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縱2
血海之中，寂靜無聲。
沒有眼皮的血魄宗宗主劉邪，盤腿坐在海底，好似一具幹屍。
突然“呦”的一聲，穿透不知多深的血水傳來。
這似乎是什麽動物的哀鳴，讓人聞之黯然。
劉邪血紅的目光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沒有下顎的嘴裏，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牙齒：【月亮出來了，那畜生又有力氣吵嚷了！】
他一揮手，血海分開一個大洞，但由於海太深，等海麵開口處，就已經變得很窄小了，恰巧將一輪圓月露出。
【獻祭過後，我力量大增，早已超過普通金丹巔峰，甚至法力外溢，營造了一片血海，但這也成了我無法承受的負擔！
我就像一個勉強支撐起巨石的木棍，隻能勉強維持平衡，一旦平衡打破就會被壓地粉碎！
如果不能突破，我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被徹底困在這裏，更有可能的是會失去平衡，粉身碎骨……
血海映月……究竟要如何才能映月呢？】
說到這兒他皺起眉頭：【當初貪心功法品質，偏要修這沒人修行過的化神功法《血海映月真法》，卻不想瓶頸卡了我三百年，突破失敗還養了一百年傷！】
隨後他搖了搖頭，伸手一招，血海湧動間，一隻無精打采的小白狐從血海中飛出，落在他手上。
【這是第幾個了？算了，懶得記……總之還是老規矩，先讓它修行血脈傳承的《冷月神訣》，再練《血海映月真法》，我就不信了，還有太陰狐血脈修不成的太陰之道！】
說著，血色能量湧入小狐狸體內，一步月白色力量被動在它體內湧動，天空的月光都被吸了下來！
隨後他的血色力量也湧入狐狸體內，它雪白的毛發變作赤紅，白色的能量也開始融合絲絲紅色，恍若血液在牛奶中暈開！
嚶嚶——
小狐狸掙紮著、叫著，卻無法逃脫，漸漸他七孔流血，叫聲越發淒厲！
但突然之間，血色能量徹底與白色能力融合，化作了一股粉紅色的力量，狐狸的顏色也開始改變！
劉邪見此雙目放光：【好！】
但下一瞬，烏雲閉月！
月光斷絕！
刺耳的哀嚎聲後，小狐狸砰地一聲炸碎，屍骨無存！
劉邪滿臉血地愣住了。
呦——
遠處傳來同樣極為淒厲的叫聲。
【閉嘴！】
他抬手怒指，血色霹靂射出，遠處一聲爆炸後叫聲立止。
借這一擊消了氣後，他冷哼一聲：
【沒事，這次是天公不作美。等明天晚上，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用力一握手，將手上殘骸捏成肉泥落下，惡狠狠道：【我劉邪必將在明日突破元嬰！】
……
一堆的血魄宗的人，以及諸多凶神惡煞，渾身閃爍禁製，被押上演武場。
“你們反了天了，連你震天爺爺也敢綁！”
“你等著，等宗主回來，定把你們點天燈！”
“老子這輩子殺人盈野，夠本了！”
“來啊，殺了你爹我！你要殺不死，你就等著！我會跟你們好好玩，嘿嘿嘿……”
站在旁邊高台上，夏蒲草一腳踩著石欄杆眺望：“就這些了麽？”
壯漢點頭：“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宗主派的人，甚至還搭上了跟他們來往密切的家夥！”
夏蒲草一彈指，一顆三花魔焰火星飛出，落在了一個罵罵咧咧的惡漢身上，隨即就像是汽油桶被點燃，轟然爆炸！
爆炸又點燃了其他人體！
連環爆炸後，這些家夥所有的精華都變成三花魔焰的燃料，讓紫色的火焰如活物一般在演武場上洶湧地扭動軀體！
夏蒲草一張口，火海飛出一線讓她檀口微張吞下，身上氣息迅速變強！
在她又突破了一個小瓶頸，達到築基巔峰時，一旁的張凡係統彈出提示：
【任務的“天邊烏雲”完成。獎勵，10天存活時間已發放。】
張凡見此對那壯漢笑道：“行了，不用為找材料犯愁了。通知一下人魔子吧，大義聯盟應該要動手了，我們可以準備行動了。”
那釘板一樣的巨漢搖了搖頭：“你們還需要等一會兒，少主還有事在忙，”
“有事？”張凡皺眉問，“還有什麽事能大過殺死老魔？”
……
大義聯盟總部在一處有許多劍形高山的地方。
這些高山頂部都被修建了許多塔型建築。
此時，鱗次比節的高塔間，無數人腳踩飛行法器穿梭往來，好似一窩繁忙的蜜蜂。
一個剛閉關出來的壯漢感覺莫名其妙，攔下一人詢問。
“怎麽這麽熱鬧？什麽？我們的人找到血魄宗的老魔頭突破元嬰的地方了？！”
“對，你等著看吧，西荒的天就要亮了！”這人興奮答。
那壯漢愣了愣，連忙化作一道遁光飛向自己所處的組織報道……
在眾多劍形山中最高的那座的山頂，有一個頗為寬闊的平台。
平台上有能容納幾千人的露天會場。
兩個大義聯盟的侍者聊著天走進了會場，突然看見一封信躺在地上！
他們對視一眼，一人掩護，一人湊近觀察，念出了聲：
“轉交聯盟首領，九燈老人……人魔子留？！”
在兩人被嚇的趕緊去通知上級後，這裏突然出現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黑氣隨著笑聲一陣蕩漾，顯露出了人魔子和死姬的輪廓。
在他們被黑霧籠罩時，好似跟外麵不處於一個時空一般，根本無法被發現。
“行了，撤掉吧，我們人既然已經進了大義聯盟的‘坤山劍陣’中，遮遮掩掩也沒太大意義。”
死姬撤店黑霧，笑道：“這個‘坤山劍陣’就是九燈老人從南荒帶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借山勢、建築，引動了方圓百裏天地靈氣的力量，至少也是一個金丹期的陣法！”
人魔子點了點頭：“可見他這南荒散修絕非寂寂無名之輩，難怪他在大義聯盟上代首領西荒四義被劉邪鎮壓後毛遂自薦當首領，幾十年來竟然真的逆勢頂住了我的種種手段。”
死姬冷哼：“終究還是軟弱不堪，被我們耍得團團轉。”
人魔子搖頭：“不怪他。大義聯盟的軟弱，是來自於所有聯盟都有一個巨大通病——內耗！
在麵對我們這樣的強敵手下，他還能勉強支持就已經殊為難得了。
不過想要徹底扭轉形勢就是癡人說夢，就算他多一心，成了十心老人，也是算計不過眾多心懷鬼胎，互扯後腿的自己人的……”
他話音剛落，一個飽含滄桑的低沉聲音在兩人身旁響起：
“沒想到，我以為的最大的敵人，卻是我難得的知己。”
兩人猛回頭，見一個用青藤纏著頭發的鶴發童顏老者背著手站在不遠處。
唰的一下，身穿骨肉鎧甲的鐵屍出現在了人魔子身後！
見此那老者神色凝重了許多：“看樣子閣下還真是有備而來。”
“再怎麽準備，終究還是不夠的。”人魔子低頭一看，腰上一塊玉佩正閃爍紅光，一絲冷汗從額頭滑下：“真沒想到，閣下竟然是金丹後期修士！”
九燈老人笑道：“若我沒看錯，你如果想要突破金丹，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以你的天賦和積累，一旦突破必然實力遠超同階，我這一時的優勢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說到這兒他拿出人魔子留下的信晃了晃：“閑言少敘，少主此番是意欲何為？”
人魔子直截了當道：“你們收到了線索，知道了血魄宗宗主所在？”
九燈老人眼睛一眯，隨後啞然失笑：“正是如此。怎麽，你也想知道？”
“我們的確想知道，不過你們肯定不會告訴我。”人魔子正色道，“而我來這裏是想要告知你，這情報裏有陷阱，它來自於‘火魔女’的布置！”
“看樣子……她竟然跟你們聯合了？”九燈老人立刻分析出了許多，“而你們打算出賣她？”
“並不算是出賣，僅僅隻是增加獲勝的機會而已。”
人魔子一臉肅容道：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體現誠意！我希望與大義聯盟聯合，不是爾虞我詐的那種，而是徹底聯合起來，真心實意的消滅我的師父！”
“然後我們大義聯盟再被血魄宗連根鏟除？”
“不，血魄宗也在被消滅的範圍內！”
九燈老人笑了笑：“哦，這有意思了，你終究是血魄宗少主，卻連同血魄宗一起鏟除？圖什麽呢？”
“圖什麽？”人魔子冷哼道，“圖存！”
他進一步解釋：
“像我師父那樣，直接獻祭了整個西荒城鎮中的人，絕不是我心中的魔道，那是愚蠢之道，野蠻之道，必然滅絕的找死之道！
人可以壞，但不能蠢到跟所有人為敵！
在他做下這等惡事後，就逼得我隻能反對他了！不如此我就要繼承他的惡名！要是引來其他州的力量的幹涉，我必要跟他殉葬！”
九燈老人搖了搖頭：“嗬，說得好聽，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一百年來可是都想著要取師父而代之，徹底掌握血魄宗！你會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所謂幹涉，就這麽幹脆得將百年的努力放棄？”
“血魄宗對我沒有那麽重要，之前我那並不是要掌控它，我是為了努力活下去而費力表演！”人魔子一臉複雜，“你知道這老魔之所以收我為徒，是想要取‘我’而代之嗎？
“……你是說他想要奪舍你？”
“劉邪當年選徒弟，不考慮心性，不考慮智慧，隻考資質，將我這暗靈根給選了出來，後來也不讓我戰鬥，就一味的打基礎；我百年前就可以突破金丹，但那老魔竟然讓我壓製修為，讓我管理血魄宗，帶兵征戰，陷入無盡的事務之中……
他卻沒想到，我心性、智慧也不俗！
在我產生懷疑後，便裝作貪婪權力，不斷爭權奪利搞小動作，以此讓他心安，但實際尋求真相……”
說到這兒他看向九燈老人：“很快我就弄懂了為什麽他為什麽不讓我突破金丹……”
老人笑道：“因為金丹為精氣神所凝結，混元九轉，克製邪祟，不利於他奪舍！”
“正是如此。”人魔子歎息道，“一百年啊，百歲老人在凡人中已可稱人瑞！築基期大多也就兩百壽數！為了他奪舍方便，生生給我耗掉了一半！
如今我已經一百五十歲了！
原本我還想著他恢複傷勢後能給我一條生路，但他即便在大獻祭後，仍不許我突破金丹！
你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人魔子表情越發誠懇了：
“殺死他之後，我會創立新的門派，到時候我們正魔兩家維持穩定平衡，雖然還是會鬥爭，但也要合作，比如麵對外來力量時就可以一致對外！
像那些其他州伸過來的觸角，我們就可以聯手把它們通通拔掉！
西荒是我們西荒人的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