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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兩塊腰牌

  “啟稟景大人,小人無意間撞見閆柯摩帶領胡人造反,要去劫囚車!”


  唐錦驊的話驚呆了現場眾人。


  景煜目光如炬,“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兩刻鍾前,小人被閆柯摩的手下打傷,辛虧中途遇上小五哥,否則……”


  不等唐錦驊說完,沈逸航就急赤白臉地打斷道。


  “大人,朱捕頭負責這次押運,淩寺正也去了!”言語當中對淩曦的擔憂體現得淋漓盡致。


  景煜神情也相當凝重,當即下令道:“調集人馬,全城搜查閆柯摩等人!”


  “是!”


  就在沈逸航手忙腳亂籌備人手的時候,卻遠遠瞧見一隊人馬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刑場的方向而來。


  百姓們見狀一邊發出驚呼聲一邊自動退讓出道路,使得沈逸航可以直觀清晰地看到來者的樣貌。


  “是淩曦!”


  隻見淩曦帶領著大理寺的官兵們疾步而來,身後是鐵質的囚車,裏麵關押的人赫然便是帶頭造反的閆柯摩。


  沈逸航在短暫的驚喜之後就趕著上前接應,誰知一道身影卻快他一步,提前迎上來對麵的車隊。


  “參見景大人!”


  淩曦在三丈遠開外停下,頎長的身姿在絳紅色官袍的映襯下顯得器宇軒昂,竟是有種江湖俠客的風流瀟灑。


  景煜目光快速地掃過她的全身,“可有受傷?”


  “多謝大人關心,下官無虞。”淩曦一邊解釋一邊後退半步,將身後的囚車亮了出來,“朱捕頭在奉命押運囚車的途中遭遇襲擊,領頭之人便是車內的閆柯摩。其餘參與了動亂的犯人已經由官兵押回大牢,隻等大人回去之後便可提審。”


  景煜聽完她的解釋,並沒有著急去審問或者訓斥閆柯摩,反而踱步走到她跟前,近距離再次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當真無虞?”


  許是景煜高大的身軀能夠給人帶來足夠的安全感,又許是對方嗓音太過溫柔,眼神太過炙熱。


  淩曦與他對視了片刻,竟是耳朵有些發燒。她迅速地垂下眼眸,讓自己保持平日裏清冷又穩重的形象。


  “是。”


  景煜比淩曦高出一個頭,兩人對視的時候,景煜總是喜歡看著對方純粹又卿澈的眼眸。此刻那雙明亮的杏眸被纖長濃密的睫毛蓋住,反而叫人想要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看個清楚明白。


  “淩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沈逸航擠過來,“你可不知道,唐司務前來報信的時候,真是把我們給嚇壞了。”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淩曦向他投去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來報信?”


  “是啊,唐司務說他遭到閆柯摩的襲擊,得知對方想要劫囚,便立刻趕來通知我們。”說完這話,沈逸航總算地察覺出淩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抹深意,“怎麽,有什麽不對勁?”


  淩曦視線掃過刑場,精準地捕捉到縮在角落處的唐錦驊。


  “唐司務沒事吧?”


  小五已經在她受傷的胳膊處綁上了繃帶止血。見到淩曦提問,她硬撐著站起身來,在小五的攙扶下過來行禮。


  “小人見過淩大人。”


  看著眼前的人帶傷也要堅持行禮,淩曦也不阻止。


  “怎麽回事?”


  “啟稟大人,小人今日本該休沐,但想著昨日有份卷宗還沒整理完畢,便前往衙門處理。誰知途中卻遭到了閆柯摩的劫持,被他砍傷了手臂,還奪去了腰牌等私人物件。”


  她剛說完,囚車中就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誇張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你們大理寺培養出來的人才,撒起謊來都能臉不紅氣不喘。”


  閆柯摩整個人撲在囚籠上,雙手抓住冰涼的鐵欄杆,猩紅的眼眸中迸發出駭人的癲狂之色。


  “唐錦驊,你既然敢出賣我,就不怕我把咱們之間的交易抖落出來嗎?”


  唐錦驊像是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到了一般,捂著受傷的胳膊往後退了半步。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閆柯摩冷哼一聲,當著現場幾百號人的麵朗聲喝道。


  “我今日之所以能順利將囚車引誘到偏僻無人的小巷當中,正是因為有人提前幫我準備了囚車押運的路線圖以及混淆視聽的官袍。


  唐錦驊還有沈逸航,你們二人便是我安插在大理寺的耳目!”


  天降髒水,飛來橫禍。


  沈逸航被閆柯摩驟然扣在頭上的罪名給整懵了,“什麽?本官是你安插在大理寺的耳目?你說得什麽屁話?”


  唐錦驊則是慘白著一張臉跪在了景煜腳下。


  “景大人明鑒!閆柯摩他窮途末路胡亂攀咬,小人絕沒有做任何背叛大理寺的事情。”


  然而即便兩人否認,現場百姓們還是爆發了一陣熱議。


  “什麽?大理寺的人居然和西涼國人勾結?”


  “沈大人可是邵卿啊,他怎麽會做這種事!”


  “那豈不是犯了叛國之罪?”


  在震天響的議論聲中,沈逸航漸漸回過神來。他三兩步衝到囚車前,胳膊伸進籠子裏揪住了閆柯摩的衣領。


  “你再胡說八道,本官撕爛你的嘴!”


  閆柯摩卻是渾然不懼,反而發出得逞的大笑。


  “怎麽,做賊心虛了?現在才想著要滅口,未免太晚了些。”


  “你放——!”


  沈逸航做事要動手揍人,卻被淩曦抓住了手腕。


  “沈少卿不必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閆柯摩卻反問,“誰說我在胡言亂語,我有證據的。就在劫囚車的現場,你不是搜出了大理寺的官袍還有沈逸航和唐錦驊的腰牌嗎?這些可都是鐵證!”


  “什麽,我的腰牌?”沈逸航再次懵逼,他下意識低頭查看,確認腰牌還好好地掛在腰帶上,“本官的腰牌從來都是貼身保管,怎麽可能被你拿去。”


  誰知剛說完,朱捕頭就將現場的證物盡數擺在了眾人眼前。


  “景大人,這些東西的確是從現場搜來的。”


  從外觀上看,兩塊腰牌都像是真品。


  沈逸航舌橋不下,抓起刻著自己名字的那塊仔細查看。剛一入手,他就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腰牌重量不對!這不是玄鐵所製,是假的!”


  沈逸航鬆了一口氣,嘲諷地看向囚車中的閆柯摩,“我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就是尋了兩塊假腰牌來陷害本官。”


  緊接著在他拿起了另外一塊刻有唐錦驊名字的腰牌時,臉上的神情卻陡然僵住。


  “這……”


  不用他開口,淩曦就主動說道。


  “這塊是真的。”


  沈逸航錯愕地看著手裏的腰牌,喃喃道:“怎麽會?”


  淩曦轉身看向唐錦驊,眉目森冷。


  “唐司務不解釋一下嗎?”


  唐錦驊幾乎想也不想便跪下喊冤,“淩大人明鑒,小人若是和閆柯摩勾結,又怎麽會被他砍傷呢?這塊腰牌,就是閆柯摩襲擊小人時順手奪走的。”


  與此同時小五對她的辯詞給予了佐證,“小人奉景大人之命前去接應押運囚車的朱捕頭,途中正巧碰上了受傷的唐司務。”


  唐錦驊的長相本就憨厚老實,再配合著故作出來的虛弱神態,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這人說的也有道理啊。”


  “我看這胡人就是故意攀咬,想混淆視聽。”


  “真是該死!”


  淩曦對她的辯解不置可否,幹脆利落地將一真一假兩塊腰牌交給景煜,同時也把難題拋給了他。


  “景大人覺得呢?”


  景煜眯了眯眼,別人聽不懂淩曦的深意,他卻能夠明白。


  “眾所周知,大理寺的腰牌乃是特供的玄鐵所製,無論從工藝還是材質上來說都極難造假。然而淩寺正從閆柯摩手中收繳的這塊假腰牌除了重量之外足夠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瞬,目光移到了沈逸航的身上。


  沈逸航被他盯得渾身炸毛,“景大人不會是在懷疑下官吧?”


  “本官並不懷疑你的忠誠度,但這腰牌要想做到這種程度,至少得有真的腰牌打板。”景煜眼眸幽深,“你仔細回想一下,近期可有腰牌離身的時候。”


  麵對景煜的提問,沈逸航想也不想便回答。


  “絕沒有!下官每日隻在衙門和府邸之間往來,即便偶有應酬也絕不會讓腰牌離身。”


  剛說完,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自己醉酒在花樓過夜的場景。


  那日清早起來,他的外衫等私人物品全都散落在地上,其中便包括了重要的腰牌。


  雖然沈逸航的神情隻是在瞬息之間閃過困惑與驚懼,卻還是被景煜看在眼中。他心下了然,麵上卻並沒有繼續追究,反而將話題岔開。


  “淩寺正,你破獲了閆柯摩的陰謀,那耶律夜天現在何處?”


  “景大人放心,真正負責押運耶律夜天的車隊並未更改路線,隻是因為閆柯摩故意堵塞的道路,耽誤了些時間罷了。”


  剛說完,就見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徐徐駛進刑場。十餘名官兵身著便衣,裝扮成普通百姓守護在馬車四周。


  “參見景大人,連環殺人案的人犯帶到!”


  車簾掀開,一名衙役帶著高鼻深目的胡人走下來,正是耶律夜天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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