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叫王允,字子師!
華佗衝了上來,手裏拿著一根胳膊粗的樹棍,他揮舞著棍子,可他不懂武功,便隻是毫無章法的亂舞一氣。
我一著急,慌忙向前,伸手將子默護在身後。
華佗見我如此,動作驟然而止,瞳仁一縮,“走開!”他說。
我搖頭。
“那……你真的要跟他走?”華佗問,伸手指著子默,表情黯然。
我再次點頭,華佗終是不再言語,泄了氣般的垂下手,任手裏的樹枝滾落。
他沒了武器,我放下心,回身看子默,隻是子默的表情很奇怪。他嘲諷一笑,挑釁的看著華佗。他抿著唇垂眸,似乎是想了想,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這才緩緩開口,“沒想到,這張麵皮竟然有這麽大的魅力。”
我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說,可是他的表情突然陰霾起來,“我倒是缺個丫頭,你若不怕死,那就跟著吧!”
話說完他率先朝著馬車走去。
華佗這下急了,“喂喂喂,你讓一個大姑娘追著你什麽意思?”
“她可以不跟,我又沒讓她跟著我,腳長在她身上,我管得著麽?”子默開口,仿佛一切與他無關,涼薄的讓我心驚。
華佗無奈隻得再來勸我,“我已經開始幫你配藥了,你……不治嗓子了麽?”華佗道,語氣到底卻有些心傷。
我咬著唇,彎腰朝他行了一禮。我感激他,可是我卻無法放下子默。
“好!你走吧!”華佗轉過身,不再看我,聲音低的微不可聞。
已經跨上馬車的子默猛地一顫,側頭看了我一眼,可最終他隻是嘲諷的淡淡一笑,彎腰進了馬車。
“走吧!”他說,是對那趕車的少年。
馬車再次啟動,速度比先前慢了好多,華佗這次倒是沒有跟上來,我遠遠的看了他一眼,隻看到一圈落寞的光環在他的周圍。
太陽漸漸升高,趕了半天的路,我也跟著馬車跑了一整天,滿眼都是星星,可心底卻滿是希望。
我不知道子默為什麽對我如此,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可我相信待在他身邊我遲早會弄明白一切。
趕車的少年拿了一塊麵餅塞進我手裏,在我不遠處蹲下,“也不知你們這些個丫頭小姐怎麽想的?”他搖著頭,歎了口氣,“不過,你也還真是不怕死的。迷戀我家公子的人多了去了,可還沒見到你這麽瘋狂的,命都不要了!”
他從腰間取了水袋,探到到我麵前,指著悠閑啃青草的白馬,“瞧瞧,這馬都乏了,你卻還能跟著跑,你可比這良駒厲害啊!”
我傻傻的衝他笑笑,卻想起了車裏的那人,他一直都沒有出來,也不知吃了沒?
我簸著腳,向馬車走去。大叔嘴巴依舊沒停,“這踏雪,可是好馬啊……”
我輕輕敲了門,良久,裏麵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何事?”
我又敲了敲,裏麵的人開口,語氣已是不耐,一個字吐出,“說!”
我第三次敲,車門猛地被推開,我嚇了一跳,險些摔倒。
“幹什麽?”子默麵色不佳,似乎剛才是睡著了。他側臥在車裏,被厚厚的錦被包裹,他拉著一張臉,一臉被擾了睡眠的憤怒神色。
我將手裏的水袋和麵餅湊了上去。
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臉,沒接,反而閉了眼,甩開被子,蓋住露在外麵的一條腿,很顯然,剛才門突然彈開,就拜他這麽一腳所賜。
我就那樣端端的拿著東西,盯著他,不知過了多久。
隻一瞬,子默猛地彈起身子,出手拽我,我向前撲去,直直跌下去。車門“嘭”的被關起來,我的頭頂立刻暗了下來。
子默一手支著身子,一手捏上我的下巴,將臉湊了過來,“你知道我是誰麽?”
我點頭,剛才那樣良久的注視,我已經確定,他就是子默。眼睛是人的靈魂,世上有相似的長相,但卻一定沒有相似的靈魂,自然也沒有那樣一模一樣的眼睛。更何況他的耳後有屬於子默特有的標誌:一個小小的紅色的痣,跟我眼角那顆相似的大小,一樣的鮮紅,我偶爾發現,隻怕連他也是不知道。
“哦?”他眯著眼,又湊近我幾分,“你認識我?”
他仿佛來了興致,鬆開鉗著我下巴的手,支起自己的下巴,“那你倒是說說我是誰?”
我比劃著,他看不明白,終於不耐,直接伸了手來,“會寫字嗎?”
我提起手,在他手心寫下“子默”兩個字,將紮根在我心裏最深處的思念全部寄托。
“子默?”他嘴唇微動,猛地支起身子,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是咬著牙,他再次低了身子,“你就不怕我賣了你?”他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子默?”他又念了一遍,眸色一暗,低頭吻上我的唇。
“我比不了他麽?”含糊不清的話,被擠進我的嘴裏。他的吻霸道而瘋狂,漸漸榨幹了我胸腔裏所有的氣,唇廝磨,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的遊移……
忽覺下唇一疼,一股淡淡的血腥立刻在口腔裏漫延。
子默推開我,坐了起來,提高了聲音跟我吼,“你是傻子麽?你到底動不動男人?你知道剛才我想幹什麽嗎?”
他的勁不小,我受力直接撞上馬車裏的木頭矮幾,可我看著他依舊隻是笑,傻又何妨,他是子默啊,是我等了七年的子默。
“告訴你,我不是你口裏的那個子默,我叫王允!”子默冷笑著說。
這樣的子默讓我弄不明白,我收了笑,在懷裏摸索了一陣拉出一個帕子,抖開,將那個墨展開在他麵前。
子默奪過我手裏的帕子,將那個墨字攥在手心,用力地收緊五指,“不信?隻道你是啞巴,沒想到還是個傻子!我再告訴你一遍,我是王允,字子師,並州人,我不認識什麽默,更不是你嘴裏的那個什麽子默。”他說話,視線下移,看見我爛了的鞋子,和滿腳的血漬,又換了顏色。
“追不上,不會說話麽?”他憤憤開口問,卻是一句傻話。
我一個啞巴,自然是不會說話,我比劃著他又看不懂,麵對他,我能做的隻有笑。
“滾!”他的語氣明顯是生了氣。
在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我已經摔倒在車外了。
下唇很疼,我伸著舌頭舔了一下,那是個很深的口子。攏了攏衣服,我支手就要站起來,然而車門一響,砸出來一件東西後,又很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