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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醉風還是請了張嬤嬤過來。
思寒雪白的臀部紅成一片,有幾塊已成紫色,碰都不能碰。她趴在草垛上,一聲也不吭,也沒流淚。
張嬤嬤一邊小心地替她抹藥,一邊勸慰道:“姑娘,老奴看王爺之前也挺寵愛你的,還要娶你為妾。你不要這麽倔,去跟王爺求求情,撒撒嬌,王爺說不定還會憐惜你。”
思寒閉上眼睛,輕聲回答:“不必了……”
“唉!姑娘,老奴看過這麽多姑娘,還從沒見過你這麽倔的性子,你這是為難自己啊!又何苦呢?”嬤嬤勸道,“王爺也並非大惡之人,老奴看得出來,王爺雖然狠心打了你,但心裏對你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不一樣又如何?思寒想,自己不在乎那些。
藥膏冰涼,抹上去讓疼痛感很快消失了不少,她咬著牙,忍住輕哼。
“嬤嬤……這幾日,你可曾見到王妃?”
“沒有呢……從王爺把王妃追回來後,就沒有人再見過她。大概是……王爺怕她再離開,暫時不讓王妃離開房間吧!”張嬤嬤言辭閃爍,說不明確。
思寒有些疑惑,自己遭遇杖責一事,不知道傳到眉兒耳裏,她會不會過來探望?還是她被鎖在寢房,插翅難飛?
“姑娘先顧著自己吧!再這樣下去,我看姑娘的命就隻能剩下半條了。”張嬤嬤很是同情,替她抹完藥膏,小心地將她的衣裳拉好,“你這樣子不能再做什麽活,也不知道王爺究竟什麽打算。”
思寒安靜地趴著,總覺得有什麽地方隱隱不對,但找不到問題所在。她隻好閉上眼睛,漸漸地,恢複了心如止水。
醉風守在門外,聽到兩人的對話,知道藥已經擦完。張嬤嬤福了個禮便退下,醉風走到思寒麵前。
“謝謝你……醉風。”思寒氣息有些虛弱,她沒暈過去已是萬幸,“其實……真的沒必要,沒必要因我而得罪王爺……”
醉風麵色冷靜,注視著她:“我這樣做不全是為了姑娘,更是為了王爺。”
思寒默然。
醉風靜靜盯著她,半晌後,才沉下聲音道:“張嬤嬤說得對,紀姑娘如果願意對王爺柔順一點,自己就不會受這麽多苦。”
思寒淡淡地笑,抬眼對上他,輕輕地搖頭。
“不……醉風,每當我回想起跟他發生的一切……我的腦海裏隻有三個字……我恨他!”
醉風愣住,目光變得複雜深沉:“可是王爺從沒恨過你,王爺對你……十分特別。”他想到的最好的形容隻有這句話,他的主人對這位女子是前所未有的特別。無論是寵愛是憂心還是苛責,都是獨一無二。
思寒緩緩彎起美麗的唇瓣:“這種特別……我寧可不要,隻期望……以後他能好好對待眉兒……”
醉風動了動唇,想透露點什麽,終是沒說。
“紀姑娘好好休息,這幾日你不能再幹活了。等王爺氣消,應該可以接你到雅苑住。”
思寒十分明白,自己永遠等不到那一天了,她也不期望能等到那一天。
這木杖打痛了她的身,也打死了她的心。
陳大人離開後,醉風進入慕容赫的書房。
“她怎樣?”慕容赫神色嚴峻。
“還好,沒哭也沒暈。”醉風的神色跟他一樣冷峻。
這種回答談論的對象是一個柔弱女子,怎麽聽都覺得有些殘酷。沒哭也沒暈就算還好了……那挨過的五大杖又算什麽?
“她說什麽?”
“說……”醉風略一遲疑,垂下視線。
“恩?”慕容赫冷冷輕哼,目光變得嚴厲。
“說每當她回想起跟王爺發生的一切,腦海裏就隻有三個字——她恨你……”什麽都無所畏懼的醉風突然接收到王爺冰冷如箭的視線,無端被刺了一下,他是不是太過誠實了?
慕容赫擱在桌上的手指握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還說了什麽?”
“還說……”
“快點!什麽時候連你說話也這麽吞吞吐吐的了!”慕容赫驟然失去了耐性。
“還說隻希望王爺以後能好好對待上官姑娘。”醉風皺眉,“王爺,紀姑娘似乎並不知道上官姑娘她……”
他的話被慕容赫一個手勢截斷。
“她一點都沒有後悔的意思?沒有想要求饒?”
“王爺……您應該比屬下更了解紀姑娘。”
“那就讓她呆著吧!在本王眼皮底下敢做出這麽膽大妄為的事,本王不可能一點懲罰都不給!”
醉風望進主人深潭無波的眼底,試探地問:“王爺,這五杖也已經夠了吧?紀姑娘那麽虛弱,您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她受不住嗎?”
慕容赫俊容沉到極點,冷冷瞥他:“什麽時候開始,你這麽關心她了?”
醉風被那森嚴的眼神一瞪,趕緊低頭:“屬下是為王爺著想……王爺沒其他吩咐,屬下先告退。”
慕容赫盯著他倉促離開的背影,濃眉慢慢聚攏。
桌上還擺著陳大人離去前,交代的花若芙謀反的證據。事情就發生在他大婚的那一晚,皇帝回宮時差點遇刺,太子修無法直接調查此事,因為皇帝不準他插手。
今日杖責之事,全屬巧合,一方麵暗中威脅了陳大人,一方麵借機給紀思寒一點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