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報仇無望
聽見靈蛇的話，司淩少寒頓時就愣住了。
高大的身體瞬間僵硬的如同雕塑，連手上的車鑰匙掉了都沒有發覺。
隻剩下一雙眼還是活的，從門口的方向轉過來，緩緩的，看向他。
那雙黑眸此時清冷的厲害，好似裝著世間所有的哀傷，又好像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就那麽空洞著，一眨不眨的盯著，盯得靈蛇心發慌。
這一幕，像極了他當初衝進情報組，一個人大戰情報組所有成員的場麵。
隻有心痛到極致，司淩少寒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不是他在試圖冷靜，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靈蛇，你說什麽？”果然，短暫的沉默之後，司淩少寒開口了。
冰冷的字眼從薄唇中擠出，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凍結了。
一雙黑眸更是冷得徹骨，隱隱透著殺意。
誰都不能阻擋他報仇，誰都不行！
那駭人的語氣讓靈蛇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大氣都不敢出。
“少爺，我知道您痛心！可是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您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如……”
從小看著司淩少寒長大，沒有人比靈蛇更清楚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現在希望破滅，報仇無望，換做誰都接受不了。
可死了的人終究是死了，活著的人，卻還是要活著。
“少爺，放下吧！夫人如果知道這些年你……”
心中如此想著，靈蛇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
語氣中有主仆情誼，也有長輩對晚輩的關心。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淩少寒打斷。
“你是不是，背著我去見那個老家夥了，恩？”大手猛地襲向靈蛇，司淩少寒冷聲質問。
他的動作快的像閃電，瞬間就捏住了他的脖子。
隨後，菲薄的紅唇勾起，眼角眉梢都顯露出嗜血的狠意來。
“當初我接手司淩家的時候，是不是警告過你，你的主子，隻有我一個？”
磁性的聲音冷得徹骨，司淩少寒說著話，修長的手指開始不斷的收緊。
眼角眉梢都掛著冷厲的模樣，似是要直接取了靈蛇的命。
從母親柳瑜失蹤的那一天起，他所有的隱忍和奮鬥都是為了找到她的下落。
為了找出那個被司淩老爺藏起來的，叫小菊的女人報仇。
現在一句話，就讓他放棄報仇，怎麽可能？
心中如此想著，司淩少寒的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氣，恨不得把靈蛇的脖子拗斷。
靈蛇雖然身手了得，卻不是司淩少寒的對手。
加上一開始就受製於人，窒息感一陣比一陣嚴重，更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偌大的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司淩少寒粗重的喘息聲格外清晰。
眼見靈蛇的臉色越來越漲紅，出氣多進氣少，他卻下不去手了。
靈蛇曾經是老爺子的得力助手，是他用強硬的手段搶過來的。
為了瓦解他的實力，老爺子背後定然不會少折騰了。
哪怕靈蛇最終選擇的是背叛他，卻也實實在在的為他效過力。
整整七年，隻憑著一張照片世界各地的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何況，老爺子藏起來的人可不好找。
斷了靈蛇這條線索，他又要從頭再來。
“靈蛇，告訴我那女人現在的名字和下落，我放你回老爺子身邊！否則……”
沉默的盯著靈蛇半晌，司淩少寒終於開了口。
雖然語氣依然冰冷，話語也帶著威脅，卻也間接說出要放他一馬。
靈蛇愣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
司淩少寒雖然冷酷無情，對手下卻也不是毫無情意的。
至少從他的出生和從小的培養來說，已經算是仁慈。
若是今天的人換成是司淩姥爺，哪怕他沒有背叛，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新鮮的空氣猛然灌入喉嚨，靈蛇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這才再次開口，向司淩少寒道出了前因後果。
“少爺，我們要找的人十八年前就死了，屍首沒能找到。”
“不過根據線索，她還留下了一個孩子。因為沒辦法做DNA，隻能一點點排除，兩天後應該會有準確消息！”
絲毫不介意剛剛被冤枉，靈蛇對司淩少寒依舊恭敬。
言語簡練的把調查到的一切都告訴司淩少寒之後，便站在原地等吩咐。
司淩少寒：“……”
聽了靈蛇的話，這才發現辦公桌上的那些照片都是前些年拍的，近期卻一張沒有。
而他，明顯是急於報仇，冤枉了靈蛇。
心中愧疚的同時，他也因為得知仇人還留下一個孩子興奮著。
這樣，至少他能親手為母親報仇了。
又和靈蛇詳細談了好一會，吩咐他找到仇人後代的同時盯著老爺子，司淩少寒才讓他離開了。
隨著辦公室的門關緊了，偌大的地方隻剩下他一個人，孤獨感也隨之來襲。
從母親走了之後，他一直都是孤獨的吧。
想著變強大，想著報仇。從來沒有什麽人，什麽事，能真正的走進他的心裏。
“媽，你還恨嗎？”
“一定恨吧！不知道隨你一起死了的孩子是弟弟還是妹妹，如果生下來，他現在也有二十多了！”
腦海中回想著母親溫柔的模樣，讓他和肚子裏的小寶寶說話的過往。
哪怕事情過了這麽多年，司淩少寒依舊覺得心痛如刀割。
起身，從酒櫃裏拿了幾瓶烈酒，就對著瓶子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也許隻有醉了，他才能感覺不到疼。
也許隻有醉了，他才能忘記過去那血淋淋的一幕幕。
辛辣的液體燒灼著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司淩少寒越喝越難過，越喝越渴望喝醉。
直到後半夜，辦公桌上已經放了七八個空酒瓶。
他想再去拿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醉了。
腳步不穩，一個趔趄跌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四點。
作為司淩少寒的特別助理，淩墨一直秉承著醒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時間理念。
如同往日一樣第一個來到公司，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就被刺鼻的酒味嗆得一陣咳嗽。
等進了辦公室，瞧見司淩少寒竟然睡在辦公桌上，眼睛頓時睜圓了。
他家少爺向來淡定從容，天大的事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得多大的打擊，給喝成了這個模樣？
“少爺，怎麽喝了這麽多，我叫約翰文來看看吧！”
瞧著那一大堆空酒瓶，淩墨生怕司淩少寒酒精中毒了。
一邊試圖叫醒他，一邊翻找約翰文的電話號碼。
辦公桌上，司淩少寒被淩墨的聲音驚醒，黑眸卻還帶著濃重的醉意。
怔了片刻之後，似是想到了什麽，拿了車鑰匙起身就走。
那腳步踉踉蹌蹌的，卻偏偏快的離譜，進了專屬電梯，直奔地下車庫。
淩墨坐著另一部電梯追上去，見司淩少寒開著車子走了，頓時慌了。
也連忙上車，緊踩油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