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鵬宇山莊
宋嫣頹喪地回到雁蘭苑，趴在軟塌上失聲痛哭。
周嬤嬤看著她胳膊和後背上留下的傷口，也忍不住跟著掉眼淚。
“老爺這也太狠心了，大少爺再錯，也是他的嫡子啊！”
說起嫡子，宋嫣不由得想起淩曦和淩如光。
若是這兩個人犯了錯，不知道淩宇堯還舍不得如此責罰。還是說，在他心裏許如意永遠是不可磨滅的存在，就連他們的孩子也要比自己所生的淩元沛更珍貴！？
宋嫣越想越是氣得發抖，指甲狠狠地紮進了軟墊中。
“嬤嬤！”
“夫人。”
宋嫣咬著牙下令，“你去把南沁還有淩雪瑤找來，我有事交代她們。”
……
淩宇堯下了狠心要懲罰淩元沛，就連老夫人求情都不頂用。最後淩元沛被餓了一天一夜，暈倒在了祠堂裏。
老夫人親自帶人砸壞了祠堂門上的銅鎖，才把人救出來。
因為身上還帶著傷，淩元沛出來之後就發起了高燒。宋嫣和老夫人心疼壞了，又是請大夫又是輪流守夜的，根本沒心思來青竹苑找茬。
淩曦一下子覺得府裏的空氣都新鮮了，除了在房裏讀書寫字之外，就安心等著沈逸航來通知自己去永安村查案。
這日淩曦正在教芷柔下棋，淩雪瑤突然不請自來。
“雪瑤給二哥哥見禮。”
“二小姐，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淩曦把指尖捏著的棋子扔回竹婁中，笑著對芷柔抬了抬下巴，“去，給二小姐看茶。”
“是。”
“不用了。”淩雪瑤拘謹地阻止了芷柔，再次向淩曦福身，“雪瑤這次過來，是奉了母親和祖母的命令給二哥哥送帖子的。”
“帖子？”
淩雪瑤踱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將一封燙了金粉的請帖遞到淩曦手裏。
“明日是羯鼓宴舉辦的日子，每年臨秋之際，京都城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們都會舉辦羯鼓宴。今年原本該是大哥和大小姐前往，但如今大哥抱恙，大小姐也身體不適。故而母親和祖母商議之後，決定由雪瑤和二哥哥代為出席。”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溫柔，神態謙卑。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淩雪瑤是青竹苑的丫鬟呢。
淩曦之前倒是聽師娘提起過這個羯鼓宴，不過是些千金紈絝們享樂玩耍的遊戲罷了。
不過京都城內勢力盤根錯節，這羯鼓宴看似簡單，卻也擔負著各個家族交往聯係的重任。
淩曦收下拜帖，“我知道了。”
淩雪瑤低垂著頭後退了半步，像是很懼怕淩曦似得。
“那，那明日雪瑤等著二哥哥一起出行。”
等她走後，芷柔讚讚自喜地湊過來八卦。
“公子剛才可瞧見二小姐的模樣了？她這麽怕您，肯定是因為上次油鍋的事情。”
淩曦卻並未附和芷柔的話，而是眯起眼睛打量著羯鼓宴的帖子。
參加羯鼓宴的幾乎都是各府的嫡子嫡女，這是一種榮譽，更是身份的象征。但她卻不認為宋嫣有這麽好心，會在淩元沛重傷的情況下讓她代表淩府在貴族圈內露臉。
不過她來京都已經有些日子了，的確也需要這麽個機會和人社交。
……
淩雪瑤為了參加這次的羯鼓宴，特意換了一身翡翠煙羅綺雲裙。她原本就生得白皙，這裙衫更是襯得她清新脫俗。
若是換做平日有淩初暖在的時候，淩雪瑤可是沒資格打扮成這樣的。
巧合的是，淩曦這日也選了一身墨綠色的衣衫。
他身材高挑秀雅，墨綠的絲綢上繡著雅致的竹葉紋。袖口處雪白的滾邊紋路和頭頂的羊脂白玉發簪交相輝映，把他優雅貴公子的旗幟烘托的恰到好處。
淩曦剛帶著芷柔現身，淩雪瑤就忍不住驚呼起來。
“二哥哥今日真好看。”
淩曦不鹹不淡地回應，“二小姐今日也很漂亮。”
她故意保持著“小姐”的稱呼，便是想提醒對方其實大家的關係沒這麽好，沒必要刻意套近乎。
然而淩雪瑤卻像是沒聽懂似得，甚至主動黏了上來。
“那咱們就快些出發吧，不然遲了就糟了。”
等坐上了馬車，淩曦就拿出準備好的書本混時間。淩雪瑤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便按耐不住湊上前來。
“二哥哥在看什麽書？”
淩曦沒有回答，反而把書本立起來擋住了臉頰。
淩雪瑤垂眸，委屈巴巴地問道：“二哥哥這是在嫌棄雪瑤嗎？雪瑤知道，之前在曉露苑惹了二哥哥生氣。但雪瑤也是有苦衷的，生在淩府，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還希望二哥哥能夠原諒雪瑤，給雪瑤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淩曦冷靜地聽完這番話，然後淡漠地用手指敲了敲書本封麵。
“不是你在問書本的名字，我隻是把書立起來，讓你看得清楚些。”
“……”
尷尬的氣氛在車廂中蔓延，要是淩雪瑤臉皮再厚，也沒有勇氣再和淩曦搭訕。直到抵達羯鼓宴現場，兩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公子，咱們到了。”
芷柔溫柔的嗓音響起，淩曦總算合上了書本。他下車之後並沒有離開，反而非常體貼地扶著淩雪瑤。
“謝謝二哥。”
從車廂中出來，淩雪瑤立刻把剛才的尷尬拋之腦後，隻把自己的從容自信展露出來。
淩曦把她的轉變看在眼裏，更加不敢小瞧這個淩府二小姐。
羯鼓宴的地點選在了京郊的一處山莊內。此地視野開闊，綠樹成蔭，優美的風景讓人的心境都開闊起來。
看到淩府馬車出現，山莊裏負責接待的小廝殷勤地上前見禮。
“見過淩府的少爺小姐，敢問二位可是頭一次光臨鵬宇山莊？”
這些小廝丫鬟各個都是人精，因著每年羯鼓宴都在此舉辦，故而他們也早就把各府的少爺千金們認了個滾瓜爛熟。
今日看到兩幅生麵孔，自然要打探一番。
芷柔代為回應道：“這是我們淩府的二少爺和二小姐。”
“原來如此，請二位貴客隨我來。”
小廝一邊在前麵領路一邊機靈地介紹道：“咱們鵬宇山莊風景出眾，由此往北十裏便是皇家獵場所在。兩位貴客初次到訪，小人特意準備了兩份簡單的輿圖，可供兩位貴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