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算作平局
這話一出，刑部的人想要反駁都找不到理由。
他們的確是在發現朱捕頭等人有異動之後才趕過來的，若無淩曦等人控場，郭雨早就殺人離開了。
見對方無話可說，淩曦直接衝朱捕頭使了個眼色。
“將犯人與人質一同帶回大理寺。”
“是！”
此刻朱捕頭沒再頂撞淩曦，而是親自將吳氏拿下，剩下的兄弟也默契地收斂了郭雨的時候。
“等等。”
眼看淩曦要把犯人帶走，張子左不死心地想要攔人。誰知淩曦直接霸氣地用腰間的長刀頂開了對方的胳膊，錯身的同時留下一句令人心驚的命令。
“誰敢阻攔大理寺辦案，直接斬去雙手！”
有了她鎮場子，大理寺的衙役們瞬間充滿了底氣，手腳麻利地將兩具屍體以及人質盡數帶走。
大理寺。
淩曦頂著一張能凍死人的臉來到景煜麵前時，一旁的沈逸航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血？”
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快走上前關心道。
“你受傷了？”
淩曦沒有回答，而是單膝跪地向景煜請罪。
“屬下失職，雖然提前找到了平藍坊一案的凶手，卻沒能及時控場，導致刑部的人放冷箭射殺了犯人。”
看著淩曦一身的血汙，景煜的神情同樣凝重。
“人呢？”
“已經帶回大理寺，還有現場被犯人劫持過的人質也一並帶回。”淩曦說著再次拱手，“這次案情錯綜複雜，原本的嫌犯郭雨常年遭受人質吳氏一家人的欺淩，吳氏的丈夫甚至玷汙過郭雨的母親。隻可惜郭雨一死，沒有了人證物證，吳氏一家怕是難以入罪。”
聽到這，原本站著的朱捕頭突然也跪了下來。
“啟稟大人，這件事都是屬下的錯！淩司直找到郭雨的時候，人手本就不足。屬下得到增員請求之後趕到，卻未能及時清場，還讓刑部的人鑽了空子。”
回憶起剛才淩曦說服郭雨的場景，朱捕頭隻覺得自己十分無能，整個過程中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還請景大人治罪！”
聽到朱捕頭的話，景煜果然眉目變得淩厲起來。
“淩司直發現郭雨時，所帶幾人？”
淩曦回頭看了朱捕頭一眼，如實交代。
“加上屬下，一共三人。”
景煜又問朱捕頭，“那你呢？”
“屬下，一共帶領八名衙役。”
“一共十幾個人，居然對於刑部的到來毫無察覺！
淩司直就罷了，他剛來大理寺，事發時又忙著與犯人周旋。那你呢，朱捕頭？你身為經驗老到的捕快，居然還會犯這種錯誤。難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大理寺和刑部水火不容的嗎！？”
“屬下知錯！”
一顆顆汗珠從朱捕頭的額頭上滲出來，但他卻不敢抬手去擦。
淩曦抿著唇瓣垂眸思忖了片刻，再次開口道。
“此事與朱捕頭無關！”
“屬下是司直，理應起到調遣的職責，是屬下沒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淩曦直接把錯處攬到自己身上，這一點讓朱捕頭震驚的同時又羞愧。
“淩司直不必替我老朱開脫。我老朱之前已經向景大人請命，要與你分開查案。所以這次並不是你指揮我做事，自然不是你的錯。”
“此話有力。”
景煜突然開口，直接附和了朱捕頭的言論。
“之前你便向本官立下軍令狀，若是先於淩司直抓住犯人郭雨，便將其職位取而代之。相反，你便辭去捕頭一職，再不入大理寺。
如今你非但沒有勝過淩司直，還犯下致命的錯誤，讓刑部的人殺了嫌犯。朱捕頭，你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景煜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不僅是朱捕頭自己，現場的衙役們都驚了。
不少人朝朱捕頭投去擔憂的目光，甚至頂著巨大的壓力跪下來求情。
“景大人息怒，朱捕頭在大理寺十數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開恩，不要趕走朱捕頭！”
“請景大人收回成命。”
“朱捕頭不能走啊……”
聽到大家紛紛為自己求情，朱捕頭臉頰漲紅得能滴出血來。
“罷了，我老朱鐵血男兒願賭服輸。”他說著解開下顎處的繩索，直接將管帽脫了下來，“我老朱自願辭去捕頭一職，從此不再步入大理寺半步！”
“且慢。”
淩曦打斷了朱捕頭的請辭，再一次向景煜懇求道。
“大人，雖然朱捕頭沒能先於我找到犯人郭雨，但屬下同樣沒能先於他將犯人帶回。相反，正是多虧了朱捕頭增援及時，我們才能與刑部抗衡，將犯人的屍首帶回來。若要說賭約的輸贏，這一次屬下與朱捕頭應該算是平局。”
“平局？”
沈逸航眼珠一轉，立刻讚同道。
“淩司直說得對，犯人最後是他與朱捕頭一起帶回來的，這算是打平了吧。”
其他衙役們聞言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是啊，的確算打平。”
“這麽說來，朱捕頭不用走了。”
“淩司直也很厲害。”
景煜垂眸看著朱捕頭，沉了許久之後才發話。
“既然算平局，那本官便暫且將你留下。至於你與淩司直的職位之爭……”
話還沒說完，朱捕頭就主動向淩曦拱手施禮。
“之前是屬下莽撞愚鈍，誤解了淩司直。這次淩司直能於如此混亂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探尋到事件真相，屬下心服口服。從今之後，屬下定會服從淩司直的命令，聽從您的調遣。”
麵對朱捕頭的投誠，淩曦鄭重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朱捕頭不必行此大禮，你我官職雖不同，但初衷都是為了大理寺效力。隻要以後你我二人協力，定能破獲更多奇案要案，給咱們大理寺爭光。”
看到朱捕頭終於對淩曦服氣，景煜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衝身邊的沈逸航撇了撇頭。
沈逸航忍著笑輕咳了一聲，“那什麽，既然你們二人達成了共識，那就這麽辦吧。平藍坊一案的犯人雖然伏誅，但後續還有大量卷宗需要錄入整理。朱捕頭，淩司直，你們可不要偷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