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愛別離
屋外大雨漸歇，屋內氣氛旖旎。
楊石和柳青青互訴衷腸，說到動情處，楊石抱著佳人就要吻去。
忽聽得，嗯呀！一聲尖叫。
卻是侍女含煙眼見二人親熱，又羞又怕，抱著八九打開房門，落荒而逃了。
她也才十五六年紀，正是情竇初開時候，對男女之事，充滿懵懂好奇。
跌跌撞撞的將八九放在西廂房內間床上，她扶著床沿渾身顫抖，隻覺得臉紅心跳，一時間氣喘如牛。
幸好此時雨勢減小，兩房之間，又才離得短短幾步距離，所幸身上衣衫未曾淋濕。
將八九安頓好，含煙打起精神，想去將院門關閉。
路過東廂房門口時，卻發現東廂房內，燭火熄滅漆黑一片，再看房門已經關上了。
她隻覺得口幹舌燥心口狂跳。
一口氣跑到小院門口，將院門拴好，然後扶著東廂房牆壁，一步一步往回挪去。
黑暗之中，隻覺得小臉發燙心跳如鼓。
她雙眼不由自主的，又望向對麵廂房。
往日都是自己服侍小姐休息，今夜卻換了一個人。
此時心中想起楊石高大英俊模樣，呼吸之間，竟然好似嗅到他身上那股獨特氣息。
隻覺得身不由己，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含煙雙手捂著小臉趴在圓桌上麵，不知不覺間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
天至卯時細雨未收，遠遠傳來一陣陣誦經之聲。
寺內大小僧人已經起床，開始了今日早課。
“將軍真的要走了嗎？”
“嗯，我曾經承諾娘娘要照顧好九公主，那夜那老道傷勢極重，雖然他法術高強，但我總感覺他凶多吉少，若去的晚了怕是要遺憾終生。”
楊石輕撫懷中佳人，黑暗中，隻見她眉眼之間，似嬌還羞蘊有萬種風情。
“將軍.……”
“嗯？”
“將軍.……夫..君.……記得早去早回……”
劉青青嬌羞無比，聲如蚊呐幾不可聞。
耳畔卻忽然傳來，寺內晨鍾敲響聲音。
楊石緊緊摟住佳人，隻感覺她身上柔若無骨，又火熱燙人。
耳邊鍾聲鳴蕩，楊石俯下身親吻佳人麵頰。
天還是亮了。
青青穿好衣服，起床服侍楊石穿衣，打來清水為他清洗儀容。
又拿出自己所用梳子，仔細為楊石梳理頭發。
待一切收拾妥當，又去床頭衣箱之內翻出一把剪刀，輕輕剪斷頭上一縷青絲。
將那縷青絲裝入香囊之內，然後將香囊和那把紅血木梳，一起放在楊石懷中。
“青絲如我常伴君身，願夫君憐我相思之苦早去早回.……”
“此去若是一切順遂，求得長生之術，必然早早回來，與你共享長生，到時候我們築廬而居，做一對神仙伴侶，比翼齊飛。”
昨夜神魂交合，二人合二為一，彼此心結具都打開。
楊石隻覺得內心充滿了無窮力量。
縱然前方一路荊棘，有佳人相伴，披荊斬棘又有何妨。
這時聽到門外門環響動，卻是含煙在外麵低低呼喚自家小姐。
青青聽了含煙呼喚，想起昨晚種種，不由羞得滿臉通紅。
慌亂之間，站起身前去開門，不料下體傳來一陣撕裂疼痛，不由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
幸好楊石眼疾手快，將她輕輕扶住坐下。
楊石打開房門，卻看見含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門外正朝屋裏窺探。
“嗯呀！”
猛不防和楊石照了個對臉，被楊石看到自己窘樣。
含煙驚呼一聲，隻覺得血往上湧，就連脖頸上麵也通紅一片。
捂著小臉跑到屋內，卻見自家小姐坐在圓凳之上，那嬌弱無依模樣，真個我見猶憐。
兩人年紀相仿情同姐妹，自幼打鬧慣了。
含煙捉住青青一隻小手，捂在自己懷裏，轉身狠狠地剜了楊石一眼。
此時院外傳來雲板聲響。
楊石看主仆二人手拉著手兒，正在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隻好起身去打開院門。
“早膳已經備好，請諸位施主用膳。”
卻是三個小沙彌送來早飯，又施禮而去。
楊石將碗筷布好，招呼主仆二人用餐。
門外傳來騰騰騰跑步聲音，八九一路小跑來到屋內。
“哇！果然開飯了，險些誤了，唔..唔..十大哥咋不喊我.……”
“正要叫你，你倒自己跑來了。”
楊石夾起一塊湯餅，送到青青麵前小碟裏麵。
青青和含煙對視一眼，低下頭露出雪白粉嫩後頸，將麵前湯餅送入口中小聲咀嚼，心中又是羞怯又是歡喜，不由得雙手顫抖臉紅心跳。
含煙見了哼了一聲，推著自己麵前的小碟，往楊石那邊推了推。
楊石見了，無奈，隻能也給她夾了一個湯餅過去。
“哇！我也要！”
八九見了哇哇亂叫，她盯著楊石三人看了看，突然道：“咦！你們臉色怎麽都那麽難看啊，是不是昨晚有啥好玩的玩了一夜。”
三人大窘，一時語塞，眼看八九一雙眼珠子咕嚕嚕還在來回掃視。
青青和含煙二人羞愧難耐，隻好低頭吃飯，也不去理她。
見她盯著自己看來看去的，楊石也覺得尷尬，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湯餅塞入八九口中。
“八九，嗯，你覺得青青姐姐和含煙姐姐對你好不好？”
“喔……好..好啊……”
“那你以後就跟著兩個姐姐生活好不好？”
“喔……好.……喔.……不好！”
楊石訝然，看了青青和含煙一眼，又問八九道：“為什麽不好？”
“我要和你在一起呀。”
“楊大哥去的地方很危險，你跟著楊大哥會讓他分心的，跟著姐姐好不好，一會姐姐帶你去買好吃的，好不好。”
青青和含煙聽了走到八九身邊一起勸解她。
“不好！”
八九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飯也不吃了，站起來緊緊抓著楊石衣袖不肯撒手。
兩人勸了半天說的嘴幹舌燥，八九隻緊抓著楊石衣袖不鬆手。
“罷了罷了，就讓她跟著我好了。”
眼看難以勸說，楊石無奈說道。
這時，三個小沙彌又來收取餐具。
楊石叮囑小沙彌，讓他轉告悟明主持，就說自己稍後就走，為了不耽誤主持做功課，就不去辭行了。
小沙彌答應一聲，施禮而去。
待小沙彌走後，楊石取出來時背負的包裹交給青青。
楊石輕聲叮囑她，將這五百金仔細收好，留作家用。
分別在即，青青滿臉不舍，顧不得身體不適送別楊石。
楊石一手拉著八九一手牽著身邊玉人，心中也是萬般難舍。
一路緩步慢行，侍女含煙打傘追來，她將傘高高舉起為小姐和楊石遮雨。
一路上青青對著楊石，是千般叮嚀萬般囑托。
此時已至辰時，雨還未停歇，正是瀟瀟細雨裹秋風，秋風秋雨愁煞人。
轉過一條長長門廊，拐角處，卻見悟明主持帶著明慧和尚，和那三個小沙彌，正朝自己走來。
“看來你去意已定。”
悟明主持口呼佛號來到身邊。
“本不願打擾主持靜修，主持百忙之中，又何必親自來送。”
悟明看了看楊石又看了看劉青青，對著楊石問道：“可還有未了之事？”
楊石站定想了一想道：“料想朝廷不日便會有我亡故消息傳出，我猜測應該不會按謀逆論處，想來應該以意外身亡作為借口，來防範南疆軍士嘩變。”
說著看著悟明主持叮囑道：“到那時，想來風波已定，勞煩主持送青青主仆還家，我此去歸期難定，到時柳老先生家裏，還望主持多加照看。”
“此小事也，你大可放心，還望你早日歸來，才不負青青姑娘對你思念之情。”
青青聽到這裏牽起楊石雙手，輕聲道：“將軍不必為青青掛懷，青青曾許諾要在佛前誦經十載，將軍既然遠行，青青卻正好在此為將軍祈福。”
“也好。”
楊石想了想點頭應是。
這時明慧和尚手捧一襲蓑衣走來為楊石披在身上，又取過一個鬥笠遞給楊石。
“阿彌陀佛，楊將軍宅心仁厚，日後必有福報。”
“借明慧大師吉言。”
楊石接過鬥笠戴在頭上，青青與含煙二人圍著他為他整理蓑衣。
想到才剛相逢便又要分別，一時間二人止不住淚如雨下。
為了防備被有心之人遇到，悟明主持吩咐打開側門，一行人走側門而出。
側門外，有一條長長的陡峭台階。
台階下方，是一條偏僻小路，早有僧人備好馬匹，在小道之上等候。
“將軍，多多珍重，記得早早回來，莫讓青青每日望天苦盼。”
楊石點頭，又心疼她行走不便兀自苦苦堅持。
看著她俏臉之上珠淚成行，楊石心痛不已。
但此時不是兒女情長時候。
帶著八九走下台階翻身上馬，解開胸前蓑衣，將八九在懷裏藏好。
楊石又看了眼青青，揮手與眾人作別，然後打馬而去。
相見時難別亦難，眼看心上人已經遠去。
青青再也忍耐不住，和含煙二人樓作一團抱頭痛哭。
“阿彌陀佛，佛說，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乃至五陰熾盛，離別之苦有如驕陽辰露，一切因緣而去又終將隨緣而聚……”
悟明主持撚動胸前佛珠，開口誦經。
“離一切諸相，既名諸佛，是知有相，是無相之相，不可以眼見，唯可以智知，若聞此法者，生一念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