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沒得商量(2)
鳴苑,是宋家的地產,準確來說是宋丫的母親,陪嫁的嫁妝,現如今,是宋丫名下的地產,這裏秒就妙在一個鬧中取靜。
周圍一圈的商業街,店鋪林立,一踏進鳴苑仿若一腳踩進了過去的歲月裏。
賀莫年,提著的一口氣可算是鬆懈下來,人有些脫力的伏在方向盤上,任由身後的司機此起彼伏鳴笛。
手機握在手裏,賀莫年看著女子緊鎖的眉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鳴苑他去不得。
元俏對著賀莫年今天早晨的一番所做所為真的氣到了骨子裏,寒心。
他,這個人元俏不能說了解,但是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加上他周圍的人,對賀莫年的評價,她清楚,這人前半生都活在唯我獨尊裏,沒人敢對著他說個不字。
隻是她不是他的手下。
元俏在職場的三年,說簡單也簡單,不簡單也不簡單,什麽潛規則,惡心的事情,多少她還是見識過的。要不是她清楚和賀莫年的關係,要不是他這個人冷冽沉穩,配一個好看的皮囊。
“這月後你不用去上班,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活脫脫的就是金主對情人的標配對話。
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元俏站在路口,反而不知道往哪裏去,腦子裏都是她畢業之後的生活,一幕幕,不停地打轉。
車水馬龍的煙火氣,微微壓下了一些她的煩悶,按說,她不是一個事業心特別重的人,賀莫年就是參天勁鬆一樣的存在,所有人都要養養,依附著他過活,元俏一直也以為她就是那株纏繞依賴他存活的嬌花。
原來她做不到啊,放在一係列的反應,元俏自己都詫異。
這算不算恃寵而驕,她竟然對我賀莫年甩臉子,玩先撤席!
一陣後怕,竄上心頭。
上班,沒可能,賀莫年早給她請假了,看著手機上星期五的字樣,元俏更煩躁了,周末兩天怎麽辦?怎麽麵對賀莫年?
無頭蒼蠅一樣地遊蕩,元俏不知不覺地就拐進了秦州的鬧市區,到處都是吆喝聲,亂七八糟的音響,放著魔性的歌曲,街道兩邊地攤占了道,人都沒出下腳。
大中午的,太陽也猛了,元俏穿得還算涼快,也覺得出了一層薄汗,左右四顧也沒有尋見出口,隻得忍著燥熱繼續往前走。
“啊!”
元俏驚呼,她穿鞋七厘米的細高跟鞋,突然腰背被人從後麵大力地一撞,身體慣性往前,要看前麵正在搭起的燒烤架越來越近,元俏胡亂的往旁邊一抓,這才站穩。
回過神,去看究竟怎麽回事,三三兩兩的人,該挑東西的挑東西,往前走的繼續,元俏被撞絲毫沒有引起半點波瀾。
蹙眉,元俏鬱悶。
這一看,手裏抓的是旁邊買冷飲,人家用來遮涼的太陽傘柄,因為元俏這一抓,斜斜地朝著燒烤攤位壓下來,剛好蓋住了剛才忙活打架子的男人身上。
元俏的手像是被蜂蟄了一般,快速的縮回來。
彎腰就對著邊上黑臉的胖阿姨道歉“對不起,大姐,我剛才……你看……”
元俏指著被遮陽傘蓋了個徹底的燒烤攤,胡亂的比。
見賣冷飲的阿姨不為所動,元俏隻好硬著頭皮自己來,雙手抓著,猛使勁。
“謔”遮陽傘劃破熱浪的聲音,元俏眨眼之間,傘又直直地矗立在原來的位置。
出現在燒烤攤的男人,清楚的竄入元俏的眼裏,他棱著眼睛,看了元俏一眼,又肥又厚的手掌,摸了一把肉嘟嘟的脖子,對著旁邊的阿姨搭話“楊姐,多大點的事情,這傘不是給你折騰回去了,一會兒,我這吃燒烤的酒水都從你那冰箱裏拿。”
阿姨川劇變臉一樣,黝黑褶皺的麵皮一下子舒展開來“啊勁話可是你說的,楊姐今天的生意就靠你了。”
“好說。”
他穿著黑色的背心,天熱的緣故,卷到了肚皮上,像是有幾個月身孕的肚子,像吹漲了的氣球一樣,挺著。
下麵穿黑色的運動褲,垮在腰腹,有堪堪掉落的危險。
“謝謝。”
他似沒有聽見一般,蹲下搗鼓手頭的事情。
元俏碰了一鼻子灰,打算走,這些人的脾性她多少了解,心實在,卻也不會給你個好臉子,大多時候還愛計較,就似方才賣冷飲的阿姨。
“不用謝我,看好你自己的東西先。”
聲音冰涼,絲毫情緒也沒有。
元俏握了一下手,遭了,她出門垮了一個小手包,手機錢包都在裏麵。
左右看了一眼,這街道還長,她現在應該在中斷,要出去還需要走半天,當下範了難,元俏實在不想頂著日頭了,和賀莫年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真的被養的身嬌肉貴了。
倒不怎麽心疼丟了的東西,也不是她的錢,關鍵,沒錢沒手機她怎麽找個有空調的地方。
“這位小姐,我們燒好要下午三點才開始呢。”
一個清脆年輕的聲音傳來,元俏餘光裏是一個雜色暗沉的遮陽傘,尋著聲音看過去,一個清新脫俗姑娘,看樣子是大學生般的年紀,身段樣貌都是上乘,牛仔短褲,前麵一件黑色的寬鬆大T,高馬尾,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一臉的膠原蛋白,年輕有活力。
她笑著看著元俏。
“不是吃東西的。”元俏還沒有出聲,蹲著的男人,抬頭,對著女子說了一句,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柔和。
元俏兩兩個人看了一眼,尤其這個女子,與這個油汙滿天的一角,怎麽看怎麽的格格不入。
女子好奇,扔了傘在一邊,微垂頭問他“怎麽回事?”好看的眉頭一挑。
“包被人偷了。”
男人順手從麵前的鐵皮架上摸了煙,黃鶴樓,油滋滋的手,有點黑,煙卷細白,嬌嫩,普通邊上的姑娘。
他抿在嘴角,夠了鉗子加了一塊碳火,把煙點燃。
元俏再去看麵前的兩個人,有些不自然,錯開眼睛。
“是不是街尾那幾個人?”
姑娘火氣就上來了,男人不緊不慢做著手裏的事情,煙霧一點點冒起來。
元俏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聊,在這看人家小情侶互動日常,雖然吃驚,可兩人明顯是情侶,有些感覺騙不了人,尤其剛才女生對著男人說話的語氣。
“啊果,別鬧。”
男人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著跟前修長細腿的女生。
猛地,女生蹲下來,搶過他手裏的鐵簽,抓了籃子裏的肉,生疏地使勁,半天也沒有穿上去。
男人顯然,並不領他的情,一腳踢翻了放肉的籃子,對著還蹲在地上的女人,看著他烏黑的長發,眼格外的深,元俏突然發現,眼前這個被稱作啊勁男人,其實長得很好看,那雙眼睛太特別,帶著狠勁,這樣的人不會平凡太久。
“我TMD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做這些事情。”
“死啊勁,你凶什麽凶,你能做我為什麽就不可以!”
元俏要看兩個人要吵起來,最尷尬的是,事情似乎是因為她而起的,打算勸解兩句,然而半點都插不上話的感覺。
隻聽,啊果往前挪兩步,依舊蹲著身子,白嫩的手指,算不上細長,卻也可愛,抓著籃子,將掉在外麵的肉,一點點撿起來,放進籃子裏。
元俏仔細看是骨肉相連。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啊勁一甩頭,吐了煙,盯著麵前的小女人,氣極,看著她又蹲回去,繼續穿串了,笑了。
“哎,人看著呢,肉都掉地上了,誰吃?”
女子顯然沒有意識到,抬頭看著元俏,眼珠子烏溜溜的黑,充滿了神氣,巴巴地看著她。
怪不得,這男人這麽疼惜她,是個能把人心都化了的小妖精。
低頭,女子看著一籃子的肉,心疼,手抓著簽子,護食得小母雞一樣,生怕男人一犯混給扔了。
“那你還不趕緊去,把人家包給要回來!”
元俏轉身走了兩步不到,突然頂住。
慢慢回過頭來,就叫女生吼站著一動不動的男人“去啊,快去!”
“老子怕你了!”
男人轉身走了。
啊果看著她去的方向,笑了,由心散發的那種開心,嘴角的弧度特別好看。
“啊果是吧,那個會不會有危險啊,其實不要也沒關係的。”
女生去旁邊接了自來水,回來,抓著肉,洗得認真,滿手的油,也不接元俏的話“你看著啊,我可是洗了。”
元俏也被她逗笑了。
“嗯,看見了。”
她把水過濾幹淨,擠了洗手液,認真的洗手。
“街南邊的那幾個人,轉挑麵生的下手,不能慣著,遲早進局子。”
“果啊,話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那哥兒幾個,我們現在還不被城管追著滿地跑啊!”
女生搓洗著手,不走心地敷衍“是,是,楊大嬸!”
那邊楊阿姨吃了憋,也不吭氣了。
元俏稀罕她的性格“那個油漬,弄點綠茶水泡泡,洗潔精傷皮膚。”
“看不出來啊,感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啊果上上下下把元俏老了一邊,身上裙子是迪奧今年最新款,縹緲似仙女,上麵刺繡以星空為構想,更加靈動。
前兩天,她才在雜誌看到的,當是口水都留下來了,自然價錢瞬間就讓人冷靜了。
鞋子她老了半天也沒有認出來。
元俏明白她的心思,笑笑也不解釋。
“你叫啊果?”
“薛昕芷。啊勁嫌棄文縐縐的,不順口,我又不喜歡吃水果,喏,啊果就這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