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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默默奔流，她被迫壓在慕容赫堅硬的胸膛裏，連反抗的力氣都消失了。


  淩大哥……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還要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明明就是我啊！


  可是，她又隱隱地感覺淩大哥越變越多了。


  他變得沉默，不愛說話，臉上難得見到笑容。她想，他終究無法接受自己跟慕容赫在一起這麽久，否則就不會在慕容赫拉自己入懷時，他會順勢鬆手……


  五髒六腑糾結成團。


  她理解他，想當初她就懷疑過他和眉兒，她理解那種心被撕裂卻不能喊出口的痛苦。


  沒有言語，她頭暈目眩，虛弱得隨時就要暈厥。


  可是，赫連卜卜的話比尖針還要銳利，毫不客氣地戳到她的心上。


  “淩大哥，你怎麽還對她說對不起？這個女人背叛了你啊！她都不愛你……”


  “閉嘴！”淩楚終於冷冷地出了聲，像壓抑了千斤中的憤怒。


  “淩大哥，你要敢於麵對現實啊！她早就跟赫王爺在一起了，早就背叛了你，你……”


  赫連卜卜的話沒有說完，淩楚淩厲的眼神就製止住她。他的眼睛慢慢掃過慕容赫，最後定定落在思寒的身上。


  思寒不敢看他，低垂著頭，嘴唇上沒有血色。


  一句“對不起”太輕太輕，她對他的傷害不能用任何言語來彌補，誰又知道她有多麽痛恨自己？痛恨身邊的慕容赫！


  慕容赫傲慢地露出得勝的微笑，占有性的手臂環住思寒的身子。


  淩楚靜立著不動。


  晨曦朝陽裏，他們幾個人的影像僵持著就要化為幾尊冰雕。


  沉默擠壓著每個人的神經，思寒吸了口氣，終是忍不住再次抬眸，看向淩楚。她輕易地察覺到隱藏在他那薄抿的唇間，有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她知道他的憤怒，可是她能怎麽做？

  “你可知道我有多信任你……”淩楚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筆直的脊背一凜，他依然轉身。


  思寒的視線已然有些模糊，耳邊回蕩著他低低的一句話。


  那最後一瞥，他冰冷的眼神讓她知道他其實有股想殺人的憤怒……


  那就殺了她吧！


  是她讓他難堪，讓他在對手麵前承受著羞辱，是她不能堅守忠貞背棄了他，那就……就讓她死吧！


  這條命曆經風波，幾番生死裏沉浮，她寧可死在他的麵前啊！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真的很好……可是她的心好痛，難以承受的痛，痛得她失去所有支撐她的意念。
——

  紀思寒……你敢找死，就要想清楚會有多少人給你陪葬！


  你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


  慕容赫的話如同魔咒，讓她的頭窒息般地疼。她望著淩楚孤拔離去的身影，一點聲音也擠不出來。


  或許上天會賜她一個什麽好辦法，讓她解脫……一覺醒來，就可以什麽都解脫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暈厥在慕容赫的懷裏。


  以致於她沒發現慕容赫最後那焦灼而擔憂的眼神。


  赫連卜卜冷哼了一聲，大步朝淩楚追過去。


  而淩楚，腳步未停，平靜而蒼白的英俊麵龐在迎著朝陽，漸漸地，離思寒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


  無數的噩夢拚湊在一起。


  她瘋狂地跑著，跑不掉，逃不開他獵人般的追捕。


  他將她抓在懷裏，火一般的唇肆意吻著她，邪惡的笑回蕩在耳邊。他不斷地說，紀思寒，你跑不掉的！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她搖頭，害怕地搖頭。


  曾經連死都不怕，如今內心卻越來越脆弱……


  “寒兒，你還打算昏睡多久？你打算用這種辦法一直逃避嗎？”


  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威脅她，讓她死也不能死，睡也不能睡。這個人真是混蛋！思寒狠狠地咬緊牙，手指緊緊地抓緊，她不知道抓的是什麽，隻是力氣恨不得要把那東西抓碎！


  “該死！你在裝睡！”男人氣惱地低咒，用力地搖晃她。


  思寒被搖得頭暈腦脹，身子被車輪軋過般地疼痛，終於迷糊地睜開了眼睛。


  一映入眼簾的便是慕容赫那張布滿陰霾的麵龐，黑瞳中閃過一絲光芒，讓他的神情添了幾分若有所思。


  “你總算還知道醒來。”話語裏隱藏著如釋重負的意味。


  思寒就著昏暗不明的油燈，她看到他坐在床側，神色冷酷地看著她。


  是她的錯覺嗎？即使是他很快恢複麵無表情，她也在恍惚中看到他眼中的擔憂……甚至是心疼。


  黛眉皺得更緊，他就是個這麽蠻不講理霸道的男人，總想掌控她的一切。她就不明白，自己隻是一個弱小女子，既對他無害，也對烏瑉國無害，為何非抓著她不放手呢！


  慕容赫放開她的身子，走到桌旁端起一碗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