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行善積德日
當光亮穿透窗口透進房屋時,黑夜消失,那烏漆嘛黑的黑夜終究是留在了昨日,光亮的到來,那床榻上的少年卻被驚醒。
睡眼朦朧的睜眼,望著這陌生的地方,腦海里一幅幅畫面閃過。才明白身處何處,迅速起身,穿戴整齊。
不知斬生填坑填的如何?
竟沒來擾美夢,真是奇怪?
昨日被斬生吃瓜,真是氣得無語,當即扔下它離開。在附近一家客棧落腳,讓店小二開了兩間挨著的房間。
給慕沁陽和玥墨灌了點丹藥,查探了下他倆脈象,放下心來,命還在,死不了。
就前往隔壁房舍,與睡神相約,睡大覺。
既然醒了,那就出去探聽點消息,順便找那條龍算算賬。
於是一個翩翩公子,玉樹臨風從客棧門口出去的消息不脛而走,消息傳得太快,導致某人走在路上,一直有人對他評頭論足。
「虛美鎮來了一個仙者,可奇怪的是,卻是凡人」。
「凡人仙者,真是奇怪?」。
「怪哉!可樣貌、仙器皆上品,唯獨凡人身份?」
「……」
伏軒受不了這些異樣、且帶有探究性的目光,快速往街道前方走去,不過投注的目光卻越來越多,只得加速離去。
「可悲?太可悲?跌落到惡臭的泥沼里,還要來潑一桶糞水」。
一道蒼涼悲傷話語,傳進了伏軒的耳朵里,本來就是為躲避那些探究性的目光,轉過街巷進入一條小巷。
卻聽見悲涼的話語。
伏軒望過去,只見一位穿著破破亂亂的乞丐,此時正跌坐在地上,那本就破破亂亂的白布衣,卻染上了血跡,還有那滿身的糞水污漬。
發皺且破損布料與血跡,形成了鮮明對比。此時伏軒明白,這是遇到了一場是非。
一場正在進行的是非。
「曾經是本仙門的翹楚,如今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潑一桶糞水,還是輕的,至少你的命,還留著」,站在乞丐對面的男子,眸中竟是歡喜和得逞的笑意,眸中竟是滿意。
「師兄,折辱我,算計我,搞得我家破人亡,你都通通得逞了,如今還來這裡幹嘛?」,乞丐仰頭望著曾經最信任的人,質問著。
乞丐話徹底激怒了他口中的師兄,狠話一出,「踹你到塵埃里,永不得翻身」,高高在上的姿態,望著如螻蟻一般的師弟,「你做出劣跡斑斑的事情后,老傢伙依舊恨不得對你掏心掏肺,妄想給予你所有」。
「一個貪字、一個妄字、一個妒字,終將讓你走上不歸途」,師兄曾經不是這樣的,曾經那個將唯一的靈果給他,對他呵護備至的師兄,終究入了魔心。乞丐此時心情複雜。
像是被戳中了心,男子兇狠的盯著乞丐,「你死,老傢伙所有的都是我的」,改變了來的初衷,欲取眼前人的性命。
「除了師父,世間已無牽挂之人,勞煩師兄動手」,乞丐緩緩閉上眼,若死能解師兄心結,那也是能為師父做的最後一件事。
「身在地獄,卻妄想感動一個已壞入骨髓的師兄」,伏軒聽牆角,聽的一知半解,不過事情具體是怎麼樣,只有當事人知曉。
也只能從隻言片語中,大概了解到一點所謂的邊邊角角的真相。
於小爺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言。給予了乞丐一句話。這話可能是對,也可能是錯,不過是從乞丐的角度出發。
一個弱者、一個強者。
伏軒此時更偏向於弱者,不管真相如何,此時的乞丐正在遭受欺凌,這就是事實。至於為何遭受欺凌,真相為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弱者在遭遇痛苦。
從這位師兄的風格和言語,是個壞到骨子裡的人。
伏軒不想去探究他們的過去以及恩怨,雖不想沾惹是非,可過不了內心那道坎,想散發一點光,溫暖乞丐的心。
同情弱者沒有錯,討厭欺壓的強者也沒有錯。若強者變為了弱者,伏軒也會救。
不過是遵從內心的那點正義感,好人壞人,誰又說的清?人心難測,人心易變。救好人,那是好事。若不小心救了壞人,那引導向善,為世間多了一道光亮。
乞丐本已認命般的等待死亡的來臨,卻聽見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如浩瀚的星空的眸中慢慢睜開,打量了下出聲的男子。
此人邁出步子緩緩朝他走來,步伐堅定,沒有後退,手中正把玩摺扇,是一個謫仙般的人。
「管乞丐的閑事,留不住命」,乞丐微微張口提醒。
步伐依舊未停止,走的更加的快,並未理會乞丐口中善意的提醒。小爺惜命,也敢向天爭命。
疾步走來,從靈獸空間取出一件外袍披在乞丐的身上,並將乞丐扶起來,擲地有聲的道:「閑事?攸關人命,豈是閑事,這是世間最重要的事」。
乞丐一愣,隨即開口,「你是唯一一個伸出手,來救我的人,還不嫌棄我臟。他人都是落井下石」。
「臟,洗洗就好了。比起那些散發惡臭的惡人來講,你的師兄才是真正的骯髒不堪」,伏軒到不嫌棄乞丐,糞水雖臭,可只要洗乾淨就不會散發難聞的氣味。
況且要比臭,那條龍才是一條臭龍,小爺的免疫力強的很。
乞丐再次愕然,話到了喉嚨,卻欲言又止,眉間緊皺,無奈下,「能成為師兄的劍下魂,或許是解脫。曾經擁有太多,如今一無所有,連生存二字,也是奢求」。
「讓他人主宰你的命運,你甘心?世間有多種活法,何不選一種,你能活著的路」,伏軒右手握住摺扇,輕輕往前方一指。
乞丐順著摺扇的方向,卻瞧見師兄在原地揮舞著劍,在那瘋狂的施展劍術法,強而有力的攻擊,卻被陣法擋住,原來師兄的腳邊,散落了五個石頭,剛好是一個圈。
師兄在裡面的攻擊根本就傷不了人,而且師兄好似進入了幻陣里。
甘心?有選擇嗎?
「事有萬難,可只要有心,就能成事,達成心愿。唯願你不向這世間給予的痛苦低頭」,伏軒望著陷入思考的乞丐,再次言語道。
乞丐目光再次望向眼前這位救他的人,那雙眸中充滿了星辰大海,以及對生命的渴望。
「幫人幫到底,閑事也要管到底,修仙之人成了廢仙,就如同一個凡人,再也不能遨遊這世間」,伏軒見乞丐觸動了,也不枉費口水。
廢仙是修仙界最殘忍的一種處罰犯了錯的仙門弟子,強行切斷仙者體內的靈脈,再也承受不住浩瀚的靈力。
殘脈永遠折磨仙者,那痛入骨髓的痛楚時刻折磨。可靈力不再如以前滋養身體,而是放大百倍的靈力在體內橫行霸道,如惡魔般的撕扯殘脈。
想必乞丐已經麻木了,承受如此之痛。
伏軒再次從靈獸空間拿出了一物,還被那傢伙吐槽,那橫跨了幾個街巷的聲音,傳到了耳邊,「賠本買賣,主人,你是腦殼得鐵了嗎?」
乞丐也驚的瞪大了雙眼,盯著那盒子發獃,墨玉盒,用於盛放憂鬱花鎖住藥效盒子,就盒子也是萬年難得一見。更別說專門治療殘脈的憂鬱花。
「你要用它救一個乞丐?」
「眾生平等,乞丐也是一個生命,因此人人平等,還有你值得」,話剛一說完,某龍吐槽的話已到,「農夫與蛇的故事,主人你不怕,乞丐到時露出尖牙咬你?」。
再次忽略到斬生的話語,伏軒取出憂鬱花,這花其實挺好看的,像是小時候在那夢中曾見過的,喇叭花,那高貴的藍色偏暗,如貴族王者般的綻放。
伏軒利用摺扇中的靈力,緩緩煽動憂鬱花,進入乞丐體內,找到靈脈之所,推動靈力包裹著憂鬱花,修復著殘脈。
一些路過的凡人,就看到一個男子瘋了般在原地瘋狂著拿劍砍去,旁邊不遠處,一個如謫仙般的男子,在用一把扇子狂扇一個乞丐。
「瘋子,世間瘋子太多,究竟誰才是清醒的?」。
凡人不想惹事,紛紛繞道走,也算圖個不惹災禍。
伏軒額間汗冒了出來,原來借用摺扇靈力給人治療殘脈也是如此艱難,難怪這修仙界有個鐵律就是,廢仙成了,那就是永遠的廢仙。
不行半途而廢,不是小爺的風格。
呼喚體內的水靈力,隨即一股水靈力,鑽入乞丐體內,配合主人與憂鬱花,一起修復破損的殘脈。
良久,在一聲痛苦的尖叫聲:「啊……」。
高音貝的身音,差點穿透了伏軒的耳膜,難道真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隨即伏軒大功告成,收回摺扇,水靈力回到它主人體內。
痛楚過後,乞丐感受到體內充足的靈力,以及源源不斷的靈力從四面八方的進入體內,那種巔峰的狀態,真好。
「為何幫我?」。
少年用那雙如星辰大海的雙眸,注目著伏軒,希望能一個答案。
「身在地獄的人,需要光,而我恰巧是一個管閑事的光,僅此而已」,伏軒真誠的回答,奈何對方好似聽不懂,太有文化也是一種罪過,「我開心,我樂意,有一句諺語: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只需記得傳遞光芒,就是你有能力時,可以幫助你想幫的人」。
伏軒見乞丐的師兄要清醒過來,這裡避免不了一場惡戰,可不想參與,也不想讓乞丐吃虧,留下了一件禮物。
龍的吐槽聲音再次傳來,「敗家子主人,早晚敗光家產,變成一個窮光蛋」。這次伏軒內心回應道:「咋地,我窮,我光榮,我樂意』。
在背影消失前,留下一句話,「此劍名為光明,願你破開黑暗,勇往直前。讓它給予你活著希望和抉擇的權利」。
乞丐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哪裡有恩人的影子?早就消失無蹤,震驚的難以言語,這是修仙界名劍,修仙界排行榜第二的執心劍。
「你竟未死,還恢復了巔峰實力,去死吧」,從幻境中醒來的師兄發現自己被困與幻境中,而師弟還活著,怒不可遏。
乞丐握住光明劍,直指眼前的師兄,「新仇舊恨,一起算」。
電光火石一般,師兄都還未出手,乞丐的劍尖就抵住師兄的脖子,「你輸了」。再被算計,迫害后,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有過想要殺了師兄的念頭。
可如今腦海里全是剛才恩人的話語,良久轉身離去,臨走前留下一句,「你已入了魔心,本就是恩人所言的地獄」。
師兄兇狠的眸光望著那消失的背影,猖狂大笑,如發了瘋一樣的大笑。
……
伏軒並未留在那條小巷看戲,並不擔心乞丐的安危,已經恢復戰鬥力的乞丐,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而是可以舉起劍自我保護。乞丐與他師兄的恩怨情仇,伏軒並不想探聽和了解他倆戰鬥誰輸誰贏,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皆是他倆的恩怨。
小爺不摻和。
再次回到熱鬧的大街,來來往往的行人,喧鬧聲、嬉笑聲、叫賣聲、以及問價聲,還有匆匆路過去往目的地的人,這就是真實的人間,也是真實的生活,一個普通人生活。
也是羨慕的生活。
至少普通人的生活是吃飽穿暖,修仙者卻要面臨無數次生死抉擇,以及驚心動魄的人生軌跡。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出,好深奧的句子,福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禍是唯恐避之不及,可兩者卻有關聯。對於修仙者來說,禍福就更是被放大了百倍。只有兩種結果,要麼生,要麼死。
救乞丐只是想行善積德,希望善意的果實長成參天大樹,造福蒼生。
熱鬧的大街彷彿注入一股活力,讓伏軒感受到了人間的煙火氣息,每個凡人都在按照命運軌跡的而行。
「殺我」
正感慨良多之際,一聲求殺的聲音,傳入伏軒耳里,注目那道發出音調的人,原來是一個半大小子,樣貌青澀,大約十五歲。
可半大小子的動作卻不是應該做的事。
手中拿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遞給一個白髮蒼蒼的年老的婦人,那婦人並未接,而是抱著菜籃子,欲離開。
他擋住了婦人,丟了一個荷包到菜籃子里,「殺我,銀兩就是你的」。
老婦人上前的腳步一滯,拿起荷包掂量了下,滿是皺紋的右手握緊了荷包,生怕面前的小孩反悔,動作迅速將荷包收納在左邊袖口裡。
「銹跡斑斑的匕首是傷不了人」,話鋒一轉,那經歷滄桑的手,快速接過匕首刺了過去,正中那小夥子的腹部。
感受到痛楚,小子開心的咧嘴笑,「世間諸多痛苦,終於不再苦嘗了」。
老婦人被驚嚇的跌倒在地,菜籃子里也落在地上滾了幾下,那菜籃子里裝的雞蛋,被砸碎了許多個,嘴裡念念有詞,「雞蛋碎了」。
望了下眼前被捅傷的人,神志有點不清晰的說道,「銹跡斑斑的匕首,為何能傷人?」。
那滴落在地上耀眼的紅色,驚嚇到了婦人。
半大小子回了句,「匕首再殘破,依舊是利刃。無論誰執手,依舊能披荊斬棘」,眸中光芒閃過,「謝謝你」。
感謝之語,卻讓老婦人感覺心悸,不該貪墨那點碎銀,給小孫子買糖。現連買的雞蛋也遭殃了。
「瘋子」,眼前這人就是一個求死的瘋子。
老婦人掙扎著起來,心疼的撿起完好的雞蛋,再次握住菜籃子,彎著腰,佝僂著背,聲音蒼老的道,「真是一個禍害」。
言語過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半大小子並未在意,只是原本眸中的光亮黯淡了下去,垂下了頭,用手拔出了匕首,望著鮮血直流的腹部,「本不該出生,卻偏偏活在藏污納垢的地方」。
呀!這是一個作死自虐的少年啊!
伏軒看不下去了,本以為那面目慈祥的老太太不會用匕首傷人,更不會傷害一個半大小子,真是低估了人性。
迅速上前,在少年詫異的目光下,伏軒拿出一瓶葯和一個四四方方白色絲巾,將藥膏掏出倒入絲巾抹開,在幫少年上藥。
全程少年並未喊出一聲疼痛,彷彿已是家常便飯,已經麻木了。
最讓他驚奇的,這突然竄出來的男子,為何來對他好,「你為何幫我上藥?」。
伏軒笑了笑,望著少年道,「你還是一個小朋友,一個招人喜歡的小朋友」。
作死少年雖然腦瓜不正常,類似有精神疾病,小小年紀卻想求死,不過那五官真是跟斬生一樣,是一個萌可愛。
「連面目慈祥的老婦人都能為了一己私慾,拿匕首傷人,你究竟有何所圖?」。
果真是精神病者,一副全世界都要圖謀他一般。
「圖?我圖你啥?你有什麼,我可以圖」,伏軒手中上藥的動作未停,「那為何你會選擇那面善老婦人」。
少年愣住了,有啥可圖,好似確實沒啥圖的。還有眼前這位大人,彷彿能看出來,他為何找上那老婦人。
伏軒並沒有聽到回應,像是自問自答般的,「原因是面善,你以為那老婦人會帶領你出那地獄,可未料到她本是地獄」。
似懂非懂的少年,不過卻明白眼前這人看穿了他。
伏軒認真的注目著少年,那腹部的傷口已處理好,在他的腹部腰間多了一個絲巾,還打了蝴蝶結,「我是一個管閑事的光,不如你找我」。
「你……」,少年此時已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彷彿眼前人,給他塗了靈丹妙藥。
「敗家子,那麼珍貴的葯,卻留給一個普通的凡人用。還有那絲巾……?真是一個散財主人」,斬生吐槽聲音再次在心底響起。
伏軒心裡納悶了,斬生這貨為何總看不慣,小爺散財。「散財主人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盜竊賊,又用斬生的詞」。
懶得與斬生爭論,伏軒見少年又呆愣住了。
「活的通透,不如傻的可愛。世間是有諸多的苦楚,可光永再,幸福也永再,你要學會感知,不要自怨自艾」,點到為止,說太多,少年未必記得住。
伏軒認真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永遠是你自己的依靠,若你都拋棄了自己,那誰來拯救你自己」。
少年依舊在呆愣中,彷彿陷入了回憶,滿臉都是淚珠。
伏軒最後還是忍不住嘴碎的說著,好似觸動了少年,不過這裡依舊人來人往,悄悄拿過少年手中的匕首,往劍刃上,塗抹不知啥物,本是銹跡斑斑,卻變得如一把新打出來的劍,亮堂。
「敗家子,不愧是敗家子,散財也散的如此高大上」,斬生氣呼呼的語調傳了過來。
「財神爺,今日有錢,想撒,咋啦?」。
伏軒依舊不理會那道聲音,而是對眼前的少年道,將匕首交到他手上,囑咐道,「匕首不再銹跡斑斑,現今宛如新劍,助你披荊斬棘」。
隨後伏軒瀟洒轉身離去,不再關注少年的未來,他的未來是他自己,應該由他自己創造。是生是死,全靠少年抉擇。
若最後少年依舊想不開,那些寶物將再成無主之物,成為少年的陪葬品也不錯,至少有它們相陪,少年並不孤單。
當一個人萬念俱灰,能救則救,能阻一時,可救不了一世。何況這個滿是意外的世間,處處充滿了驚喜。
死亡既新生。
至少這位少年會活在小爺的記憶中。與他的一面之緣。
非親非故,能做到如今也是不錯。
……
難道今日是行善積德日?
連遇上兩人,都身在地獄,有諸多的秘密和痛苦的回憶。
伏軒搖了搖頭,自個都是焦頭爛額,一大攤子事情,卻來憐他人苦,真應了那句話,見不得人間疾苦。
……
老婦人回到了破亂不堪的房屋后,見五歲的小孫兒,準備拿雞蛋去煮,卻發現有一個黑色石頭壓著幾張銀票。
拿出仔細一瞧,銀票是面值一萬的,總共五張,還有一張信箋。
老婦人突然跪下,只聽見膝蓋著地的聲音,「吾知錯」。
信箋上有幾行小字:
世人皆圖幾兩碎銀,哪管銀子是否沾惹血跡,窮為因,孤苦為因,無能為力為因,照顧幼為因,惡果誰來嘗,有因必有果,報應由孫嘗。
望之後存善念,孫必長命百歲。
謹記,言語最傷人心,請嘴上留德。你的粗言和行為,永遠留在那個少年心中,再次插上一刀,永不磨滅。
小孫兒卻開口喊著,「餓,餓了」。
老婦人卻痛哭以及后怕,抱住孫兒不撒手。
「不哭」,小孫兒見自家的長輩哭了,那童聲響起。
老婦人抹了兩把淚,牽著孫兒往廚房而去,拿起籃子,生活還在繼續,至少小孫兒養大之前,這條老命得留著。
……
這副畫面被斬生傳送到了伏軒腦海中,一個大男子卻在大街上淚流滿面,被人當做傻子,「瘋子」。
良善的人為了生活,長出了滿身的刺,專門刺人,可生活終究是生活,逼不得已為因,沒有誰願意活在一個滿是罪惡的世間。
生來的良知總是願散發光來改變這個世間。雖微末可足矣溫暖人間。
最後那副畫面太感人了,廚房,那是煙火開始地方,也是生命開始地方,果腹,才能維持生命體征。
佝僂的背影,和一個年幼無知的幼兒,都是世間最普通的生靈。
生存是她和幼孫所要面對。
願世間再無悲痛和苦楚。
……
良久,當哭累了,心中的悲傷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后,伏軒又如一個沒事人般的,往前方而行。
「觸動心靈永遠是普通人的經歷與真實感,以及自身的共鳴」。
感慨良多,千萬萬語,伏軒只言了這一句。
伏軒穿過長長的街道,在四通八達的街巷轉過,來到斬生填坑那條街道,這裡沒有坑了,也無斬生的身影,這貨又跑哪去浪去?
咦,不對勁?
這條街道,為何無行人?
錯了,仔細一瞧,遠處還是有幾個人的,只是氛圍,沒有那麼和諧,伏軒轉身欲離開,打架鬥狠,不摻和。
可腳步還未邁出,清冷之聲傳出,「既然已踏入是非之地,熱鬧看完再離去」。
一陣風兒卷了過來,如龍捲風般,快速包裹著伏軒,迅速到達戰場中央,當風兒散去,懵圈的伏軒心驚的不知說啥?
只見一位身著黑色錦衣的男子正打量著小爺。
「樣貌不錯,竟比一般的女子還美上幾分,不細看還真像是一個姑娘」。
今日是非咋這麼多?
伏軒內心深處有一股無名火,初次見面,就來對容貌進行評級和人身攻擊,「我是公子,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
真想放龍咬人,可轉念一想,斬生這貨不在。
「郎均,仙門容不得你,世間也容不得你。歸位塵土」,圍著其中一人道,他們都是奉命而來截殺。
郎均眉毛一挑,這話聽得刺耳,注視著圍著這些師兄、師弟,曾經有說有笑,如今再見如仇敵,「可我想活」。
這話冷的伏軒想打噴嚏,今日是跟各家的仙門恩怨杠上了,先是乞丐,然後是眼前的,又是另外一個仙門恩怨。
「牽扯一個無辜凡人進來,真是卑鄙無恥」,其中一個師弟道。
伏軒認同的點頭,真的是一個無辜被卷進是非的凡人。
「卑鄙無恥頭銜該是仙門中那些山宗們吧」,郎均嗤之以鼻,一群不擇手段惡人,而且還是偽善的一群小人。
「殺」,奉命而來的人一聽侮辱到仙門中重量級的人,氣的眸中猩紅,紛紛亮出劍,齊齊列陣,以殺此人。
靠,殺紅眼了吧。
伏軒後退一步,真是殃及池魚,可啥壞事都沒做,只是尋龍,來到破街道。
都能感受到劍尖傳遞過來的恐怖氣浪,拜託,小爺還是一個凡人,還未做好要生死決鬥,這些人能講講理。
還好那將小爺捲入是非的郎均,並未無情的不管,下一秒,郎均只是緩緩講了一句話,「殺,斷送活著的希望,死,斷送的是一條生靈。生死豈是由你們定」。
那些劍脫離掌控著的手,紛紛一坎,痛喊聲,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地面上多了幾隻斷臂。
郎均眸中清冷的注目著,冷冰冰的望著這一切,「滾,順便帶一句話,有朝一日,仙門易主」。
這位真是一個霸氣又冷峻的角色哦。
伏軒不怕觸霉頭,左手舉了起來,小聲的問道,「我可走了嗎?」。
其中一位斷臂著,此時罵罵咧咧道,「都是你,若不是你,這次任務定能完美完成」。
關小爺何事?
「還不滾?」,郎均輕輕一瞥,那位斷臂之人,望了一眼伏軒,趕緊帶著同門之人,離去。
是非結束。
「你為何救我?」,郎均嚴肅的表情,著實有點嚇人。
救個毛線?懵圈的伏軒此時已不知如何回答。
郎均接著又問,「那些劍為何對準他們的主人?」。
這人不會以為小爺控制劍坎了這些人的手臂。
好像當時閃過一個念頭,』這該死劍尖氣浪,真是廢鐵,要砍,針對你家主子去』。
誤打誤撞救了一個不需要救的人。
「救人不需要理由,生死皆命」,伏軒說完撒開腳丫子,就開跑。
郎均就看到伏軒如百里衝刺般的跑出了他的視線,下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攤到在地,今日本該命喪黃泉,將伏軒捲入是非戰場后,體內的靈力已枯竭,已無再戰之力。
……
伏軒再一次遠離是非后,就再也不想踏入是非當中,接下來尋找斬生之時,既不往偏僻中去,也不往熱鬧的地方鑽。
只是在穿梭的人流中,尋找一抹影子。
「瘋子,滾」。
「家中人人得了一種難以治癒的心病,望大夫診治」。
一個穿著簡樸的葯童推搡著一個青年人,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轟。
伏軒自然看不慣這番做派,於是上前將轟出來的青年人,扶穩了身形,「醫館本就是救死扶傷,如今這般作態,欺人」。
「無病找大夫,是嫌棄大夫太忙了?」,葯童先是一愣,隨即反問道。
無人作聲,葯童難得搭理,隨即返回了藥鋪。
伏軒自然是不想與葯童爭吵,只是等著眼前青年人開腔。等來的卻是一段話,「何為善?何為惡?何為正義?行俠仗義行的究竟是什麼?」。
如此深奧卻又有哲學問題,問小爺,問錯人了吧。
不過看著青年人眼神中那真摯,伏軒只能說出自己的理解,「世間人心多種,所謂人心難測,能管的唯有己心,向善、向惡皆遵從本心,問心無愧皆可,有時行惡事非惡事,有時行善非善事,事有兩面性,人人立場不同,角度不同,他看到惡,別人看到了善」
伏軒不知這人聽懂了沒,只能繼續道,「善惡本來就是一場較量,是心中的信仰,你悟道了正義,那就行正義之事,就是你認為對的事」。
青年人陷入了沉思,伏軒還急著找龍,就離開了。
青年人等回過神來,剛才那人影子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