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Firt 1
這是黎小念回家最早的一次了，這一次她終於賺夠了這個月的房租，可以安穩地睡一覺啦。
人有了錢，真的會硬氣很多，比如今晚陳總又約黎小念出去喝酒。
黎小念想著陳總人其實挺好的，雖然他一直問自己要不要做他女朋友，跟不跟他走，這種性暗示。
黎小念對此也一直沒有正麵回複，沒有明確的答應，也沒有明確的拒絕。
那天晚上是這樣的，陳總下午8點多，就問她今晚喝酒嗎？
黎小念本著不是很排斥陳總的理念，加上陳總給小費確實大方，畢竟誰也不會嫌錢多對吧。
然後黎小念就答應了，她就讓陳總發地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天知道那種感覺！
黎小念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她以為陳總就是想試探她。
她從晚上8點一直等到晚上12點，等陳總所謂的地址。
結果，什麽也沒有！
黎小念當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於是她關掉手機，熄燈睡覺。
也許是習慣了晚睡，第一次這麽早入睡，黎小念遲遲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小念又鬼使神差地又開了機，陳總短信立馬就彈出來了。
黎小念點開微信界麵框，陳總的兩條消息赤裸裸地擺在那。
“First X， V31”
“人呢？”
一條是在她關機後10分鍾發過來的。一條是她開機前10分鍾前發過來的。
兩條信息相差一個多小時。
黎小念此刻真的是一個頭比兩個大，她沒有立刻回複消息，而是生著悶氣起床，穿衣，化妝，然後叫車。
那天晚上上海下著雨，又冷又濕，時間又晚，加上黎小念住的地方又比較偏，她叫了好幾個打車軟件，才叫到那種死貴死貴的出租車，打表計費的那種，價格是一般網約車的兩倍。
坐在車後座上，黎小念看向窗外熟悉的風景，這時手機又振動了兩下。
“人呢”
“你再不來，我就走了”
黎小念看了一眼導航顯示還有22分鍾到達目的地，手機界麵右上角顯示此時已是淩晨2點30分了。
黎小念簡潔明了地敲下了3個字，“在路上”，有些念頭在她心裏逐漸成型。
“好，等你”
“我敬你三杯酒就走”
陳總沒有回話，黎小念卻是越想越氣，氣他鴿了她4小時後，才發了地址。
幾乎每一次陳總發消息給她，都是在很敏感的時間點，她也知道這睡覺的邀約，可她為了錢，很沒骨氣地一次次答應他。
離開上海後，黎小念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那一晚，她忍住沒有開機，而是任憑自己翻來覆去，最後昏昏沉沉地睡著。
會不會，她的結局，不會這麽悲慘。。。
在路上黎小念發了條消息試探西西，“你在哪個包廂？”
如果今晚陳總又像昨晚一樣，叫了西西作陪，她一定叫師傅掉頭就走，酒也不敬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西西回複她，“什麽呀？我在宿舍啊”
不知為何，黎小念看到後，突然鬆了一口氣。
黎小念沒有馬上回複西西。
她在醞釀勇氣，每一次見陳總，她都要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到達FirstX門口後，黎小念濕第一次來這，她在前台報了陳總的名號，一路上由前台服務員領著穿越大廳，進入內場，暢通無阻地來到V31包廂。
古總也在？
一進門黎小念看到的就是古總坐在陳總身旁，然後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其中還有一個老客人。
古總率先看到門口站著的黎小念，他小聲地朝身旁醉意明顯的陳總道，“小念來了”，然後就讓出了位置。
陳總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看她。
可那樣低頭不發一語，醉意明顯的陳總，黎小念是第一次見，她心口下意識湧起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她把身上的披巾摘下，坐在古總之前的位置上，身子正對著陳總，她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陳總消瘦的側臉。
當晚陳總帶了一頂黑色棒球帽，顯得比往常更加年輕，當然陳總平日裏也不顯老。
察覺到黎小念直白的視線，陳總轉過頭來，臉上依舊掛著痞痞的笑。
分開之後，不管過了多久，黎小念都不會忘記陳總每一次對她的笑，她沒有辦法拒絕那樣的陳總。
“喲，變醜了嘛”，陳總總是有辦法把溫馨的氛圍一秒鍾打破。
黎小念眼裏的心疼他看不到，連一旁的其他男人都看出來了，“嫂子這眼神，看得人心都化了”
黎小念眼裏除了強顏歡笑的陳總，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直接把手覆在陳總額頭上，然後用另一隻手探向自己額頭。
還沒比較出個所以然來，陳總就拉下她的手，“沒發燒”
黎小念無奈地笑了，她又不是去探他發沒發燒。
昨晚在MODU，陳總和她說“吐了”之後，黎小念無意中探到陳總額頭溫度冷得嚇人，和正常人體溫完全不一樣，她當時下意識地問他，“你額頭怎麽這麽冷？”
陳總當時沒有回答她，隻是拉下了她的手。
後來黎小念才知道，像陳總這樣的生意人為了時刻保持清醒，就算喝多了上頭，也要用冷水潑醒自己。
所以陳總在洗手間的那會是在用冷水逼自己清醒。
想到這裏，她就沒由來的心疼。
生意場上一個糊塗，就有可能失了判斷，釀成大錯。
她喝多了尚且能不計後果地躺卡，而他們作為男人，身上背負的是更多。
見黎小念依舊定定地看著他，陳總撇過頭去，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寶山來的”
黎小念無語了，第一句話說她醜就算了，畢竟她今晚為了打造剛睡醒的形象，特意紮了頭發。
第二句就是在說她攜帶潛在的新冠病毒，當時上海出現新冠病例最多的地方，就是寶山，而且，黎小念也告訴過陳總，她住寶山。
黎小念沒有搭理他，徑直從酒槽裏拿了三小杯酒，陳總看了一眼，反應極快，還沒等黎小念說些什麽，他就起身離開了座位。
然後走向另一邊沙發上靠著睡覺。
黎小念對此又是大大的無語，怎麽有時候她覺得陳總比她還幼稚呢。
沒有跟上去，黎小念反而坐到了古總身旁，“古總，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
“12點1刻吧，然後陳總就讓我叫妹子”
12點1刻，那和陳總給她發地址的時間差不多。
“場上的都是我們的人？”黎小念看著各色各樣年輕的麵孔，有些昨晚見過，有些是新鮮的，無一例外，都沒有濃妝豔抹，陳總就喜歡這種調調。
古總聽聞這話，眼神一凜。
黎小念知道自己這話問得跟諜戰片似的。
古總這次不再回應她，而是推著她走，“叫你來，是去陪陳總的，快去快去”
看著沙發上醉倒的陳總，黎小念縱使有一百個不情願，也還是不得不起身坐到陳總身旁。
陳總醉了，黎小念也不用敬酒，她就坐在那冷漠地看著沙發上男男女女，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曖昧，自己又何嚐不是一樣。
這時身旁一個紅著臉的女孩靠過來，對黎小念說，“我臉好燙”
黎小念低下頭看她，心想，臉紅成這樣，能不燙嗎？
她習慣性地把手放在女孩額頭上，卻沒有探向自己額頭。
她剛從外麵過來，手有些涼，但願能給女孩緩解一些。
這女孩黎小念昨晚見過，是陪義總的那一個，也是除了西西和她外，另一個被拉去蹦迪的女孩。
還有一點讓黎小念印象深刻的就是，昨晚義總為了報複陳總，當著陳總的麵把她搶了過去，還當眾親她，黎小念不依地轉頭，卻聽到義總小聲地說，“我們假裝親親，氣死陳天明”
黎小念一聽這話就停止了掙紮，她也想知道自己在陳總心中幾斤幾兩。
可讓她失望的是，陳總見到她被另一個男人親了，非但沒有一點生氣，反而笑嘻嘻地拉過義總的女伴，無所謂地道，“女人我有的是！”
然後陳總對拉過來的女孩說，“你就是就是我的三房”
義總見狀自己反倒怒了，“陳天明，你都快要趕上何鴻燊了你！還3房！”
陳總不理義總的調侃，笑嘻嘻地規劃著自己的一夫多妻製生活，“她住一間房，西西住一間房，你住一間房，我高興住哪間房就住哪間房，哈哈”
這句話不久前陳總也對她和西西說過，“我家有兩個房間，你們兩個各住一間，我嘛，我隨意”
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願意對方被分享的，時代的進步，就在於廢除了一夫多妻製。
黎小念視線有些回籠地看向眼前這個女孩子，她皮膚也很好，雖然沒有西西的白皙，但也是好看的。
她身旁的男人，是昨晚那個不得不依附陳總，卻又見不慣陳總風流作風的男人。
女孩不滿地指了指身旁的男人，“他一直讓我喝酒”
黎小念心想，這不是應該的嗎？
他不讓你喝酒，難道占你便宜？
喝酒拿小費，比占便宜拿小費，不是更好嗎？
昨晚黎小念可沒忘記陳總讓她看的一幕，那個不男不女跳妖豔舞的男人，一個勁地把手往女孩腿上摸，女孩難為情地推開手，下一秒男人的手又覆了上來。
陳總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讓她看，看什麽？
看女孩被男人吃豆腐？
被吃豆腐的女孩，如果她沒記錯，和眼前這個是同一人吧。
這個世道，如果你沒有強大的靠山，隻能學會自保。
黎小念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剛想說些什麽，女孩身旁的男人就看向她，問了句，“你們認識？”
黎小念點點頭，“嗯”
男人不再說話，黎小念也不會自討沒趣。
陳總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黎小念，自己單獨坐到了一張獨立矮凳上，他看向顯示屏，上麵是一首兒歌《捉泥鰍》
黎小念昨晚聽過陳總唱這首歌，所以她知道這是陳總點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陳總隻是看著字幕無聲滑過，從頭到尾都沒有拿起話筒。
黎小念就站在陳總身後，直到這首歌結束，切到了下一首歌，她也沒有上前。
兩人無聲地對立著，什麽也沒有做。
後來陳總和她說，“今晚這局是給你老板古總設的”
黎小念不懂陳總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看不透陳總鏡片背後的那雙深沉的眸。
黎小念視線掃過一圈在場的男女後，隻說了一句，“東方也在？”
陳總一直在細細打量黎小念的表情，聽到這話來了興致，“你居然認識？”語氣中帶著玩笑。
黎小念卻很認真地回答他，“認識”，因為那是她第一次見他，也是他親自把她留下來的，最後卻讓她陪另一個男人，雖然她當時並不知道他叫陳總。
而他當晚讓她陪的那個男人，就是東方。
所以兄弟的女人，是可以隨意交換使用的是嗎？
那該有多髒啊。
陳總看著黎小念的認真，沒有再接話，轉身又和其他人唱歌喝酒去了。
陳總唱歌一直很好聽，一首《成都》裏的“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硬生生地被他改成“和我在上海的街頭走一走”，“走到上海路的街頭，坐在FirstX的門口”等等等等，把和陳總對唱的一女孩給逗笑了。
女孩黎小念第一次見，很廋，很苗條，一頭披肩短發，齊劉海，坐在東方旁邊，但是話裏話外都透著圓滑。
下一首不知是誰點的《起風了》，一開頭就是低音“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當時話筒還在瘦小的女孩手上，女孩唱了第一句，發現自己唱不下去，直接來了一句，“不行，這歌調太低了，我唱不下去”
黎小念什麽也沒說，直接示意女孩把話筒給她。
然後黎小念就接著屏幕的歌詞唱了下去，“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當然還是開了原唱的。
這首歌黎小念曾一度單曲循環好多天，有時候聽歌是喜歡聽它的旋律，有時候是聽懂了它的歌詞。
剛一開始唱，東方就起哄到，“我的天啊！嫂子這”，敢情他真沒認出她來。
黎小念也不會這麽自討沒趣，她現在是誰的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還是懂的。
全程就是黎小念一個人在唱，在場除了她的聲音，沒有其它任何聲音。
“如今走過這世界，萬般流連。。”
“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高音部分黎小念有些破音，唱不上去，她知道自己唱歌其實並不好聽，一直都不好聽，所以她很少會去主動唱歌。
陳總一直坐在黎小念後麵的沙發上，他手上拿著另一個話筒，全程都沒有搶麥。
黎小念在歌曲的中場休息時，吸了一下鼻子，倒也不是想哭，隻是覺得自己唱的好慘。
別人來夜場就是為了圖一樂，她在這唱這麽苦情兮兮的一首歌，真不知道陳總是怎麽想的，居然把她叫過來，別人搞不好以為她是失戀了，又或者是被他強迫來的。
歌還沒唱完，一個有些混混模樣的小弟，端著一碗熱麵討好似的來到黎小念麵前，開口就是，“嫂子，來，吃麵”
黎小念揮舞著手拒絕，“我不是你嫂子”，她有點被嚇到，陳總交的是什麽小弟，看上去怎麽這麽流裏流氣的。
小弟有些疑惑地看向黎小念身後的陳總，她不知道陳總怎麽回應的小弟，隻知道小弟回過頭來，仍是端著麵對她道，“嫂子吃麵”
黎小念隻好笑笑，“謝謝你，我不餓”
這時歌曲的下半段開始了，黎小念換了個說辭，“我先把歌唱完”
唱到最後的“以愛之名，你還願意嗎”
身後的陳總拿著話筒接了一句，“真的嗎”
黎小念沒搭理他，也管在場的人怎麽覺得他倆間的尷尬，她就是不搭理。
絕對不是搞什麽欲擒故縱，她沒那功夫研究這些玩意。
黎小念一直就是這麽我行我素的，她覺得自己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更何況，她今晚不用奉承這位大爺，她今晚來的初衷，甚至都不是為了拿小費。
那三杯酒黎小念最終還是沒敬成，她之所以想敬陳總酒，主要是想敬陳總的眼瞎，點了她這麽個不識情趣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眼瞎，她現在應該周旋在各個男人之間，任憑男人猥瑣的眼光，肆意打量，然後被淘汰，進行下一批包廂的角逐。
所以她是真心想要敬他酒，但陳總的性暗示。
對不起，當時的黎小念，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