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舊案
包廂內,廖虞隨手夾了一塊羊肉放進嘴裏,肥美的肉汁瞬間刺激著她的味蕾。
她指著卷宗上的證詞說道:“張拐子作證曾於大婚當夜,見過王爺你帶人出入王府,堵截意圖逃跑的齊淑,這件事王爺可有印象?”
允晟放下酒杯,搖了搖頭。“當夜賓客散去,我酒醉,回了客房。”
廖虞放下手中的筷子,瞪大了圓圓的眼睛。“王爺竟沒回新房?”
允晟從廖虞眼裏看出了八卦的意思,不願與她多說,隻敷衍著說道:“醉酒,便不想打擾王妃休息。”
從這簡單的幾個字,廖虞早已經搜羅出一百零八條可以作為八卦的原材料。
可她還是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王爺,在我麵前撒謊,可是不明智的選擇。”廖虞隨後喝了口甘甜的梅子酒。
允祀看了看麵色冷淡的允晟,又看了看一臉看好戲的廖虞。最終沒忍住,說了出來。
“那日,我和八哥在一起。”
什麽?廖虞對於這個結果十分吃驚,這普天下恐怕再沒有一個男人,大婚之夜不好好回去洞房,而是選擇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
想著自己腦補的畫麵,廖虞嫌棄的搖了搖頭。
“你在想什麽呢!”允晟意外的有些生氣。
“下官.……”廖虞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眼前的人形容她剛剛腦補的一係列馬賽克畫麵。
“下官隻是好奇,王爺為何放著嬌/妻不顧,而是選擇和這樣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做些.……不正常的事情。”
“什麽不正常,我怎麽了!”允祀就算是在再傻,這時候也能聽出一些廖虞的畫外音。
廖虞擺了擺手。“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當夜你們到底去了哪裏,而且又為什麽不能告訴眾人?”
允祀瞬間閉上了嘴。
允晟低下頭,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當夜我們去了趟興國寺。”
大婚之夜去寺廟,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去幹嘛?”廖虞試探性的問著。
“大婚那日其實是我母親的忌日。”允晟毫不猶豫的說道。
廖虞一愣,瞬間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等了一會兒,她才避過之前的話題,說著。
“我們重新捋順一下當年的案情。”
“當日案卷宗上記載,王妃和王爺按理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之後,王爺便去前院招呼前來恭賀的賓客,留王妃和陪嫁的丫鬟在後院的相思齋。”
允晟點了點頭。
“之後王爺你夜宿在生煙閣,也就是王爺平日所用的書房。王妃則獨自安歇在了新房內。第二日一早王爺親自到相思齋門口等候王妃一同進宮麵聖,這時候丫鬟鳳芝慌忙的跑出來,說王妃死在了新房內。”
允晟說:“我記得當日的場景,我與長峰到了相思齋的門口,卻見一眾下人都站在門口呼喊,屋內並無任何聲音,因進宮的時間緊迫,所以我命人直接進入屋內,喚醒王妃,可下人推門後卻發現房門從內被反鎖上,還是長峰最後一腳踹開了房門,我們才得以進入到屋內。”
“之後呢。”廖虞追問。
“我跟在鳳芝的身後/進到屋裏,發現王妃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頓感不妙,示意王妃的陪嫁丫鬟上前查探,誰知掀開帳幔一看,王妃早已經死亡多時。”
廖虞翻動著手上的卷宗,“根據屍格記錄,齊淑死因是被人掐住頸部致死,死亡時間大概是當夜的戌時末到亥時初。那個時候王爺你說你已經在生煙閣休息了,真相是什麽?”
允晟看了眼廖虞。隨後說:“那時候我和允祀恰好剛到興國寺,在準備祭祀母妃。”
“為何祭祀皇貴妃卻要這般偷偷摸摸?”廖虞直接問道。
允祀回答:“因為陛下當年便下旨,皇城內外,不許任何人祭拜貴妃娘娘。”
廖虞再次驚愕住,難道允晟的生母之死的背後還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看著允晟有些難看的臉色,心中的猜疑更勝了許多,看來當年的那場腥風血雨的背後一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廖虞雖身為推官,卻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道理。所以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而是選擇繼續梳理卷宗。
“而後這樁案子大理寺調查了許久,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王爺你殺了人,直到張拐子出堂作證。”
允晟點了點頭。“當夜我的確是出了王府,到底是不是那時候被他看見我不得而知,隻不過他說的見到我威脅並帶走齊淑這件事卻是從未發生過的。”
廖虞一隻手撐著下巴。“這麽看來張拐子陷害王爺定是有人從中指使,那他的死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指使他的人所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允祀問。
廖虞想了想。“既然現在猜到有人利用張拐子想要扳倒王爺的話,調查張拐子,有可能就能找出潛藏在暗中的那個人。所以我們有必要再去趟張家,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被遺漏。”
一聽要調查現場,允祀瞬間來了精神。
“走走走,我正想跟著好好跟師傅你學查案。”
允晟放下茶盞,囑咐道:“到了之後,一切都要聽從廖虞的話,千萬不要惹出亂子,知道嗎?”
允祀癟了癟嘴。“八哥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好不好。我這可是替八哥你保護師傅,知道嗎。”
廖虞聽著兩人的對話,會心一笑。“但願到時候不是要下官保護您就好。”
聽廖虞這樣一說,允祀頓時來了脾氣。“師傅你不要瞧不起我,文的我隨是不行,可若是論武藝的話整個昌安城可不一定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這一點我可不像八哥,連塊石頭都搬不動。”
說道這裏,廖虞瞬間再次聯想起,自己和允晟被抓的那時候。
她點了點頭。“就這一點來說,王爺他的確是……”隻不過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廖虞瞬間對上允晟那雙幽暗的眼眸,一時間所有的話被生生切斷,攔在了肚子裏。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允晟有些不耐煩。
“完了,完了。”兩人齊刷刷的站起身,朝門口快步走去。
半個鍾後,站在張拐子的家門口後,兩人還沒從允晟的恫嚇中緩過來。
“你們進去吧,我在這裏等著。”允晟冷冰冰的說了這一句。
廖虞和允祀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出了點意思,兩人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在衙役目光中,走進了張拐子的房間。
房間裏仍舊陳設著曾經的樣子,隻不過小的酒瓶酒杯都被證物被大理寺收了起來。房間內空空蕩蕩的擺著一張桌子四個凳子,和一張矮床。
“就這?”允祀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廖虞點了點頭。
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房間實在讓人有些提不起再次搜查的興趣。“既然已經來了,還是重新找一遍吧。”
廖虞隻能自我安慰著。
兩人一個從左一個從右,再次仔細的搜查了一遍,不僅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連一直老鼠都沒有找到。
“這破房子,連個老鼠都沒有,要是能找到線索就怪了。”允祀邊說,邊一屁股坐在張拐子平日裏用來售賣的竹籃上。
雖然竹籃裏的果脯已經被大理寺收走,可竹筐和扁擔還是放在原地。高大結實的竹筐此刻正好被允祀當做凳子,墊在屁股底下。
廖虞看了眼空蕩的房間,實在想不出張拐子誣陷允晟的理由。
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裏?她苦思冥想著。
眼看屋內並沒有什麽可查的,兩人便起身要走。廖虞站起身隨手扶著床邊的後窗,突然“啪嗒”一聲,牆角下一塊破碎的石塊脫落了下來,正好砸在廖虞的腳上。
“哎喲。”廖虞吃痛的蹲下/身揉著被砸到的腳趾。
隻不過一眼,廖虞卻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