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仙道難求
“十大哥，這馬跑得好快啊！”
楊石帶著八九轉到大道之上縱馬飛馳。
八九藏在楊石懷中，蓑衣之下露一張黑黃小臉，滿是興奮神色。
此時細雨瀟瀟，路上行人稀少。
胯下駿馬雖然不如自己的坐騎烈焰駒，但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馬。
此時撒開了腳力，一口氣已跑出二十裏地。
“八九，為什麽不願意和青青姐姐在一起？”
“我要和十大哥在一起啊。”
“為什麽呢？”
“十大哥不是說八九不離十的呀。”
“可是我這次去得地方也許很危險，你怕不怕？”
“有十大哥在我不怕的。”
“可若是我死了呢，你怎麽辦？”
“十大哥不會死的。”
“是人就會死，我也不能例外。”
飛馳之中楊石低頭看向八九，正迎上八九抬起腦袋向他瞅來。
“十大哥不會死的。”
八九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楊石下顎，口氣異常堅定的說道。
楊石聽了，不禁啞然失笑。
此時，耳邊傳來濤濤流水之聲。
二人已來至燕水河畔，楊石勒馬觀望，尋找千業寺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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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北郡，環山府地界。
經過一天一夜馬不停蹄的趕路。
楊石帶著八九，冒著綿綿細雨，終於來到了不老山北側山脈附近。
當夜崇明與楊石約定之時，並沒有說出具體地點，隻說在環山府靠近不老山北側附近等候。
而這北側山脈，麵積寬廣無比。
想要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找到兩人，不異於大海撈針。
此時已是正午時刻。
楊石策馬徐行。
拿出幹糧和八九在馬背上吃了些幹糧補充體力。
就這樣信馬由韁，漫無目的的逛了許久。
除了在風雨中飄搖的荒草樹木，卻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難道崇明帶著九公主，早已走了多時了？
或者，出了什麽意外，已經一命嗚呼了？
心裏胡思亂想，無奈之下，楊石撮唇長嘯，嘯聲渾厚高亢遠遠傳出。
細雨之中，好似有聲音遠遠傳來。
楊石側耳聆聽，一時又聽不真切，不知是雨聲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十大哥，那裏有個人！”
又走了一陣，八九忽然指著前方山坡之上說道。
楊石抬頭看去，果然有個小小身影，在雨中正連爬帶滾的朝自己跑來。
“楊將軍！楊大哥！我師父快要死了……”
楊石抱著八九，急忙跳下馬背朝前迎去。
隻見一個瘦小身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來。
快到楊石身前時，腳下一滑摔倒在山石之上，手裏捧著的幾枚野果也摔飛出去，散落在荒草之中。
楊石急忙大步上前，伸出雙手將她拉起，定睛看時，正是九公主慕容嫣然。
她此刻衣衫襤褸渾身泥濘，抱住楊石失聲痛哭。
“將軍，我師父快要死了，以後我就沒有親人了.……”
楊石聽了，心中不由一沉，若這老兒死了，自己又要去哪裏找尋這長生之術？
“你師父在哪裏？”
“在那邊有個山洞裏。”
九公主抬起小手，指向前方一處山坡。
眼見前方山坡頗為陡峭，馬匹難以通行。
楊石脫下身上蓑衣，罩在九公主和八九身上。
從馬鞍上卸下行囊背在身後，將馬匹留在原地自行覓食。
楊石起身抱著二人向上攀登。
“你身上都濕透了呐。”
八九瞪著圓溜溜眼睛看著九公主慕容嫣然。
九公主慕容嫣然接連遭遇變故神情木然。
她牢牢摟著楊石默默發呆，也不理會八九。
登上山坡，視線豁然開朗，果然在前方一處山坳裏，發現了一個隱秘山洞。
楊石抱著八九和九公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山洞。
“崇明道長可還安好？楊石來也。”
剛進來時視線受阻，看不清洞裏具體情形，楊石出聲詢問卻無人應答。
過了小片刻時間，眼睛才適應洞內環境。
山洞裏麵，約有十數丈方圓。
洞內很高，看不到頂部，裏麵怪石嶙峋，看來卻不是人工開鑿而成。
楊石放下二人，取下鬥笠四下打量，卻看見崇明背靠一根突兀石柱盤坐於地。
隻不過才過了短短幾日時間，崇明此刻變的瘦骨嶙嶙，已成皮包骨頭。
再看臉上，密密麻麻都是五毒煙侵害後，遺留的斑斑點點，大小不一的水泡痕跡。
眼見他麵容枯槁氣若遊絲，顯然命不久矣。
“他快死了呀。”
八九見了，害怕的躲在了楊石身後。
“師父，師父，楊將軍來了……”
九公主蹲在崇明身邊低低呼喚。
良久，崇明眼皮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道長，傷勢如何？”
看到崇明尚有餘力，楊石激動地上前詢問。
“我靈根渙散，毒氣攻心，已是回天無力，嫣兒以後就拜托你了……”
崇明眼前，隻能看到楊石模糊身影。
他掙紮半晌，才有氣無力的從懷中掏出幾樣物事，放在身前地上。
楊石低頭看去，卻見是一疊花花綠綠符籙，幾個精巧瓷瓶，還有三個小小布囊。
崇明閉目將養了半天精神，才有所恢複，伸手又從腰間解下一個獸皮皮囊放在地上。
“那夜靈符發動，竟然吸幹了貧道體內靈力，致使五毒煙趁虛而入毒氣攻心，貧道將不久於人世矣。”
將地上東西巡視一番。
崇明看向身邊九公主慕容嫣然，鄭重的開口問道：“慕容嫣然，你可願拜我為師？”
“師父，您不是一直都是我師父嗎？”
這一問卻讓慕容嫣然心裏詫異起來，還以為自己師父病入膏肓，已神誌不清了。
“以前拜師乃是行得俗世禮儀，仙界拜師首問出身來曆，後報師門才能繼承傳承，卻是繁瑣無比，若依仙界之禮，你若是拜我為師後，受我傳承則繼我因果，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
慕容嫣然走到崇明身前翻身跪地道：“弟子慕容嫣然，出身大燕國王室，年一十二歲，願拜崇明道長為師，願受師父傳承繼師父因果，此心人皇可鑒。”
邊上，楊石見了心中暗暗稱奇。
這九公主雖然年齡不大，卻端的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再看身邊八九，卻隻是睜著圓滾滾雙眼，饒有興趣的看得津津有味。
“善！”
崇明此時卻仿佛回光返照般精神起來。
“為師道號崇明，乃仙界東勝州仙機門門下四代弟子，教中老祖乃元嬰真人，號天機老祖，掌教法名姓張名謝遠，乃金丹大修，為師師從三代弟子紀無言乃築基修士。”
崇明眼神灼灼接著道：“仙機門弟子崇明，今日願收慕容嫣然為徒，從此刻起，慕容嫣然便繼承弟子衣缽，待弟子身故之後，可接替弟子四代弟子身份進入仙門。”
說著，崇明從懷中拿出一張精致小巧的令牌出來。
令牌長約半尺，寬不過二指。
令牌中間刻有仙機門三個小字。
另一麵上卻是一個大大的令字，令字下方刻有接引使者四個小字。
“此乃本門接引令牌，為師一旦身故，讓楊將軍送你到東海郡海前府，憑此令牌，即可登上寶船去往仙界。”
崇明低頭注視慕容嫣然道：“既然你已拜師，就應該傳授你本門功法，但為師怕所習功法卻和你習性不符，以致壞了你道基，等你進入門中，憑你資質，自有高級功法傳授與你，你可知為師良苦用心？”
“弟子知道，弟子必不負師父期望。”
慕容嫣然雙手接過令牌伏地叩首。
楊石在一旁聽了，心裏卻想，這老兒收了弟子不傳授功法，卻讓弟子憑著自己天賦，自己去爭取功法，難為他竟然還能說的這麽大義凜然。
崇明又指著地上物品，對慕容嫣然道：“這些都是為師畢生所藏，今皆授予你，希望你好生利用，能早日築成道基。”
“師長賜，不敢辭，弟子必不負師父厚望。”
“善！”
慕容嫣然出身王庭身份尊貴，自小深明禮儀，這番應對甚是得體，讓崇明老懷大慰。
“楊將軍，貧道曾允諾將軍一場造化，但將軍已過弱冠之年，靈根轉入旺相之地難以運轉，就算勉強修煉，怕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成。”
“敢問道長，靈根是何物？旺相之地又指何處？”
楊石曾幾次聽崇明說起靈根，卻不知靈根到底為何物。
今日又聽崇明說自己靈根轉入旺相之地，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其所以然。
“靈根乃一縷先天之靈，一點造化之精和合而成，將軍天生神力，便是將軍體內這造化之精異常強大所致。”
崇明看著楊石異常惋惜道：“靈根運行十二宮，對照人一生之生老病死，此十二宮為長生、沐浴、冠帶、臨官、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是也。”
崇明自懷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對著楊石說道：“靈根和陰陽五行運行十二宮方位，之間的關係異常複雜，三言兩語難以說的清楚，總之你的造化之精應該異常強大，可看你智慧樣貌亦甚優秀，所以你的先天之靈也不會太差，隻是可惜未能早些遇到將軍，可惜、可惜。”
“敢問道長，我一心向往仙道，難道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楊石接過崇明手中那本小冊子，低下頭瞅了瞅，隻見封麵上寫著‘靈根概述’四個字。
“不是沒有希望，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隻是異常艱難罷了。”
崇明搖頭歎息道：“若有陽神真君肯賜予你天材地寶，自然可以改善靈根狀況，然而這希望何其渺茫.……”
搖了搖頭，崇明接著道：“貧道乃仙機門接引使者，職責就是在凡世找尋靈根優秀之人，送往仙界修煉，這本靈根概述，所有接引使者人手一本，為的就是能讓接引者知道什麽是優異靈根，今日便送與將軍了。”
楊石低頭翻看，這靈根概論隻有薄薄的二十來頁，但洞內光線昏暗，看不清裏麵具體內容。
崇明看了看慕容嫣然，又看著楊石道：“按規定，每個被接引的弟子可以帶兩名隨侍，為今之計隻能委屈將軍充作嫣然侍從了，待將軍以隨侍身份和嫣然進入仙界以後，可以自行尋找機緣，仙界寬廣無邊，機緣無數，以將軍本事，隻怕大有機緣也未可知。”
楊石心中暗想，為了能讓九公主順利進入仙界，這老兒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這是又想誆騙自己白白出力，但偏偏還又是一個陽謀，不由得自己不答應。
將手中冊子，放入懷中收好。
楊石看向崇明道：“好，便如道長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