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段拓
偌大的房間內,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床頭一盞小燈幽幽的散發著光芒。
安橙醒來時,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她睜開眼適應了好久的黑暗,指尖無意識地互相抿了下,直到痛感傳來,她才終於驚覺,原來自己還活著。
隻不過這裏似乎不是醫院,身上蓋著的是滑滑的蠶絲被,床墊也是很軟很軟。
門把手那邊傳來聲音。
安橙迅速地閉上眼睛,房間裏傳來光亮時,忍住了才沒顫動眼珠。
“還沒醒來?”一個女聲壓低了聲調,隻不過在寂靜的房間裏還是很明顯。
另一個聽上去更加穩重的聲音回複,“對,不過醫生說就這兩天了。”
“唉,好好的女孩,怎麽就一個人在路邊出了車禍。”
她這話也就是感慨一下,醫生說還是沒什麽大事的,隻不過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沒過多久,門再次被關上。
安橙慢慢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猜測。
她這是被人救下了?
車禍前的記憶清晰地在腦海中回轉,隻是她身體還比較虛弱,沒什麽精力去細細思考,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她再次醒來了。
窗外傳來了歡快地鳥叫聲,隻是窗簾遮擋著,還是一片黑暗。
安橙忍不住掀開被子,光腳走到窗前,一點一點地將窗簾拉開,明亮的光線透過落地窗踴躍進來,她還來得及去觀察房間,就被外麵的景色震驚到發起呆來。
窗外是一顆大大的樹木,枝繁葉茂下吸引了不少鳥兒,而樹下,是用鵝卵石堆砌的小路,兩邊的草坪自由地生長著不知名的小花。
這大概就是愛麗絲夢遊的仙境了,她默默想著。
安橙正要收回視線,一晃居然和不遠處座椅上的一個男人對上了目光。
男人正在看書,遠遠地看他坐著也能感受到一種實實在在的溫柔氣息。
見她看過來了,他便揚著唇露出淡淡的淺笑。
安橙下意識地向他揮了揮手,下一秒便回過神來恨不得趕緊蒙進被子裏。
她剛剛那個動作簡直是要多傻有多傻吧!
等她僵硬地坐在床邊時,門開了。
一個年紀大的阿姨走了進來,見到她還驚喜地說了句,“誒,你醒了?”
看到她潔白的腳丫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她又趕緊跑到床頭櫃邊拿了一雙拖鞋,“快穿上快穿上,女孩子不要光著腳,寒氣從腳底進入了怎麽辦。”
安橙有些許不自在,默默聽了她的話穿上了拖鞋。
阿姨又過來拉住她的手,溫聲道,“你放心,這裏不是什麽不好的地方,我們家少爺看到你出車禍了,這邊離醫院很遠又太晚才將你帶回來的,治療你的也是我們家一直的家庭醫生……”
聽著她絮絮叨叨,安橙的心便逐漸安定下來。
她朝阿姨做了一個謝謝的動作,還感激地笑了笑。
阿姨看到時沒有多問,隻是眼裏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在確認她可以下床行走時,阿姨便在一旁輕輕扶著她往樓下走。
安橙下樓時暗自打量周邊的環境。
別墅不是很大,布置的卻很溫馨,客廳裏現在隻有兩個傭人,忙的也是插花之類的瑣事。
安橙下來時,她們也沒有停下,不過卻也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很快,就到了餐廳。
桌上擺了三四個菜,兩個都是湯。
阿姨解釋道,“這個是醫生推薦的,你要多喝點,對恢複身體很好的。”
安橙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門開了。
前麵見到的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令安橙驚訝的是,他身下坐著的居然是輪椅。
周圍的阿姨紛紛打招呼,不過沒有人上前幫忙推。
男人到了餐桌邊,看著桌上的菜色笑了笑。
安橙有些忐忑,便趕緊站起身來,比了個你好的手勢。
男人目光沒有任何異常,聲音也像本人一般溫潤,“沒事的,你身體還沒好,快坐下。”
安橙慢慢地坐下。
她前麵問阿姨要了紙筆,現在便一筆一劃地在上麵寫上:你好,我是安橙。
“你好,我是段拓。”段拓伸出修長的手掌。
安橙看著,便也伸出自己的手握過去,隻不過她像是不小心一般,抓住的是那人的手腕。
一時間兩人的怔了怔,誰都忘記了鬆開。
安橙回過神來,趕緊收回手,對他抱歉的笑了笑。
段拓也沒有生氣,反而還搖搖頭,“沒事的,不必要拘謹。”
等兩人動筷時,安橙還有些尷尬。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飯菜的美味度超過了她的想象。
湯並不油膩,反而不知道阿姨放了什麽,喝起來還能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清香。
安橙喝完一碗後,下意識去裝第二碗,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手伸到一半迅速收了回來。
正當她低頭用筷子無意識地碾壓飯粒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拿過她旁邊的湯碗。
她抬起頭,發現身旁的人正一勺一勺地給她盛起了湯。
安橙耳朵都紅了,接過碗時趕緊比了個謝謝的手勢。
吃完這頓飯,阿姨過來收拾碗筷,還是笑眯眯的姿態,“安小姐不要太拘束了,看你一直緊繃著,我們這的人都是很好的,尤其是少爺……”
“秦姨。”段拓突然出聲,“不要再說了。”
秦姨沒有在意,衝安橙笑了笑,便端著盤子退下了。
安橙猶豫了一會,還是在紙上寫上,“謝謝你救了我,你能送我回家嗎?”
下意識地,她不想說會給他報酬,在他溫柔的深情下,好像說這種事是一種褻瀆。
段拓看完後,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這邊離市內有些遠,你需要等明天,才好安排人送你回去。”
安橙趕緊應了下來。
見段拓似乎是要回臥室了,她沉思了一下,這才追了上去。
段拓疑問地看向她,“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安橙在紙上寫上,“抱歉,請問你的腿是中毒了嗎?”
就在她將這張紙展現出來的一瞬間,段拓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看向她的眼神也格外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