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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抉擇

  從仙界到人間,輾轉了多少路程,又去了多少地方,她一直不解,冶墨魂扮成慕紫瑛的模樣,這樣陪伴她討好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她總也琢磨,他是不是又在密謀什麽計劃,這樣誘拐她是為了到時便於利用。


  她一直這般想著,一路上偽裝著強顏歡笑,是想看看他意欲何為,同時尋找下手的機會。而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怎麽也琢磨不透?那是因為他根本沒什麽計劃,也根本沒什麽目的,他隻是單純的想她快樂,僅此而已。


  倒是她一直都在演戲,一直都在假裝,到頭來,人家曆經千辛萬苦,與她相伴相隨,還不惜屈尊來到人間,屈尊陪她玩那種低級的遊戲,到頭來,哪裏是為了什麽驚天陰謀?哪裏是為了什麽設計利用?

  他這般委屈自己,這般自降身份,這般嘔心瀝血,竟不過是為了博她一笑!而她呢?她又做了什麽?她又將他雙手奉上的真心何等的踐踏?


  僅此而已……對他來說,在天下英豪麵前屈服是萬萬不能,可在她的一己之樂麵前,他卻甘願低下那高昂的頭,甘願不顧他最疼惜的美顏,甚至甘願化身另一個人,做他人的替身,隻為她能開心。


  可她開不開心,沒人在乎;她所期盼的真心,也沒有人願意付出。可為何如今她的身邊唯一在乎的、唯一願意的卻偏偏是萬惡的屠派凶手?!

  想當初,她為了知曉屠派之人是誰,她參加仙劍比試,幾次差點命喪黃泉。想當初,當她發現慕紫瑛便是妖王,而仙界眾人卻又認定他便是那個暴徒,她多少次有苦說不出。想當初,她為了救下慕紫瑛,而與仙派為敵,因此被困絕煞島,受那地獄之火。


  若不是冶墨魂顛倒黑白,讓慕紫瑛背上黑鍋,她又怎會吃這麽多苦?又怎會落到如今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不論如何,利用便是利用,正因他的利用他的欺騙,才讓事態變得這般不可逆轉,不是嗎?


  可他的真心,沒有錯,她不該傷害他,不該傷害一個至情之人。可那以虛派幾百冤魂,確確實實皆由他一手造成!她又怎能放過?不殺他又怎麽對得起他們?!


  嗬,這讓她還能如何抉擇?腦海裏還是他昨夜與商販討價還價的場景,這份真情實意,若用血色燃盡,該是怎樣的悲哀?她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坐在一旁的冶墨魂此刻低垂著眉,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在暗暗懲罰自己。她望向他的側臉,似是能從中看出什麽。她該是明白的,他此時的痛苦並不亞於她。


  他們都在等,等著對方先開口,卻無人願意打破這寂靜一般。於是,沉默,就像這天氣一樣,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由於時日還早,天剛蒙蒙亮,客棧裏的生意還沒真正開始,隻有幾個習慣早起的人,在角落裏進些食填肚子。於是,這裏靜得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舒緩而又微弱,仿佛稍響一點的喘息都會擾亂這樣寧靜的清晨一樣。


  雖是如此,但他們已在這坐了近有半個時辰,卻一菜未點,一旁侍立的店小二看在眼裏,都有些急的慌。這二人是怎麽了?從剛坐下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再沒有動過,一直沉默著,失落著,糾結著,這大早上的,怎麽這般消沉?


  於是,店小二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湊到跟前,一舉打破了固有的沉默:“我瞧二位客官在這坐了許久,也不說話也不點菜的,好生奇怪。要不我給二位來幾道我們店的招牌菜,也給客官開開胃?”


  但見那小二將擦桌的白布往肩上一甩,哈著腰,聲音抑揚頓挫的招呼著。可那二人卻是充耳不聞,思緒快速轉動,壓根沒理這突然臨至的熱情店小二。那小二見他二人根本不帶搭理自己,便也隻好瞥了個不滿的眼色,知趣的走開了。


  其實,他們皆已聽到了小二的招呼,待那人走後,他們幾乎同時開了口:“小若若……”


  “墨魂……”


  兩人紛紛側過頭去,四目相對,詫異的聽到對方的輕喚,一同驚住了。“你想說什麽?”兩人又同時道。


  又是一驚,冶墨魂總算耐不住了,昨夜在那巷子裏她明明就可以動手的,為何沒殺了他?替死去的冤魂索命。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這三百年來,這雙手不知沾了多少鮮血,他也不知背負了多少人命。若能由她親手了結,是不是也算一種幸福呢?他想肯定是的,畢竟他也不想死在別人的手裏。


  於是,他先搶過了話:“若若,你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也用了法術傳語。唇未動,卻是一副溫柔笑臉,華光繾綣,語意纏綿,誰會知道他說的竟會是這樣一句求死的話。


  若不是遇到她,說不準他還會麻木的繼續這罪惡,而遇上她,他這一生也足夠了。不祈求其他,隻求死在她的劍下,這便是他此刻的心聲。隻是,他不曾知道,林惜若此刻的心會是怎樣的動蕩。


  頭戴鬥笠,眼前溫潤如玉的麵容也依然格外明晰,那唇角上揚牽起的爛漫與柔光,透過輕紗,異常溫暖又冰冷。什麽叫做“不會反抗”?他就這麽想讓她動手嗎?他就這麽迫切的想要成全她嗎?不惜將這驕傲的生命全然交給她處置?!


  林惜若的心冷到冰點,緊抿的嘴唇極度泛白,幾乎是用最為折磨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回道:“冶墨魂,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每吐一個字,就像要耗盡生命一般,林惜若如是說著,心被自己揪得死死的,血流不止。


  說罷,林惜若猛地站起身來,望著一臉訝然的冶墨魂,心大顫不息。近乎窒息的她,一施法力,便將旁邊那桌客官的佩劍取了來,驀然抽出劍,出劍迅疾,再看之時,劍已回鞘,安然躺在原主人的身邊。她隨即邁步走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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