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木杖高高揚起,又是用力落下。
“恩……”
思寒的手指掐進掌心,雙眉擰在一起。
慕容赫端著手裏的酒杯,冷然的目光鎖住她倔強的身影。每一杖的力道可想而知,絕不是一個弱女子可以輕易承受的。
他忽略掉自己心中隨著木杖聲起伏的抽動,慢條斯理地喝下酒中酒。
第三杖剛落下時,陳大人實在忍耐不住,他對女人可從不曾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住手,不要再打了!”他大聲製止,連忙起身對慕容赫道,“下官懇請王爺饒恕這女奴吧!看她那麽身子骨那麽單薄,這十五杖可能要了她的命啊!”
“陳大人應該知道,這是由她咎由自取。”慕容赫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陳大人還是安心坐下來喝酒吧!這十五杖很快就會過去的。”
行刑的人沒聽到王爺開口阻止,隻停頓了一下,又開始揚起木杖,“啪”地一聲打了下去。
思寒終於閉上了眼睛,臀部傳來火辣的疼痛,肌肉像要撕裂開來。
陳大人再次急急喊道:“王爺,您不是還有要事跟下官商談嗎?我們還是早點去書房談正事要緊。”
慕容赫為他倒了一杯酒,送到他手裏:“在這裏談也一樣。陳大人可願意為本王提供花若芙謀反的證據呢?”
“這……這案子是皇上禦審,就連太子爺想打探都不成哪!”陳大人說著,耳邊又傳來杖責的聲音和思寒極力忍耐住的悶哼聲。
慕容赫盯著思寒倔強而頑固的臉蛋,眼神陰寒,冷笑道:“陳大人難道以為本王會跟花若芙同謀麽?今日陳大人親眼見識本王懲罰女奴,就該知道本王說話做事絕不枉法徇私。宮裏沒有其他人知道花若芙謀反的證據,為何陳大人會知道呢?”
陳大人的臉色驟然大變,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耳邊終於聽到思寒咬斷牙根似的低哼聲,那木杖似乎是打在他的身上……
已經第五杖了……
驀然一道黑色旋風般的人影閃過,快速奪去了行刑者手中的木杖。待看清楚來人,大家都吃了一驚。
醉風將木杖扔得老遠,跪地請罪:“醉風替紀姑娘求情,請王爺網開一麵。紀姑娘怎麽說都是燕楚國相府千金,王爺若是執意行刑,萬一出了事端,隻怕會引起兩國矛盾。還請王爺開恩。”
“醉風,你讓開,你最清楚本王的作風。”慕容赫冷聲道。
“不!請王爺以兩國關係為重。”醉風堅持阻止。
思寒從齒縫中吸著氣,那火熱的疼痛正在蔓延,連一雙大腿都隱隱發麻……沒想到醉風會來替自己求情,還敢公然違抗慕容赫……
她做了一早上的活,還沒用午膳,這會被打得氣虛眼花,隻能氣若遊絲地對醉風說了聲:“謝……謝……”
醉風脫下身上長袍,霍然罩在她的身上。
他對慕容赫抱歉施禮:“請王爺贖罪,為了兩國著想,屬下鬥膽先帶紀姑娘下去了!”說完,他突然抱起痛得幾欲暈厥的思寒躍身而去,留下一幹分不清狀況的人。
那陳大人一聽紀思寒竟然是燕楚國的千金小姐,驚駭道:“王爺你……你連人家相府千金也敢打?”
慕容赫淡淡揚唇:“你錯了,陳大人。這不是本王在打她,而是因為她冒犯了你,本王是替你來懲罰她。”
言下之意,就算她死了,也不關慕容赫的事,反而是因為陳大人而死。
陳大人完全聽懂了其中的威脅,眼神閃爍:“王爺怎麽能這麽說?明明是王爺家法森嚴……”
“陳大人敢說這女人不是因你而受罰的?”慕容赫不慌不忙打斷他,“這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他們每個人都可以作證啊!陳大人可知道不能答應本王要求的後果嗎?”
陳大人恍然明白了什麽,睜大眼鏡道:“王爺不可以逼迫下官,下官是奉皇上的旨意……”
“你的意思是本王就不對皇上衷心耿耿?”
“下官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本王是忠於皇上的忠臣。既是忠臣,陳大人將花若芙謀反的證據告訴本王,又有何不對?”
陳大人啞口無言,想拒絕,再看看那駭人的木杖,又驚又疑……
……
思寒痛得厲害,但還不至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是醉風救了自己,此刻她已經回到屬於她的破舊柴房。
那個草垛上鋪著厚厚的草,其實睡上去很鬆軟,隻不過沒有精美的被單罷了。
她無法落座,隻能趴在草垛堆上,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醉風……為什麽要救我?你難道不怕……他懲罰你嗎?”
“不怕。”醉風淡淡地回答,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遞到她手裏,“我現在去找個丫鬟來幫你上藥。”
“不用了……醉風。”思寒快速轉頭,叫住他,“不用……慕容赫早上才宣布我是這裏的女奴,又哪有丫鬟願意照顧我?我……還是自己抹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