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不理解，但大為震驚
麵對淩曦的分析，水芸無辜的神情一點點崩塌，最後轉化為全然的冷漠。
“淩大人說的我都聽不懂，您若隻是來替李老太君上香的，妾身萬分感謝；若不是，那還是請回吧。”
淩曦淡淡一笑，“你急什麽，眼下隻有你我二人。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又不能強行抓你回去審問，不是嗎？我隻是好奇，李宴和李錦甫都死了，李家後繼無人，你豈不是成了罪人？”
水芸臉色一變，緊接著卻是淺淡地勾起了唇角。
“怎麽會，我現在不也是李府的人嗎？等風波過去了，我就仔細為李府招一個贅婿回來，與我一同重建福壽堂。”
淩曦沉默了一瞬，幹脆扯著衣擺席地坐了下來。
“我還是不明白，你不是老夫人收養的孤女嗎？我以為以你的身世，應該會結草銜環以身報恩才對。為什麽非要殺了李宴和李錦甫？”
許是淩曦放鬆的姿態和困惑的模樣取悅了水芸，她大發慈悲地解答了對方的疑問。
“淩大人隻聽說過我是被老夫人收養的，可還知道其實在老夫人過世前，就已經決定將我許配給三少爺。”
淩曦趕緊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李府的信息。
“三少爺？李冉？我記得他多年前就因意外身亡了。”
“意外！？”
提到這個人，水芸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原本清秀的五官因為憤恨而顯露出猙獰的本相。
“三少爺雖是李府庶出，卻是府裏唯一博學多才，精通藥理之人。老太君也是對三少爺寄予厚望，早早就將製藥坊交給他來打理。三少爺也不負眾望，在短短的數年時間內接手了福壽堂，還研製出了赤霄散！”
“什麽！？”淩曦心中打了個突，有什麽猜測呼之欲出，“赤霄散竟然是李冉研製出來的？”
“不錯！三少爺才是研製出赤霄散的人，隻可惜這一消息剛傳回李府，就被二房的人知道了。李錦甫整日成迷於酒色當中，他那個夫人李秦氏卻是心比天高的，早就想從三少爺手中將福壽堂奪過去。
於是他們夫妻一拍即合，在寒冬臘月將三少爺推入井中活活淹死！”
淩曦放在膝上的拳頭緩緩收緊，“如你所言，二房夫妻真的害死了人，官府自然會抓他們回去。”
“可他們是在李府動的手，府中下人誰敢出麵作證！？”說起這件事，水芸就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因為憤怒而充血，“三少爺之死對老太君而言是個沉重的打擊，當即便病倒了。李秦氏趁機奪了福壽堂的管事權不說，還搶了赤霄散的藥方。沒有人證，即便是我肯定三少爺是他們殺的，也不能把他們夫妻送官。”
豆大的眼淚撲簌落下，頃刻間浸入了土地當中。
“隻可惜善良聰慧的三少爺，竟然就被這對狗男女無恥地殺害了！”
“這就是你殺了李秦氏的緣由？”
“當然不止如此！”水芸猛地抬起頭來，灼熱的目光落在李老太君的墓碑上，“老太君一生為了福壽堂操勞，但凡遇到災禍便捐錢捐藥，救百姓於水火當中。可沒想到李府兩個兒子，每一個成器的。
如果李秦氏真能好好經營福壽堂，對老太君而言多少是個欣慰。隻是李秦氏卻為了銀子，在赤霄散中加入具有毒性的藤麻子。這些年來赤霄丸成為了福壽堂的招牌，她更是夥同熊管事監守自盜，利用赤霄丸私下斂財賬。”
說到這裏，水芸喘了會兒氣略作休息。
“老太君一開始發現不對勁，是因為福壽堂藥品出入和公賬對不上。誰知仔細追查之下，這才發現了赤霄丸的秘密。
老太君發現李秦氏居然往藥丸中加入藤麻子，氣得差點沒暈過去，當即便要褫奪了她掌管福壽堂的資格。誰知李秦氏為了自己的權利鋌而走險，反倒用藤麻子毒死了老太君！”
這倒是淩曦又沒想到的故事。
“讓我猜猜後麵的走向，你精通藥理，很快發現李老太君死於中毒，所以趁著宮裏派人來悼念時殺了李秦氏，還故意傳出府中鬧鬼的消息。”
水芸抬手撫了撫鬢角的發絲，爽快地承認了。
“不錯。我知道李錦甫對我賊心不死，所以提前向丫鬟走漏消息，說自己會在淩晨守靈結束之前在這裏和李錦甫會麵。果不其然，李秦氏得知了此事，等不到守靈結束就巴巴地趕了過來。
卻不知我早就在房中點燃了加入藤麻子的毒煙，將她毒死。隨後把老太君的衣衫換到她的身上，再將屍首懸掛在了房梁之上。”
淩曦順著她的思路補充道：“為了掩蓋殺人的證據，你買通徐管家替你作偽證，假裝手上勒出的紅痕是因為將李秦氏的屍首從房梁上放下來時造成的。你看到我們查出李秦氏之死有異，所以趁著大理寺追查時火速嫁給李錦甫成為了新的二夫人，並且攛掇他盡快結案。”
“……”水芸聽到淩曦這番話，再次警惕地瞪圓了眼睛，“你怎麽知道徐管家的事情？難道？”
“不錯。”淩曦撐著地麵站起身來，順帶拍幹淨身上的泥土，“我一早就懷疑你有問題，再加上後續這麽多人的接連身亡的事情，最終決定回到最初李秦氏的案子上查找緣由。仔細調查之下，還果真讓我找到些線索。”
淩曦打了個響指，緊接著便有一隊官兵帶著徐管家從密林中走出來。
領頭的沈逸航震驚又失望地看著水芸，顯然已經聽到了她剛才的自述。
“本官一直以為你在此案當中隻是無辜的受害者，沒想到你才是這一切的起因。水芸，倒是本官小瞧你了。”
對於沈逸航的譴責，水芸根本不在意，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徐管家的身上。
“徐管家，你不是走了嗎？”
淩曦替對方回答，“的確是走了，不過又被我們請回來了。因為我仔細調查了徐管家的身世，發現他之前膝下有名獨女，算是李府的家生子。在兩年前被李錦甫看上抬做妾室，沒多久卻因為一點小事被李秦氏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