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聽聞
在獅子樓吃完飯後楊燁和李卜鏡去了趟宿所,來到妙雪坊時日頭已經西沉,此時妙雪坊已經開門,裏麵也有了客人。
楊燁在樓上雅間見到妙雪時,在她身邊又看見了那名叫左治的書生,今日他的衣衫變成了一件嶄新的白色儒衫。
見到楊燁來後,左治客氣的說了幾句,然後就跟妙雪告辭離去。
等妙雪送左治回到雅間後,就見楊燁笑著說道:“妙雪姐,這書生是不是喜歡你啊!”
妙雪聞言雪白雙頰微紅,眸子中出現一絲羞澀和甜意,但故作生氣,握著玉手口中凶狠狠說道:“弟弟你居然敢取笑姐姐了,是不是找打?”
“哈哈!”
楊燁見妙雪羞澀也就一笑不再提這事,衣袖一揮將剩餘的三十多斤蛇肉放在桌上,自然又是很舒服的看到妙雪那雙美眸中的震驚。
李卜鏡已經不想說話了,他沉默的喝著酒,今日他已經見了四次了,最氣的是第一個露出這樣表情的居然是自己。自己真傻,真的,早就知道這小子的無恥,在我這裏裝了逼,怎麽會停下,我不應該跟著他來,繼續看著他裝逼,我真傻!
“妙雪姐,這些是妖肉,裏麵有很多靈氣,你每日吃一些,然後再打坐吐納將其煉化,修為速度會提高很多,但一次不要吃太多。”楊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就,笑著對妙雪說道。他知道妙雪已經開始修煉,所以也藏著捏著,一旦修煉這些是遲早知道的事。
“謝謝了!弟弟。”妙雪眸子中隱隱有了水色,是感動的淚水。
她這一生太苦了,那顆心早已被苦難折磨的遍體鱗傷,少時家境貧寒,肚子幾乎沒有吃飽過。以為大了會好許多,又嫁了個賭徒,每日對自己非打即罵,才明白大了也是如此,最後自己更是被賣入了紫詠坊。
好在她遇見了紅姨,她不願賣身做那皮肉生意,紅姨心疼她教她讀書識字,讓她做了一管事。雖然出門依舊有男人猥褻的目光,女人的鄙夷看不起,但起碼她每日能吃飽,也不用挨打了。
再後來因為自己的一次善心,她遇見了楊燁和王紋,一份善緣讓她多了個弟弟,一份善緣讓她成了妙雪坊之主。
她能感受到楊燁是真當她是姐姐,是真心尊重他,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她在這紅塵中滾打,別的可能沒有學會,看人識人的本事就不會差。
還有一個男人看她的目光滿是尊重和憐惜,她不是個傻子,被這世界折磨的早已有了顆玲瓏剔透的心,自己左治第一次單獨來這裏,她就在那雙純淨堅毅的眸子中看到了尊重和憐惜。
可她又自卑,自己年歲三十多了,又嫁過人,而且淪落於風塵。可她舍不得,舍不得好不容易遇到的甜,她可恥的貪婪,想多品嚐一下這滋味。
一個內心滿是苦澀的人,需要多少甜蜜才能讓自己的內心甘甜,答案就是隻要一絲。
隻要有一絲,那本就荒蕪寸草不生的地方,會生長出茂密的花朵。
楊燁明白看到妙雪眸子的淚水,他知道這個女子的苦,更知道這個女子在苦中依舊不曾磨滅的善。他不敢想當初沒有妙雪,王紋會經曆什麽,那後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妙雪姐,做些好吃的唄,我和老道現在腹中空空啊!”楊燁轉移話題,讓氣氛不再這般壓抑。
“嗯!在姐姐這裏,餓不著你們。”妙雪笑著出門,去準備酒菜。
就在楊燁和李卜鏡等待的時候,楊燁看到了樓下進來的幾個讀書人,就算不穿儒衫是不是讀書人一眼都能看出,而且這幾人他有印象,第一次來就看到他們和楊硯左治一起,應該都是書院的先生。
隻是掃了一眼,左治剛走自然不在,楊硯也不在其中,想想他的身體,不在也是正常不過。
不一會酒菜就上了上來,四菜一湯一壺酒,楊燁和李卜鏡邊吃邊和妙雪聊著天,不多時吃完喝完就開始告別,妙雪自然一番挽留,但楊燁還是和李卜鏡出來門。
走到門口外,楊燁看著身後站在妙雪坊門口的女子,忽然停住腳步,笑著對她說道:“妙雪姐,你是我楊燁的弟弟,遇見對的人就放心大膽的追求。左治那書生我見過幾次,是個挺好的讀書人,一身浩然之氣,才氣也是有的,要是成了弟弟我給你們做媒。
說完楊燁轉身就走,他明白一個風塵女子遇見喜愛的人是如何提心吊膽,他這話是給妙雪一個底氣,她也是有家人的,而且這個家人支持她。
雖然寒常宮修的是那太上忘情之道,宮內弟子一生不能動情,但對不是寒常宮的弟子,隻是附屬給宮門提供弟子的坊間,很是寬容大度,隻要你想贖身嫁人,贖身的錢財沒有問題,那你就可以自由離開。
妙雪在門口又被夜風迷了眼睛,一身白色的裙裳在風中飄蕩,她確實動心了。
回到坊間妙雪準備去先前采薇書院那些先生的雅間看看,更是準備了兩個時令小菜,愛屋及烏,對於這些和左治一個書院的先生,她很是尊重。
雅間在二樓一個角落,這是他們來選的位置,很是安靜清雅,今夜來他們隻是喝酒,沒有叫陪酒的小娘子。
雅間內宮旭成年齡最大輩分也是最高,他坐在上首,一身灰色長衫顯得他氣度儒雅。在他左手旁白衫的就是明連山,其餘書院先生也一一落坐。
明連山端著酒杯,眼中已經有了醉意,他開口說著:“楊硯每一次叫他都不來,簡直是把我們不放在眼中,把我們不放在眼中沒事,可連宮院長你的麵子都不給,當真是可惡至極!”
其餘幾人也有了醉意,一個個也是滿口同意,楊硯平日雖然對誰都溫和,但他們感覺楊硯就是瞧不起自己等人。
宮旭成聞言卻笑道:“楊硯身體不好,不愛來這裏也是應當,我們喝酒不說這些。”
明連山聞言嗤笑一聲道:“他身體不好也不是一月兩月了,也不見他一命嗚呼,就是借身體不好不願意和我們打交道罷了,說起來還瞧不起我們。”
“人家是要陪他那嬌滴滴的小娘子,那裏願意陪我們在這裏喝花酒。”明亮山旁一綠衫男子笑道:“就是不知道他那病身體,每夜是怎麽伺候的,我都怕他起不來。”
“哈哈!”
聞言眾人大笑,上首的宮旭成雖然滿口說“胡言”但眸子中也是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