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景煊

  椿娘摘下野花簪到江月的鬢角,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癡癡呆呆的笑容。


  “好看!好看!我女兒,最好看!”


  被笑容牽動,她臉上的紅斑扭曲,變得更加駭人。


  江月握著她的手,“娘,大伯父來看您了。”


  椿娘始終沒看江天冬一眼。


  她的世界裏,仿佛隻有她和她的女兒,還有部分過去的記憶片段。


  “女兒你忘啦,你爹是太醫院最厲害的醫師!他有好些日子沒回來了。”


  江月看了一眼暗暗急切的江天冬,又緩緩對椿娘說:


  “娘,大伯父受父親所托,來取手劄。您還記得爹爹的手劄放在哪裏了嗎?”


  “娘和弟弟想他了……”椿娘臉上布滿思念,她忽然吩咐江月,“你去太醫院將你爹爹尋回來。”


  江月又問:“娘,您記得爹爹的手劄嗎?記得爹爹都寫了什麽嗎?”


  “你怎麽還不去!”椿娘發瘋似的叫,聲音同女鬼似的淒厲,“你是不是不聽娘的話了!”


  江月被歇斯底裏的椿娘猛推一下。


  她生怕再刺激到椿娘,隻得妥協似的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


  江月退出翠竹苑。


  江天冬也歎著氣離開。


  此番試探,他並非毫無收獲。


  至少那瘋婆娘提到了一個地方——


  太醫院!

  他四弟也就是醫聖江映川,生前在太醫院任職,理應會在那裏留下些許痕跡。如今的太醫院由他二弟江蘇子把持,查起來倒也方便。


  隻不過,二弟願不願意將查到的結果坦誠的分享出來,那便是個謎了!

  江月在翠竹苑外待到天暗。


  將瘋娘哄睡下後已是深夜。


  她吹滅燭燈。


  房內陡然陷入一片讓人壓抑的黑暗中。


  可周圍的一切卻如同白日裏一樣清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她更是能隔牆看到院落裏野蠻生長的花草,再用力些還能看到葉子的脈絡。


  江月穿越來便發現她這雙眼睛跟X光機一樣有透視功能。


  此刻,正是她這雙擁有特殊能力的眼睛,看到了院子裏那道高大孤立的身影。


  那人出現的無聲無息!

  一經人發現,他渾身強大的氣場如洪水猛獸之勢宣泄,一發不可收拾的壓迫著人的神經!

  對方不是江府的人,似乎也沒有惡意。


  既然來到這裏,他一定有目的!


  隔著門牆注視良久,江月都沒有察覺到那人有離開的意思。


  對方就像是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極具耐心的蟄伏在黑夜中。


  又或許是,覺察到了他此刻正在被屋內的人窺視,於是在此僵持。


  江月將門打開一條小縫,鎮靜的對著門縫開口:

  “來者何人?”


  “江月.……”那人聲音低沉微冷,有點不知所措。“我是景煊。”


  江月:“.……”


  那人再度出聲:“江先生於我有.……”


  “大膽狂徒!”江月突然一聲暴喝,阻斷了那人的話音,“竟敢冒充煊親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那人上前一步,急欲證明身份:“我真的是.……”


  哐!

  房門猛然大開!


  江月蹦出來,狂吸一口氣,緊接著放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來人啊啊啊啊!有壞人冒充煊親王!!!”


  許是用力過猛,江月劇烈咳嗽,體力透支似的跌坐在地。


  見情況不妙,那人迅速隱匿,消失無蹤。


  江府的護院老耿在聽到尖叫後第一個衝進來,似有察覺般往那人出現過的地方定定看了一眼。


  “月小姐!”耿護院向狀似嚇壞了的江月送上關切,“你沒事吧!”


  江月竭力張大眼恐懼的看著一個方向,勉強抬起顫抖的手指過去,哆嗦的雙唇下是破碎虛弱的聲音:


  “剛剛.……有人……”


  經此一折騰,大半個府邸的人被驚醒。


  江天冬聞訊帶人趕來。


  他緊趕慢趕,還是慢了許多人一步。


  他來時,翠竹苑裏裏外外遭人圍堵。


  兩名護院費了好大的勁才為家主開出一條路。


  江天冬不耐煩的問責:“大半夜的,鬼叫什麽!?”


  耿護院稟告:“回家主,月小姐說,有人來過翠竹苑,還冒充煊親王!”


  江天冬聞言一驚!

  他下意識的產生了懷疑!


  那位威名無人能及的煊親王,怎麽可能會幹出偷偷摸摸夜潛江府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

  他大可以像白日裏那樣堂而皇之的硬闖!


  江天冬疑慮重重,質問江月:“你怎知那人冒充煊親王?”


  江月驚魂甫定,麻子下那張臉慘白一片。


  她抖著膽子放大聲音:“我問他是誰,那人親口說他是煊親王!堂堂煊親王,怎麽會到這兒來!不是別人冒充,還能真是他不成?”


  江天冬又問:“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江月:“夜太黑,沒看清!”


  江天冬疑慮更甚。


  從頭到尾,都是江月的一麵之詞!

  江月冷不丁的開口:“耿護院,你是第一個衝進來的,你可看到了那人的長相?”


  江天冬神情晦暗,看向耿護院的目光陰晴不定。


  耿護院知情不報,是幾個意思?

  耿護院要麻了。


  他硬著頭皮道:“我來時隻看到月小姐一人在院子裏,並沒有見到其他人。不過,我確實察覺到這裏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耿護院是江府花重金請來的步入玄境的武師,說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


  江天冬命耿護院遣散了圍觀的下人。


  江迎雪上前道:“大伯父,不會真的是煊親王?”


  江天冬遲疑的搖頭,“不大可能。”


  江迎雪懷疑夜潛江府的人就是煊親王本尊,可是有理由的!

  “大伯父,煊親王會不會是衝著醫聖手劄來的?他與七皇子最為親近。如今七皇子病重,煊親王不可能坐視不管。如果醫聖手劄當中真記著能醫治好七皇子的醫術,我想煊親王會不惜一切手段得到這本醫聖手劄!”


  聽她一番分析,江天冬有些動搖。


  他轉而問江月:“那人可留下別的什麽話?”


  江月恐慌的搖頭。


  “我當是嚇壞了!我一叫人,他就跑了!”她又惋惜道,“耿護院要是早來一步抓住他就好了,我們現在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冒充了煊親王,冒充煊親王究竟有何目的!”


  江迎雪斬釘截鐵:“肯定是為了醫聖手劄!”


  惦記醫聖手劄的人,越來越多了呢!

  “醫聖手劄.……”江月喃喃後驚慌失措,“大伯父,您說會不會是有人以為手劄在我手上,又知道我害怕煊親王,於是故意假冒煊親王來套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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