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世

  天空像被潑了一把濃墨，烏雲如雄獅般呼嘯壓近。天色變幻無常，一場驚雷迅疾炸開。世間天翻地覆，六界霎時大亂。


  眾位仙君紛紛大驚失色，定睛望向那個無聲痛喊的女子，卻忽然被綿延不絕的紅光淹沒了雙眼。


  待紅光逐漸褪去，終於得見那名女子，卻已變了模樣。絕色美人從漫漫紅霞中悄然出世，博袖長裙在半空翩翩舞動華光，仿佛天降仙物一般，熠熠生輝，美妙絕倫，讓人離不開視線。


  靜待那長發如瀑的女子一睜眼，卻帶著霜雪般淩厲的寒意，猶如鋼刀直穿身心，令人不得不渾身打顫。那雙眸子，失了清澈，沒了憂傷，剩下的，竟隻有深不見底的寒冷。


  此時的她是怎樣的存在？絕色邪魅，令人膽顫，而又是如此的神聖不可侵。不知怎的，明明是這樣一個魔界最高勢力的代表，卻能讓看見她的每一個人無不為之震撼，在心底不禁流露出敬仰之意。


  這便是魔神無法超越的力量。


  眾人驚了心神，望著她緩緩落地。見她那不可一世的高冷目光掃來，眾人紛紛拔出佩劍，隨時準備殊死一戰。然而，她卻長袖一舞，便朝範公子快步走去。


  正在疑惑之際，卻見她麵無表情，冷冷問道：“白鈺是誰？”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他驀地一驚，兩眼緊盯著她。顫了顫唇角，一直能言善道的範公子，竟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但林惜若並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提高分貝，斬釘截鐵地又問一遍：“我問你呢，白鈺是誰！我知道你曾經在仙界的輩分，你別想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她的語氣充滿火藥味，越發訝然的範公子，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眼，卻也不由得感覺寒意刺骨。正當他不知該怎麽開口之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


  “白鈺是以虛派的創始人，曾以封印術獨步天下，各大仙派上下無不景仰，在五百年前與魔王的大戰之中，為助天神封印不幸犧牲。”


  白須老兒突然停頓片刻，這才若有所思地繼續道，語氣略有變化：“相傳他曾有過一個戀人，在他死後為其殉情而亡。”


  “難道說……不可能，絕不可能……”另一人接了話，說出來的卻又連自己都不敢置信，連連搖頭。


  林惜若得了答案，忽然間有些恍惚，失了心神。她怔怔地踱了幾步，憶起在慕紫瑛房內看到的白紙黑字，心倏忽一震，卻已沒了知覺。


  她猛地抬頭，望進悄然而至的冷子卿的眸子，擲地有聲地說道：“你還想再封印一次嗎！”聲音高昂有力，卻又令人聽不出其中情緒，仿佛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更沒有情緒可言。


  冷子卿抬至她腦門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身心霎時俱震，他神色遊離地望向她的眼，眉頭緊擰，眸光閃爍，一時之間竟沒了勇氣，再說什麽做什麽。她受的苦痛太多，他再也狠不下心來。


  而她卻是步步緊逼：“想當初，你和白以峰聯手將我前幾世的記憶封存，就在那塊玉石裏，連同封印魔王的縛地盤一起，對不對？”


  “惜若，為師我……”他剛開口，卻立時被她冷冷打斷。


  “什麽記憶都不曾給我留下，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忘了那九世的生死之戀嗎？你們以為隻要我不動情，就可以通過控製我來控製魔神的出世嗎？就連現在，我的師父大人居然還想重蹈覆轍，真是可笑至極！”


  她的話至此，仙界老人們紛紛變了臉色，冷子卿的神色尤為不佳。魔神的力量衝破封印玉石，記憶也就隨之恢複，可誰也沒想到，她的記憶竟會是這般。


  林惜若足尖輕點，翩躚而起，口中冷言道：“你們給我記住了，是你們自己造成的如今這番災難，這是你們欠我的，我要你們這一輩子都在愧疚中度過。”


  說罷，倏忽沒了蹤影。


  “冷卿上仙，這下可如何是好？”


  冷子卿輕歎一聲，負手而立道：“後麵的事，我怕也束手無策了。”繼而仰麵，似是在對天上的白以峰說：“對不起，一切皆是定數，我終是沒能挽回什麽……”


  “這可怎麽得了？若是連冷卿上仙都沒了辦法，難道要我們坐看六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嗎？”


  就在這時，眾人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來：“我願一試。”眾人目光循聲而去，待看清來人之後，頓感詫異萬分，統統麵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