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計劃失敗
昨晚是一場大雨，身體本是累極，可聽著風雨雷電的聲音，卻越來越精神。
其實讓我精神的也不僅僅是雷雨，還有其他……
躺在床上，我看著曹昂模糊的臉孔，反複思量著睡覺前他問我的那個問題：如果當初救下身中雲雨曼陀羅的我的人，不是他曹昂，而是郭嘉，那我的選擇還會跟現在一樣麽？
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事實就是事實，無論好壞都不會重新來過。我也沒將他這話真的當成問題來看待，隻笑著問了他，“若這種假如存在，那你還會要我麽？”
“要！”曹昂想也不想的答，“隻要你願意！”
相較我玩笑的口吻，他的表情太過於認真，以至於我愣在了檔口。
“那，若我說過的如果存在，你還會像現在這樣麽？”他又問了一遍。
還會跟現在一樣麽？
我想了一會，終究沒有回答曹昂。曹昂麵上有些失望，但他沒有追問。可我卻無法欺騙自己，聽到這問題最開始的那瞬間，我的腦海裏是那杏花漫天飛舞的杏花林還有那個白衣勝雪恍如誤入凡塵的仙子般的男人，如果我沒有失憶，那麽首選的人大概是……王允！
王允？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得一驚，身體的每一處都充斥著負罪感，我搖了搖頭，想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
曹昂似乎睡的也不很踏實，我這沒經過大腦的想法卻驚動了他，我本以為他會睜眼，可他卻隻是皺了皺眉頭，翻了一個身，也讓我暗自籲了一口氣……
“寶寶對不起！”我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輕說，將臉貼上曹昂的背，環住他的腰……
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沒有懸念的有些腫，錦心幫我用熱毛巾敷了很久也沒有什麽變化。我以為是晚上睡得不好，先前也並沒在乎，可吃了飯之後不見消腫反而越發的腫脹的厲害，到後來甚至連我的視線都開始跟著模糊了……
所幸華佗和郭嘉及時趕來。
“氣血回流，壓迫頭上的諸多穴位，玥兒已經不能等了！”華佗隻看了一眼，放下藥箱時下了定論。
原本以為華佗的招數也會像蘇聽雨那般麻煩，可他卻隻要求曹昂讓人守著門，給他一個足夠安靜的環境。曹昂有些不放心我，本想留下來，可華佗並不應允，說是人多會對施針有影響。
“我就守在外麵！”曹昂握了握我的手，說完話就關門走了出去……
曾經還有那麽一個男子，他捏著我的手，又朝我點點頭，笑著也對我說了相似的一句話，他說，“媳婦，我就在這守著你！”
那人如今怎麽樣了呢？
“笑笑！笑笑……”
“嗯？”
我回神的時候，郭嘉緊張的喚著我，華佗捏著銀針立在一旁，也是滿臉的擔憂。
“怎麽了？”郭嘉輕輕碰了我一下，他的手裏是一個幾乎透明的青綠色的瓶子，顏色與他經常穿著的那件袍子倒是頗為相似。
我搖了搖頭，“沒事！怎麽了？”
郭嘉抿著唇微點了點頭，“那咱們就開始吧！”他對華佗道，在我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就拔下那青綠色瓶子的瓶塞，將那瓶中的東西一口飲下。那東西也不知是什麽，不過郭嘉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開始的時候他隱忍著，我還難以察覺，隻是後來他的臉越來越紫，紫色加深，最後竟成了黑紫的顏色……
醫藥什麽的我不懂，可常識還是有的，他這模樣明顯的是……中毒！中毒？那瓶子裏究竟是什麽？華佗又怎麽會讓郭嘉吃下有毒的東西？我一驚，就要站起，華佗卻止了我的動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告訴我沒事。我相信他，信他不會害了郭嘉，還有先前曹昂的擔保……可道理如此，心中卻依舊忐忑，我眼睛不眨的看著華佗，他手下動作，無數銀針立刻插入郭嘉頭部。
銀針入體，郭嘉的臉色又發生了變化，紫黑色漸漸淡了，卻越來越紅，像是煮熟了，燃燒了一般的紅，紅的嚇人，紅的瘮人，豆大的汗水沿著他的發髻，順著他的側臉不住的往下淌，濕了他一身。
“華大哥……”我有些怕。
“沒事！”華佗道，臉上雖有不忍，但語氣堅定。
滾燙之後，又是冰寒，剛剛還燙的要命，現在郭嘉的臉色又白的嚇人，他一個勁的發抖，似置身於數九嚴冬……
“華大哥，郭嘉這樣，真的沒事麽？”郭嘉的情形看著比先前還要糟糕，這麽一熱一冷，他怎麽受的住？
“唉！郭兄弟受的罪何止這麽一點，不過，也就這麽最後一次了，明天，這一切就都結束了！”郭嘉的情況很不樂觀，華佗皺著眉說了這麽一句話，也不知是放鬆了警惕還是一時失言……
郭兄弟受的罪何止這麽一點，不過，也就這麽最後一次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先前他們所謂的試驗，就是這樣？
“郭兄弟，你準備好了麽？”華佗將銀針放到一邊，轉而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刀子問。
郭嘉上下牙齒打顫，抱著身子依舊止不住的哆嗦著，“好……”
他將左手伸向華佗，華佗拿著那刀子劃過他的掌心。郭嘉的血流的很慢，粘稠的不像話，像是凝固了一樣，半響才有那麽一滴流出……
我好奇地朝他左手看了一眼，視線被抓住的瞬間，我的心髒也跟著一突，隻因為剛才一瞥之下看進他左手掌心裏縱橫交錯的無數道刀痕，新舊不一，卻道道都是人為……
“玥兒！”華佗拽著我的右手喚了我一聲，可我依舊恍惚，沒有答應他。
掌心一涼，隨即是刺痛，華佗在我的右手掌心也劃出了一道不大的傷口……
郭嘉的鮮血滴入我的傷口，帶著刺骨的冰寒，卻止了我原本還流血的傷口，更讓人驚異的是他的血竟然沿著我的血管一路向上竄，是那種帶著螺旋狀的蠕動……
像是呼應它一般，我的顱腔裏竟有什麽東西像是被拽住了一樣，慢慢朝外拉扯，最終分離出一個東西，那東西從上而下移動。而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囚心。
它在我的身體繞行一周圈，最後竄到了我的胳膊上，不過我意外的是囚心的大小竟然比原先足足大了將近兩倍的大小。
華佗的表情已經明顯激動，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掌心，等待著最終一擊……
隨著囚心慢慢接近我的掌心，郭嘉的血流出的速度明顯的增加了，就連嘴唇上也不見絲毫的血色……
就在那個帶著絨毛的紅色珠子掙紮著慢慢從我右手的掌心探出一點頭的時候，一個飛鏢卻從房頂直奔我而來……
“小心……”有人高聲叫了一聲。
華佗還沒有反應，郭嘉卻從凳子上彈起，猛地將我撲倒。我看見一個飛鏢在半道上又被另一個東西打開，飛鏢旋了一個圈，彈了出去。
“玥兒！”曹昂聞言，迅速地闖了進來。
屋頂上的瓦片響了一下，我將視線順著那方向挪了過去，從那片缺失的瓦片裏我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睛，是那個三番兩次想殺我最終卻沒有動手的人，那個名叫白霜或者小虎子的殺手。而那一聲警告應該也出自他的嘴巴。
“追！”曹昂見我沒事，帶著一幫人追了出去。
華佗將郭嘉拽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暈了。華佗想先幫我止了傷口，我搖搖頭示意先替郭嘉包紮，他歎了口氣迅速地包好郭嘉的左手，才來替我止血，“玥兒，對不起！”他說，滿臉的歉疚。
就在剛剛，就在囚心要從我掌心那道口子爬出來的時候，就在一切按著大家預想發展的時候，一切的理所應當被那支飛鏢打斷，囚心沿著原路嗖的一下又竄了回去。
“華大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說過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已經盡力了！”本來還想再說，可我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住了嘴，果真是曹昂跨大步走了過來。
“讓那兩個人跑了！”曹昂邊走邊生氣的說，隻看了郭嘉一眼，見他沒什麽大礙就疾步走到我身。他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焦急的問“玥兒，你怎麽樣了？”
他先前能追著那兩個人跑出去，就已經看見我沒什麽事，此刻他問的自然是蠱的事情。
“少爺！對不起！”華佗道。
“你是說沒成？”曹昂一步竄到他身邊，“奉孝的血，不行嗎？”他遲疑了一下問。
“不是！”華佗答，“剛才那蠱已經吸出來了，隻是被打斷，又竄了回去……”
“那還好！有用就行！”曹昂仿佛放了心，“下次我一定安排好一切，你開些藥方，給奉孝好好補補，對了還有玥兒，她也受了傷！”曹昂看著我手上的傷口憐惜的道。
華佗無奈的垂下了頭，可曹昂顯然沒有注意他，依舊自顧的說著，“等他們兩個休養的好些，咱們再來一次！”
“少爺！”華佗抽了下鼻子，“已經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