狠心。


  頭很昏沉，像是灌了鉛一樣，程靈漾有些費勁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周圍潔白的牆和天花板。


  “靈漾你醒了！”林佳儀一看到程靈漾醒了，立馬就圍了過來，蹲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問：“你感覺還好嗎？”


  “這是醫院嗎？”


  程靈漾看著自己好友的臉，還有些意識不大清晰，她一張口，幹裂得唇便也隨之出現了細小的裂紋，扯得有點疼，可是她還是繼續問道：“我怎麽在這裏？”


  林佳儀的臉色一黯，眼神躲開程靈漾，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程靈漾說現在的情況。


  旁邊正在收拾藥水的護士正準備離開，聽到程靈漾的話，便答道：“你流產暈倒了，有人送你來了醫院。”


  說完，護士又交代了林佳儀幾句：“我先出去了，讓她好好休息，藥水輸完了記得通知我們。”


  林佳儀點點頭，目送護士出去以後，有些垂頭喪氣地將視線轉回在了程靈漾身上，程靈漾臉色慘白，雙眼有些失神。


  剛才那個護士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流產？

  程靈漾一把抓住了林佳儀的手，力氣大得讓林佳儀一陣吃痛，她問道：“佳儀，什麽流產？發生了什麽事？”


  看著程靈漾那驚慌的眼神，林佳儀有些心疼，她不忍心告訴程靈漾事情的經過，可是這件事又騙不了多久。


  她聲音低了一些，帶著安慰程靈漾的語氣：“靈漾，醫生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流產了，身體狀態很糟糕，也許以後會……”


  會怎麽樣？

  程靈漾睜大眼睛看著林佳儀，等著她繼續說完，不安在心底裏蔓延，見林佳儀不說話了，她追問道：“你告訴我！”


  “醫生說，以你的身體情況，以後有可能很難再懷孕了。”林佳儀說完這句話以後便扭頭不再看程靈漾，因為不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程靈漾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轟隆一下倒塌了，林佳儀的話就像在宣判死刑一樣，她的視線緩緩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裏麵，之前孕育著一個生命嗎？


  她的孩子？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程靈漾已經沒什麽思考的能力，她現在隻覺得腦子裏轟隆隆的在巨響，像要把她的頭炸開一樣。


  “靈漾，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林佳儀歎了一口氣以後，問道。


  “我不知道……”


  程靈漾喃喃說道，如果她知道，那她一定會拚命地保護好肚子裏的而孩子，不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不讓他就這樣離開。


  “還有那個唐西川，我真是忍夠了！什麽人啊！”


  林佳儀又說起了唐西川，滿是憤怒地控訴：“別人打電話給他，他知道你暈倒了，問都不問一下是怎麽回事，就把我的號碼給了那個好心人，到現在為止，他都沒來看你一眼，這種男人真是人渣！”


  程靈漾沒有做聲，她神情恍惚地坐在病床上，反複地想著“流產”兩個字。


  就在林佳儀控訴唐西川多麽禽獸不如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公司那邊的電話。


  她是請了假來照顧程靈漾的，工作擱置了一天得趕回去做完才行，掛了電話以後，林佳儀去交了住院費和醫藥費，將程靈漾安頓好了才離開。


  空蕩蕩的病房裏，隻剩下了程靈漾自己一個人，她伸手，有些顫抖地撫摸著小腹處，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原本在裏麵等著長大，來到這個世界上，眼淚便難以控製地滑落了。


  孩子不是死在別人手裏，而是死在了自己親生父親的手裏，多麽諷刺的笑話！


  程靈漾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她和唐西川的孩子，可是到了最後，她的憧憬卻被唐西川親手給毀了，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毀了。


  所有付出過的感情，在唐西川推開她的那一霎，都化作了泡沫，一觸就破。


  “靈漾。”


  忽然，門口有人叫了一聲程靈漾的名字，程靈漾迅速地擦幹眼淚，一抬眸，看到的竟然是顏夕。


  顏夕牽著孩子，從門口走了進來，一雙裸色的高跟鞋襯得腳踝纖細而美好，走路時更是好看，“噠噠”的叩擊聲很有節奏感。


  她怎麽會來這裏？


  程靈漾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她又看了一眼跟著顏夕過來的孩子，心裏更是一痛，自己的孩子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