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早有準備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閆柯摩冷聲嘲諷,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意。
“上!”
一聲令下,身後的胡人侍衛們發出陣陣怪叫聲向著囚車衝了過去。
刀劍撞擊不斷地發出刺耳的響聲,雙方的人頓時鬥作一團。
大理寺這邊的官差們原本以為自己肯定抵擋不了多久就會敗下陣來,各個都抱著必死之心在戰鬥。
“媽的,老子跟你們拚了!”
“大不了同歸於盡,今天誰都別想把人帶走!”
誰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胡人的進攻並沒有想象中的厲害,甚至於壓力還在逐漸減少。
“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胡人的攻擊變弱了?”
“我也覺得。”
“不是變弱了,是他們改變了攻擊的方向。”
話音落下,一支羽箭穿過人群射過來落在腳下,箭身上赫然印著大理寺的標識。
“快看,這是我們的羽箭!”
“是援軍!”
話音落下的同時,大批官兵從小巷的兩端湧入,以合圍之勢將胡人與囚車堵在了中間。
淩曦從容不迫地踱步上前,手中提著一把長刀。
“閆先生,別來無恙。”
閆柯摩目眥盡裂,“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淩曦聞言失笑道:“閆先生這話問得奇怪,你都能在這,本官為何不能?”她說著環顧四周,敏銳的目光仔細掃視著眼前這群胡人,“難道你的接頭人沒告訴你,這是一場甕中捉鱉的遊戲嗎?”
此話一出,閆柯摩握著刀柄的手背青筋暴突。
他身後的胡人屬下當即怒罵道:“閆先生,大理寺的人擺明了早有準備,咱們被那人給耍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要殺出去嗎?”
閆柯摩環視四周,在瞬息之間做出了判斷,他用西涼國語詢問身後的屬下們。
“想活嗎?”
“當然想活!”
“想活的話,就得用些非常手段。”
閆柯摩視線落在囚車上,眼中布滿了血絲。
“劫囚是死罪,一旦被抓,我們所有人都得掉腦袋。要想活下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耶律公子,栽贓到這群啟盛國人的頭上。”
“什,什麽!?”
“閆先生您是不是瘋了,那可是耶律公子。”
“您不能這麽做!”
麵對屬下的質疑,閆柯摩卻邪氣地勾起了唇角。
“說到底這件事原本就是耶律夜天引起的,因為他闖的禍,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多。眼下這種情況,他和我們隻能活一個。你們若不敢動手,可以立刻繳械投降,大不了被大理寺抓回去殺頭而已。
你們自己選。”
麵對閆柯摩的攛掇和引導,現場很快就有人動搖了心誌。
“我想活,我的家裏還有妻子和阿娘,我必須活著回西涼。”
“我也是,我還年輕不想死。”
“為了耶律公子,我們家族花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在啟盛國打下的基礎都被推翻了。本來就要被遣送回國,我可不想再丟了性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過瞬息的時間,局麵就扭轉過來。
大理寺這邊的官兵麵麵相覷。
“淩大人,他們嘰裏呱啦地在說什麽呀?”
淩曦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群胡人惶恐慌亂的模樣,“不重要,反正他們今日誰都別想逃脫。”
剛說完,就見閆柯摩望過來。即便相隔十數丈的距離,淩曦也能清晰地察覺到對方眸底幽深的恨意。
“閆先生商量了這麽久,可有結果了?你若現在繳械投降,本官保證不傷你性命。”
“不傷我性命?嗬!”閆柯摩對於淩曦的提議不屑一顧,“就算你現在不動手,等到了大理寺還不是由你處置?”
“怎麽能這麽說呢?去了大理寺,自然是根據律法裁決你們的罪行。”
“你少狡辯,今日要不是你妄圖謀害耶律公子,我們又何至於冒險劫囚。說穿了,這一切都是你給我們挖的坑。”
淩曦手指點了點額角,“謀害耶律夜天?可笑!他有今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與我何幹。”
“廢話少說,今日我們全軍覆沒,也決不能讓耶律公子慘遭你淩曦的毒手。”
閆柯摩這番話說得咬牙切齒,淩曦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別有的深意。
下一秒閆柯摩大手一揮,竟是硬著頭皮再次向囚車發起攻擊。
在生死存亡之際,胡人爆發出驚人的鬥誌,即便是在官兵們的圍攻下都死咬著不肯放棄。
“這些胡人是瘋了嗎?明明都已經腹背受敵了,還不肯投降。難不成真想戰死!?”
就在官兵們為這些胡人的意誌力感到驚詫時,淩曦卻是下手更狠。
哪有什麽不怕死的人,除非死亡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價值。
“閆先生,這裏!”
其中幾個身材高壯的胡人撕開一條血路,閆柯摩抓緊機會靠近囚車。而後的胡人則是以血肉之軀封住了入口,獨獨將閆柯摩與囚車封鎖在了一起。
淩曦之前還心存疑惑,眼下看到他們如此行為登時明白過來。
“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
閆柯摩伸手抓住囚車上蒙著的厚重黑布時,已經滿臉都是鮮血,胳膊與後背也挨了好幾刀。
他攥緊了手中的月亮彎刀,獰笑著回頭看了淩曦一眼。
“這一局,算我贏。”
說罷這話他奮力扯下了遮蓋囚車的黑布,同時將手中的彎刀狠狠送入其中。
如此大的力道,即便囚車中的人穿著防護完備的鎧甲,也得被捅個對穿。
然而隻聽一聲悶響,閆柯摩送進去的刀刃竟是當場折斷。他自己也因為巨大的作用力發出慘叫,手腕竟是脫了臼。
閆柯摩跌坐在地,忍著手腕間傳來的劇痛看向囚車,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是什麽!?”
他惱怒的嘶吼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當這些胡人們發現囚車中根本沒有耶律夜天,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塊頑石的時候,支持他們拚死戰鬥的信念瞬間崩塌。
“耶律公子呢?”
“車裏沒人!”
“耶律夜天到哪裏去了?”
在一聲聲嘶吼般的質問當中,雙反都停止了戰鬥。
不僅西涼國的胡人感到費解,就連負責押運囚車的官差們也是一頭霧水。
“人呢?”
“出發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耶律夜天被關進籠子的。”
“該不會是丟了吧?”
淩曦提著長刀踱步上前,刀尖滴落的血珠浸濕了地麵。
“朱捕頭,你來告訴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閆柯摩隻覺得脖頸處傳來一股刺骨的冰涼。他微微轉頭,就看到朱捕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正將長刀架在他的肩頭。
“你不是已經……”
朱捕頭用手背擦幹淨嘴角處溢出的鮮血,恨聲咒罵道:“你小子下手可真狠,護心鏡都被你給捅穿了。辛虧淩大人一早就替我做了防護,否則我老朱今日可真要栽在你這狗東西的身上。”
他一邊說一邊摸向胸口,從衣襟內扯出一塊被捅穿變形的護心鏡。
閆柯摩見狀舌橋不下,緩了許久才漲紅著一雙眼睛質問淩曦。
“你果然早有準備!”
淩曦無視他殺氣騰騰的眼神,輕描淡寫地反問道:“你該不會以為及上次的事情之後,本官會對你沒有絲毫的提防吧?”
“那姓唐的家夥,果然也是你安插進來的眼線?”
“姓唐?”淩曦聞言杏眸眯起,故意套他的話,“你覺得呢?你計劃了這麽久,卻栽在最後一步上麵,難道不該好好反省一下?”
“果然,唐錦驊那蠢貨一開始就出賣了我們。哼,你們啟盛國人真是卑鄙又狡猾!今日我輸給你是我大意輕敵,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
這句話信息量極大,現場的大量的官兵們聽過之後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唐錦驊?那不是大理寺的司務嗎?”
“原來是他和這些胡人裏應外合。”
“他可是唐副將的兒子,自己爹都是鎮上殺敵的將軍,他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在這重重的非議聲中,閆柯摩回過神來,再次爆發出驚天的怒吼。
“淩曦,你又騙我!”
淩曦揉了揉耳朵,“閆先生,兵不厭詐。”
與此同時,有官兵拿來了一件帶血的官袍。
“淩大人請看,屬下在三個並非大理寺官差的人身邊發現了這些。”
朱捕頭立刻解釋道:“剛才閆柯摩就是利用了這三個本地人,誤導我們改道繞行。”
淩曦走到閆柯摩的身邊,伸手從他的懷中摸出了熟悉的大理寺腰牌。看到上麵唐錦驊三個字,她也並不感到驚訝。
“將這些證物收好。”
“那這些胡人呢?”
淩曦瞥了閆柯摩一眼,“既然閆先生對囚車這麽感興趣,那不如讓你也坐進去試試。”
就在淩曦派人將這些胡人全都緝拿歸案的同時,一雙眼睛卻悄悄地注視著他們。
刑場。
午時已經到了,可犯人卻遲遲不來,已經引起了現場的一陣騷亂。
景煜再次詢問押運的進程時,就聽到一陣驚呼聲傳來。
“景大人,景大人不好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隻見小五扶著渾身是血的唐錦驊步入刑場。
景煜和沈逸航兩人見狀幾乎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