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鐵榔頭劉瀟
墨淺冰詫異的看了老人一眼：“你是怎麽得出這種結論的？”在她的認知裏，這些老古董們可不會有這麽明智的看法的。
老人嘴角一抽，道：“在我知道這次合作當中的人是你時，我曾想過與你同歸於盡的。”
墨淺冰嘴角一抽。
老人又繼續說下去，道：“是老石點醒了我，他跟我說，我們現在腳下的路，都是當初自己選的，人生沒有回頭路，我們不能為了一次錯誤選擇，就選擇繼續錯下去，既然自己已經為了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為何還要執迷不悟拉著大家一起付出代價呢？每個人都以自己的角度看世界，對與錯難以界定，隻不過是每個人在當下選擇了最利於自己的路罷了，而他的選擇會對其他人的人生造成什麽影響，就不是他會考慮的事了，畢竟是人，不是聖人。”
“我也是這時候才醒悟過來，原來我們的視角隻有自己周身這麽一大點兒地方，無法用我們自己的成長環境與教養，來強要求別人像自己一樣，因為我們得到的，有些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獲得。而他們所承受的，又是我們這一輩子都無法理解明白的，不同的境遇與經曆，形成了形形色色的人性，這世界本就該是五彩斑斕的，而不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差不多人生。”
墨淺冰詫異的看向老人，突然嘴角不受控製的向上翹了翹，道：“沒想到，那石老頭竟還有這般本事。”
老人眼中也滿是敬佩，道：“他是個睿智豁達的人，這輩子能與他成為老友，真是人生幸事。”
“不過……”老人的語調一轉，鄭重的道：“這個雪神醫有蹊蹺，她對你好似過分在意了。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耳朵靈，你們在外間所說的話，我聽了個大概，她有好幾個地方明顯撒謊和有所隱瞞。”
墨淺冰點著桌麵，道：“她是仙尊那邊的人。”
“你說什麽！咳咳咳……”老人激動的咳嗽起來，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
墨淺冰幽幽道：“放心，正因為她是仙尊那邊的人，她才不敢不治好你，也正因為她是仙尊那邊的人，她才有手段治好你，你這雙眼睛，有救。”
“我這雙眼睛廢了就廢了，你們留著這樣一個不懷好意的人，萬一……萬一毀了計劃，那豈不是要一城百姓陪葬？！”
墨淺冰擺了擺手指，笑道：“錯，不是一城百姓，而是一界。”
老人：“……”
他聽不懂墨淺冰話中的意思，但他能察覺出這句話的重量，他不由從床上走下來，半跪在地上，沉聲道：“我鐵榔頭劉瀟，願肝腦塗地聽從你的調遣，隻望你能……”
墨淺冰抬手封住了劉瀟的口，讓他後麵的話都無法出口。
劉瀟眼球震動，他感覺不到墨淺冰對他做了什麽，穴位也都還是暢通的，可他就是發不出一個音節，仿佛喉嚨除了出氣兒，竟全然成了個擺設。
墨淺冰輕咳一聲，道：“首先，我不是個會為了什麽蒼生就舍棄自己的聖人，這件事讓我做可以，但讓我像你一樣肝腦塗地就免了。”
“其次，別想把我綁在風口浪尖，我一生最忌束縛，就算這世上並非非黑即白，我也是灰黑地點的惡徒預備役，別助我成魔。”
“還有，這次戰役我會盡全力助你們成事，仙尊在，我們為一體，若除去仙尊後，你們想秋後算賬，那就別怪我成為第二個仙尊了，畢竟成神的誘惑力太大，我又是個立場不堅定的。”
劉瀟聞言卻並沒有多少害怕，他隻是半跪在地上，用自己蒼老的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十分篤定的道：“你不會入魔。”
墨淺冰：“……！！？？？”
“慕小子自從從瓔珞閣裏逃出來後，就一直在各大世家間走動，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情與人品，我們最是了解，你是他看上的人，想必骨子裏也不會壞到哪裏去，有他看著你，就算你是毀天滅世的大魔頭，也不可能會產生那念頭的。”
墨淺冰：“……”慕非言他有毒嗎！？
“你既然斷定雪神醫能治好我的眼睛，那我就信你了，等我眼睛好了，就能幫林盟主更大的忙了。”劉瀟說著，自顧自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膝蓋上不存在的塵土，如實說道。
這就……相信她了？還是說……相信慕非言的眼光？
墨淺冰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兒，等雪神醫他們回來準備好施針事宜後，就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雪神醫不在意，林清宇則大大鬆了口氣。
獨孤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人，怎麽就在這短短時間內又重燃了希望，原本對自己治愈並沒有多少希望的人，在她離開的這短短時間內，竟然對她的醫術又充滿了信任？這是怎麽回事？
這讓她失去了很多樂趣，那人與他說了什麽？
獨孤雪有些生氣，這人不相信自己的醫術，也聽不進自己的勸說，卻在短短時間內被墨淺冰說服，墨淺冰何時有了這般口才？她不是不氣死人不罷休的性格嗎？那樣討人厭的性格，是怎麽說服這個老古板的？
此時的老古板劉瀟，心中是無盡的喜悅，他的眼睛竟還真的有救，老石頭說的果然沒錯，路是自己選的，多年前他選擇不相信墨淺冰，結果被毒傷折磨這麽多年，多年以後，墨淺冰竟又給他送來一次選擇機會，這次……他選擇放下成見。
從劉瀟那裏出來後，墨淺冰也沒會林盟主那邊，隻是漫無目的的在孤月城中打轉。
如今的孤月城，早就沒了之前的繁華，寂寥的街頭幾乎看不見人影，就算偶爾有人匆匆跑過，那也是衙門辦差的衙役，這些人在看到如今還敢在街上晃蕩的墨淺冰，都不由皆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哎，那邊那個，對，說的就是你，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嗎？這時候還敢在街上亂晃？”領頭的衙役忍不住高聲道：“現在城內戒嚴，街道上不允許走動，你速速離去，不然就當罪犯逮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