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D 15
黎小念第一次覺得夜晚過得如此漫長。
夜場什麽人都有，有之前帶老婆來談生意的，還有自身風格與夜場格格不入的，還有雌雄不分的。。。
黎小念觀察到剛剛過道上她讓對方讓路的那個男人，明顯和陳總、義總這種成年混跡風花雪月場的人不同。
他看上去比較正氣，就算給他安排了妹子，也隻是單純地讓人家擋酒，不會像陳總、義總這般占盡對方便宜。
而且從他緊鎖的眉頭可以看出，他需要依附陳總，卻又看不慣陳總這派風流作風。
真是像極了黎小念。
黎小念還遇到了另一個男的，他就更奇葩了，活脫脫一雌雄合體。
大跳性感熱舞，舞姿比鋼管舞女還撩人，到最後，竟和義總兩個人貼身熱舞，男男合體，好辣眼睛。
陳總也許看出了黎小念的不開心，他拿著一束不知道從哪來的滿天星，在黎小念麵前單膝跪地，什麽話也不說，就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這架勢，整得和求婚似的，把黎小念整個人都嚇到了。
除了驚嚇之餘，她還有止不住的心動。
黎小念怔怔地看著陳總跪在自己麵前，手捧一束滿天星，滿眼笑意。
那一刻，黎小念淪陷了，她有那麽一刻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也許是害羞，又或者是沒準備好，黎小念捂著臉躲開了，周圍人後知後覺地上前拉起單膝跪地的陳總，陳總卻強著不肯起來，非得讓黎小念收過花束。
當陳總再抬頭時，黎小念已經不在他麵前的沙發上了。
陳總轉眸尋找，看到了不遠處拍著胸脯，正平複呼吸的黎小念。
他笑容當時就垮了，黎小念見狀有些後怕地咽了一口口水。
周圍那些諂媚的，都是人精，見自家老板不高興了，就把黎小念推搡至陳總麵前，偏要她接過那束滿天星。
黎小念呆呆地接過後，下意識地問了句，“我要說‘Yes，I do’嗎？”語氣裏是止不住的欣喜。
這架勢很像求婚啊！
這句話卻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後來黎小念才知道，送花隻是他們用來泡妞的一種手段。
來這玩的，誰不是有家室的。
求婚？未免想太多了。
那一刻，黎小念切切實實感受到被寵著的感覺。
見黎小念終於收下花束，陳總這才在周圍人的攙扶下起身。
送花這件事情，隻是今晚狂歡宴上的一個小插曲，後來黎小念私下問陳總，“你知道紫色滿天星的花語是什麽嗎？”，當時黎小念正愛不釋手地捧著他送的那一束滿天星。
陳總卻隻是看著她，笑笑不說話。
黎小念認真地說道，“是絕望的愛”，原諒當時她也是信口胡謅的，她隻是想測試一下陳總送花之舉，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
結果她還是把陳總想的太好了。
陳總聽到黎小念的回答，狀似不在意地隨口說了句，“哎呀，我怎麽知道這代表什麽，我就是隨手從別人手上搶過來的”，說完後就轉身去撩其它妹子了。
陳總那不在意的轉身把黎小念唯一一絲熱情澆滅了。
就連眼前，她生平收到的第一束花都不再豔麗。
後來那束滿天星被黎小念放在了角落裏，如同見不得光的她。
直到離開包廂，黎小念也沒有將花束帶走。
一束搶來的花，一次不走心的下跪，一段逢場作戲的感情。
直到後半夜，包廂裏的人明顯有了睡意，義總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管了，他們總是愛串包廂。
這時，西西拉起陪義總的那位妹子，兩人商議去大廳蹦迪，黎小念坐在一旁百無聊賴，便提議道，“帶上我”
陳總坐在沙發上難得見黎小念興奮一回，他起身拉起西西欲走的手，“我和你們一起去！”
那一刻，黎小念整個臉又垮了，她是有多不想和陳總待在一起。
總之，後來就是陳總把她們三個人拉到大廳裏，站在靠近舞台的一處。
他們四人站在千瘡百孔的沙發上，手舞足蹈。
陳總站在最左邊，右手牽著西西，西西右手牽著新來的妹子，最右邊是黎小念。
沒錯，黎小念是故意的，她暫時不想和陳總有任何接觸。
一路走來，黎小念發現大廳裏的沙發，都不是用來坐的，好好的皮質沙發，被踩出一個洞一個洞來，一看就是女性尖細高跟鞋惹得禍。
那時大概是午夜兩點多，夜生活正濃，靠近吧台邊有很多小年輕。
說實話，這是黎小念第一次蹦迪，反觀一旁蹦的正嗨的西西和陳總他們，她注意力更加放在頂上這些五顏六色的燈光上。
黎小念漫不經心地學著西西和陳總的動作，牽起一旁女孩的手，隨意地搖晃身子，動次打次的音樂很刺激，但是擋不住陳總直白的視線。
黎小念沒有回看過去，任由陳總的視線打量，她的目光假裝放在頭頂的燈光上。
沒過一回，陳總就轉回頭去了。
身旁的妹子湊近黎小念的耳朵道，“我今晚是第一次來蹦迪”
黎小念聞言不禁轉過頭正眼瞧她。
唉，古總啊古總，怎麽就愛拉良家婦女下水呢？
不過說的好像她不是一樣。
黎小念裝作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哦，是嗎”
妹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是的啊！”
沒過一會，黎小念就沒了興致，她趁旁邊三人不注意的時候，放開身邊妹子的手，跳下沙發。
離開前黎小念回頭看了一眼，覺得陳總和西西的背影，竟是那麽地和諧，她不由得在心裏嘲笑自己。
也許是小說和電視劇看太多，黎小念裝作臥底的樣子，巡視了一圈大廳，想找出有沒有偷偷嗑藥和下藥的小癟三。
結果什麽收獲也沒有，卻收獲了一堆不懷好意的打量。
但見她從頭裹到腳的黑衣，一看就不是夜店氣氛組。
最後黎小念還收到了來自黑衣保鏢大哥的一路尾隨。
怕她在拿著手機偷拍些什麽，又或者真的以為她是臥底。
逛了一圈，黎小念覺得沒意思，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包廂，義總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正和之前黎小念覺得和夜店風格格格不入的男人在談事。
見她回來，義總立馬止住了對話，“你男人呢？”
黎小念擺了擺手，“和西西在大廳蹦迪呢！”
“那你怎麽不去？”
“我剛回來”
黎小念正要躺下休息一會，卻見茶幾上躺著陳總的手機。
黎小念轉念一想還是把它送過去的好，於是就迅速拿起陳總手機出了門，這一幕都被義總看進了眼裏。
然而，還沒出門，之前來串包廂的另一個男人就攔住了她的去路，“去哪啊？”
“蹦迪啊。陳總也在，一起吧！”
“陳天明蹦迪去啦？！”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黎小念點點頭，拉上男人，“走吧，一起一起！”
剛開始男人還有些半推半就，後來直接自己走了，“陳天明歲數比我還大，他都好意思去，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走！”
黎小念聽到這話，扯了扯唇。
這男人明顯看上去比陳總老好吧。
又或者說，瘦子真的不顯老。。
還沒打開大廳門，門就從外邊打開了，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陳總他們三人。
男人見狀問了一句，“你們這麽快就回來啦？我還想說去找你們的”
聽到這話，陳總他們三人又搖搖晃晃地把新成員拉了回去。
看到關上的大廳門，黎小念顯得異常清醒，她沒有跟上去，而是掉轉方向，原路返回。
看著手上拿的手機，黎小念自嘲一聲，看來手機也不用送了，這幾人都喝大了。
不同於大廳的喧囂，包廂除了低緩的音樂聲，就是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黎小念正好借此休息一會。
但是好景不長，過了10分鍾左右，陳總他們四人都回來了。
四人湧進這不大不小的包廂，使得原本還算安靜的包廂，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義總在不久前和自家老婆視頻通話後，就不顧形象地趴在沙發上睡覺了。
陳總回來時突發奇想地惡作劇，他拿起一小杯酒沿著義總微微張開的嘴巴，直接倒了下去。
這麽一倒，把義總直接嗆醒了。
“陳天明！又是你！你等著，看我怎麽整你！”
義總直接脫掉淋濕的上衣，露出一肚子的啤酒肚，然後拿起一紮壺酒，氣勢洶洶地朝陳總走去。
陳總裝作被嚇得連連往後退，求饒地指著自己張開的嘴巴道，“往這倒，往這倒，好好的酒別浪費啊”
義總最後也沒有開玩笑開太過。
後來，黎小念才知道今晚這局，主要就是為了踐行義總，義總明天就要回廣州了，因為當時上海疫情開始有複蘇之勢，再不回去就要隔離了。
一夥人終於玩累了，伴隨著悠揚的背景音樂聲，古總喊來西西跳支舞助助興，這一次是全場人的觀看。
西西也毫不露怯，像是習慣了大家的瞻仰，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身段和舞姿。
當時黎小念就坐在陳總身旁，她看著陳總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西西跳舞，和周圍男人一模一樣。
黎小念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她要是被廣東佬看上，下場會很慘”
黎小念猛地回頭看，說話人還是一臉慵懶的表情看著西西跳舞，似乎剛剛那句殘忍的話不是出自他之口。
黎小念有些疑惑地道，“可她很漂亮”
陳總輕蔑地回了一句，“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這句話黎小念不知怎麽反駁，她細細地品鑒著，再回過頭時，她有些複雜地看向正在搖曳生姿的西西。
美貌加上任何一樣，不都是王炸嗎？
西西有才有藝還不夠？
時間接近早晨5點，夜生活也該結束了.
陳總不由分說地摟著西西先走出大門，後麵陸陸續續跟著其他人。
黎小念作為其中一人，就這樣一路看著西西和陳總的背影，不時還能聽到他們嬉鬧的聲音。
義總這人總是愛亂跑，到結束了，才跟著大部隊出來，“你們走的時候就沒發現少一個人嗎？！我回包廂時，一看人都沒有了！”
古總和黎小念走的比較晚，所以聽到義總的聲音，有些驚訝地回頭一看，趕忙讓義總走在前麵，義總隔著三五人群，罵著帶頭離開的那人，“重色輕友的家夥！”
陳總不顧身後任何聲音，隻顧著和懷裏的小美人打情罵俏。
“陳總，外麵天氣冷，你真的不穿上衣服嗎？”西西關心地說道。
陳總當時掛了一件毛衣在肩上，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體恤，T恤的兩肩，還殘留著黎小念和西西一人一邊不同的口紅色號。
“不管它！”陳總向來任性。
陳總本想著拐走西西，到後來黎小念硬是把西西留了下來，其餘人都上了陳總的車。
“西西今晚跟我走”
陳總看了黎小念最後一眼，黎小念執拗地不肯把西西交出去，兩人對視著，誰也不讓誰。
最後陳總微微一笑，作罷，上了副駕駛座，連同一車的人走了。
待陳總的商務車，徹底消失在她們的視野後，黎小念才放開西西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計較個什麽勁。
後來她才知道這感覺叫吃醋，愛而不得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你回學校？”黎小念問。
“嗯”
“早地鐵還沒開，你先去我那坐一會吧”
黎小念的學校和西西的隻隔了一條馬路，她自然知道回學校的早地鐵，起碼還要等一個小時。
把西西一個人留在這邊，她又不放心，畢竟是她把西西強行留下來的。
於是黎小念叫了一輛車，讓西西和她一同上車。
西西也許是不滿黎小念把她拉住的，走的時候她說了一句，“沒想到我們居然是最後才走的”
聽到這話，黎小念就知道像她這種大美人，平時估計都是別人搶著送回學校的。
到了她這裏，竟要委屈她和自己做最後留下來的人。
在車上，陳總的轉賬信息來了。
當時黎小念同西西一同坐車後座，她這邊收到的自然是2000，西西那邊也是。
黎小念故意地回了陳總一句，“我把你二房拐走了”
陳總很快就回複她，“你懂的啊，都是逢場作戲”
黎小念這邊在回複，西西那邊的手機也響個不停。
黎小念一看，好啊，都是同一個人。
陳總真的是，一心二用，打字都要拚手速吧。
黎小念心裏有些發酸，“陳總手不累嗎”
“哈哈”
黎小念想看看陳總和西西聊什麽，才剛看到陳總問西西真名叫什麽，就被西西一把息屏了。
黎小念心裏不平衡了，憑什麽在西西那，陳總是個舔狗的人設。
在她這，她要回複的這麽卑微啊。
“西西說你很有原則”，這下陳總能一心一意地和她聊天了吧。
“噢，還說了什麽啊？”
黎小念回想剛剛西西收到陳總轉賬時，和她說了句，“陳總這人挺有原則的，還很大方”
她當時有些不解，嘻嘻解釋道，“陳總沒有賴賬呀，一結束就打錢了，還打這麽多”
也是，她們小費都是1500的，陳總給她們升到了2000，包廂其餘人依舊是1500.
當時西西還問她要不要轉給古總200，黎小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房租都不夠交呢.
西西說她每次都很自覺地轉10%給古總，因為她覺得沒必要因為這點小錢，斤斤計較。
可直到後來，黎小念也不知道西西到底有沒有轉200給古總。
陳總回消息問，“她還說了我什麽啊？”
“還說你大方”
陳總聽後回了兩個偷笑的表情。
陳總似乎沒有想和黎小念聊下去的欲望，回了兩個表情後，再無下文。
黎小念見陳總遲遲沒有新消息，也就放下了手機，認真地端看起一旁熟睡的西西。
這麽近看，西西的皮膚真是好到爆啊！吹彈可破的那種！
看著看著，黎小念情不自禁地用手去觸摸西西的臉蛋，好滑啊！
西西沒有阻止，看來真的是困著了。
“西西，你皮膚真的好好噢！”黎小念是真的由衷讚歎的那種。
近距離觀看，也一點毛孔都看不出來。反觀她自己，毛孔大的都可以插秧了。
關於皮膚這一塊，黎小念對西西真是無敵羨慕嫉妒恨啊！
年輕真好！
“唉，我最近熬夜多，額頭都長痘了”，西西眯著眼睛，嘟囔著嘴。
“不怕不怕，西西還是美的”
從MODU到黎小念寶山的出租屋，大概半小時車程。
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黎小念讓師傅停在附近地鐵口，這時候最早的地鐵快要到了，要是讓西西去她那睡一覺，保不齊就是一覺睡到下午了。
黎小念還是帶著點私心的，她不習慣別人和她分床睡。
下了車，郊區的天氣果然比市區還要冷，現在又是接近大過年的，黎小念和西西裹緊外套走了一段路。
回頭一看，黎小念發現車還沒走，司機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們。
“不就是沒有付車費嗎？有必要一路盯著我們嘛”
黎小念早就料到了，一路上她和西西的談話有關喝酒，有關熬夜，況且又是從夜店那種地方接的她們，司機難免覺得她們有賴賬嫌疑。
於是黎小念原地在打車軟件上把70多的打車費付了，然後車一溜煙地沒影了。
“我轉你一半的打車費吧”
“不用不用”，黎小念連忙製止。
“我把你接到這麽遠的地方，你等會坐地鐵回去，也要花很長時間，我還怕你會怪我”
黎小念拉著西西往前走，原本她想陪西西在地鐵口附近的羅森便利店坐10分鍾，等這個站的早地鐵一到，就把她送進去。
畢竟這麽好看一姑娘，要死遭遇不測，她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啊。
沒想到羅森居然不開門，黎小念隻好抱歉地對西西道，“西西，羅森不開門，這個點早地鐵也快開了”
黎小念說這話其實也是不好意思的，明明說的是要帶西西去她家坐會。
現在把人家拐到這麽遠的地方，卻讓人一下車就坐地鐵回去，
“噢噢，是嘛”
“嗯，西西你沿7號線一直坐到倒數第二站，不用換乘，坐大約1小時，然後就是16號線，之後你都知道的”
西西趁黎小念說話間隙，打開手機查了地圖，驚訝道，“啊！從這裏回學校要3個小時啊！”
黎小念心裏愧疚感更強烈了，“西西，你聽我說，我從這回學校很多次了，你就沿著7號線坐到龍陽路，然後16號線回學校，不用3個小時這麽久”
7號線從這裏開始坐，幾乎是坐完一整條路線。
西西撇撇嘴，“那我肯定會在地鐵上睡著的，沒事，反正坐到終點站就是了”
黎小念還是提醒道，“龍陽路沒到終點站，不過你要是坐過了，就再往回坐一站，也很快的”
“好吧。。”
“我送你進地鐵口”，黎小念實在不放心迷迷糊糊的西西。
正值工作日，其實趕早班地鐵的人也不少。
“我就送你到這了”，黎小念對西西道。
“嗯嗯”
“拜拜”
“拜拜~”
黎小念目送西西進了地鐵口才往回走，她本來想著加一句，“到學校了給我消息”。
轉念一想發給她消息也沒用啊，嘻嘻到學校了，她估計早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