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師
（一會修改）京都，是天下首善之都，九州之中心所在。
都說京都城牆根底下，沒有新鮮事。
京都人呢，也都自詡見多識廣。
但今天，還真就出了一件大慶王朝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新鮮事。
還是一件讓嬉皮笑臉的京都人都為之痛罵的事情。
一夜之間，從京都大大小小的胡同口裏，飄出來一張又一張的紙張。
一式兩份，寫兩份文章。
京都承平已久，已然是古波不驚。
可陳實庵的兩篇風語文章，就好像一顆頗為沉重的石子，打在了京都這攤難得一動的死水之中。
隻第一份簡潔有力，平鋪直敘的《東島戰事》，就直接將整個京都都炸開了鍋！
“東島這個地方，有些耳熟。”
一些上了年紀的人，聽過東島，在茶樓之中互相交談。
京都人，都是有些閑錢的，畢竟是首善之都，若是這裏的百姓都不能滿足基本的吃飽穿暖，大慶也就快亡了。
而有了閑錢，自然要打發閑工夫。
夜晚是屬於勾欄聽曲的，茶樓則是用來白日閑暇吹水的。
兩者之間，互不耽誤。
這等國事，自然不可能去勾欄之中商討。
自然引來了眾多人齊聚本就用以吹水的茶樓之中。
這京都之中，茶樓可有幾千之數，還在明麵上的勾欄之地數目之上。
但今日的京都茶樓，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當然耳熟，老兄，怕不是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一間茶樓之中，有老者悠然道來，前塵往事。
“那二十年前，東洋人背離屬國之位，擊沉了我大慶的海軍。
一時之間，東洋人橫行東海。
那些原本是規規矩矩的交賦稅，以謙卑之姿態貿易的東洋商人，一下子就翻了臉。
在東海沿岸，那是一個肆無忌憚，高高在上，直接壓價。
若隻是賺的少也就罷了，可這些東洋商人完全就不怕鬧大，但凡你不接受他那根本就是讓你倒貼本錢的價格，直接就是砸店鋪，大鬧一場。”
“這不能吧。”
有小年輕有些不信：“這裏畢竟是咱們大慶，東洋人我也見過，哪有這麽囂張。”
“你還別不信，那東洋人，在京都之中當然乖順，畢竟這裏是咱大慶的都城所在，藏龍臥虎的。
若是真在這囂張，那些大人們為了麵子，也得給他們辦了。
東洋人啊，我這二十年算是看透了，對他們應付不了的，那叫一個謙遜有禮，謙遜的都有些讓人不好意思。
可要應付的了，那簡直就是什麽禮義廉恥都拋之腦後，再怎麽不斯文的事情，他們都做的出來。”
在京都混到老，多少是有些見識，老人笑著反駁道：“就算是在京都，暗地裏，也不知道有多少東洋人，還有雲海彼端那頭的金發碧眼的洋人，作威作福呢。
那要是放在二十年那會的東海，可不就是放在明麵上來了嗎？
那些官老爺們，為了自己的政績，也壓的下去一些民聲哀哉。
你說他們都忍讓了，我們這些做些小本生意的老百姓又能幹些什麽呢？
而東島所在之地，正是東海，所幸其所在的東海群島，是東寧王的領地。
東寧王的王位，世襲兩朝，雖是大慶所屬，但有自治之權。
比起其餘地方，東海諸島還算好些。
可即便如此，也依舊是飽受其苦。
直到他們撞上了東島的島主江心剛，也是那一日起，這位東島島主有了東島小霸王的稱號。
二十年前，茶樓裏說書人講的東島小霸王怒斬東洋鬼，可是火的很呢。”
“老先生見多識廣。”
這間茶樓的說書人緩緩走出，手持紙扇，坐於三尺小桌之前，抱拳說道：“各位看官，許是有年少者。
我就粗粗講講這二十年前，因東洋人而揚名的東島小霸王之事。”
說書人坐在桌子前，飲了一口清茶，悠悠道來。
“那是二十年前，東洋海戰發生之後。
東洋人前往東島，交易鋼鐵。
一開始，倒也還算順利。
可那領頭之人，許是那些日子，在東海附近的城池之中作威作福習慣了。
這頭色中餓鬼，居然看上了東島農人的家眷，最重要的，是這家眷，還懷有身孕。”
“對孕中婦人起心思！”
有少年人啐出一口，怒罵道：“簡直是畜生。”
“不錯，卻是畜生。”
說書人苦笑道：“可這位看官可知曉。
那個時候的東洋人，正是乘勢而來，將將脫離屬國之身份，貿易無需繳納賦稅，囂張跋扈，有沿海城池的官員，僅是仗義執言，就被上司罷免了官職。
那時沿海之地，都流傳一等洋人二等慶的話語。
換做是您，坐擁一島之地，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農家婦人，和剛剛乘著擊敗大慶海軍之風的東洋人死磕嗎？”
那少年人怔住了。
“激怒之下，人會做出什麽都不奇怪，可一旦開始思考，就會有了顧忌。”
聽書人幽幽說道：“但那小霸王，就是小霸王，不去想事後如何，隻是仗手中寶刀，一刀便劈下了那東洋人的頭顱，將其掛在了東島碼頭之上。
聽聞當時，朝野上下，都斥責這小霸王過於莽撞，幸東寧王庇護，才沒有被朝廷問責。
可饒是如此，東島海域之旁，莫名也多了甚多海盜，嘿嘿，這海盜，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咯。
但無論如何，正是因為江心剛的不懼，東寧王的相護，才有了東海諸島中，東洋人相對的收斂，乃至輻射整個東海延邊，或多或少的忌憚。
若不然，那些年間，東海不知有多少良家要被害，不知有多少商家要家破人亡。”
說書人說到這裏，從座位上起身，朗聲開口。
“說書人下九流之輩，是四海為家。
但也正如此，我們才更愛這個國家。
九州之大，皆是我等之故土。
我們沒有忘記我們的根在何處，所以我們當初合力做出那篇評書，為江心剛江島主揚名。
二十年過去了，如今這東洋人卷土重來，卻是要直接將東島拿下。
諸君，你們可能根本沒有聽說過所謂東島。
可東島雖小，可東島被拿下了，東島之後的東海諸島呢？
東海之畔的諸座雄城呢？
再之後，九州內陸，乃至京都呢！
東洋人的貪婪，遠超我等想象。
諸君，不可不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