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閻忠讖緯
一八八年十一月,圍攻陳倉已經長達三個月的王國、韓遂叛軍終於糧草斷絕,兵士疲憊不堪,傷員得不到好的醫治,沒有辦法,隻能撤軍,準備退回涼州。
這個時候,皇甫嵩終於下定決心,準備全軍出擊,追擊涼州叛軍,董卓反而站出來,勸阻皇甫嵩不要出兵。
“左將軍,不可以追擊啊,兵法上說,窮寇莫追啊。現在,我們追擊王國和韓遂,就是將撤退的敵人往死路上逼,困獸猶鬥,何況叛軍還有這麽多人呢?”
皇甫嵩則說:“你說的不對。以前我不讓大軍進攻,是躲避他的銳氣,現在進攻,就是因為到了敵人士氣衰落的時候了。”
“我們進攻的是疲憊不堪,糧草斷絕的敵人,不是未到絕境,主動撤退的軍隊。王國、韓遂的叛軍,他們是準備逃走,已經沒有鬥誌了。我們用堂堂之陣,進擊潰亂之師,這不叫做追窮寇。”
說完,皇甫嵩便和馬寧率兵追擊,而命董卓殿後。此戰,皇甫嵩連戰連捷,一口氣將王國、韓遂的叛軍攆回了涼州,大破涼州叛軍,斬殺一萬多人。
董卓沒有得到建立軍功的機會,自己的建議又被皇甫嵩一次次否定,又是羞愧又是惱怒,從此對皇甫嵩是更加嫉恨了。
王國、韓遂、馬騰等人在率領叛軍倉皇逃回涼州的半路上,再次發生了衝突,互相責難,繼而內鬥,王國在內亂中被殺,韓遂不願意當出頭鳥,便逼迫被裹挾在叛軍之中的涼州名士閻忠來當叛軍的首領。
皇甫嵩和馬寧率領各自軍隊一直追擊在叛軍的身後,皇甫嵩認為這是徹底平定涼州叛亂的好機會,一定不能給叛軍以喘息之機。
馬寧的護羌軍都是騎兵,所以追擊之時衝在最前麵,幾乎是咬著叛軍的尾巴前進,韓遂幾次想要派人斷後,馬騰堅決不肯與馬寧交手,韓遂又不想自己斷後,隻能是選那難行的山路前行。
馬寧對這韓遂是恨之入骨,傅燮大哥就等於是被韓遂害死的,所以他恨不得扒其皮啃其骨,在後麵緊追不放,他把斥候遠遠的派出去,也不怕叛軍埋伏自己。
這一日,馬寧正率軍苦苦追趕之時,前麵的斥候突然帶回來一個人,是個中年文士,他身中數箭,萬幸不是正中要害,張仲景的大徒弟此時正在馬寧軍中擔任軍醫,及時的將此人搶救過來。
等他清醒過來,馬寧詢問他的身份,此人毫不隱瞞,他告訴馬寧,自己就是閻忠,馬寧當然知道閻忠被叛軍裹挾,立為叛軍首領一事,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
“原來將軍就是馬寧,久仰大名,如今涼州最厲害的年輕才俊,非你莫屬啊。”閻忠對馬寧十分的欣賞,溢美之詞不絕於口。
“閻先生的名氣可比馬寧大多了,既然先生醒了,我讓人送先生先回長安休養,我們還要繼續追擊韓遂一夥叛軍。”馬寧心裏還記掛著韓遂這個大仇人呢。
“將軍且慢,不可再追擊了,韓遂等人已經從氐人、義從胡人那裏借來了援兵,正埋伏在前麵的山穀之中,等著將軍呢。”閻忠趕忙阻攔道。
“啊,多謝先生告知,險些中了埋伏,麴義,你讓斥候小隊全部出動,去前麵山穀探一下,看看是否有埋伏。”馬寧謝過閻忠,讓麴義派出所有斥候前去打探虛實。
時間不長,斥候就回來報信了,護羌軍的斥候可是從漢人和羌人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輕鬆的幹掉了叛軍的明哨暗哨,摸到山穀之中,發現了大批的叛軍埋伏於此。
馬寧見叛軍人多勢眾,自己雖然報仇心切,卻也不能白白送死,他派人將發現的敵情報告給身後不遠的皇甫嵩,還是讓皇甫嵩來定奪吧。
皇甫嵩仔細研究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這一帶是漢陽郡、武都郡和右扶風三郡交界之地,山穀的另一端就是從關中進入涼州的關口之一,隴關,易守難攻。
叛軍現在已經重新站穩了腳跟,又從羌胡人那裏借來了援軍,再想一鼓作氣的追殺下去已經是不可能了,而且王國已死,叛軍恐怕又會陷入內部爭鬥之中。
這個時候如果外界給的壓力太大,他們就會團結一致對外,可是如果自己放鬆一點壓力,恐怕叛軍自己就會內鬥起來。
馬寧已經將馬騰的情況單獨向皇甫嵩做過匯報,希望能夠給馬騰回頭的機會,皇甫嵩久經沙場,經驗豐富,不戰而屈人之兵正是他推崇的用兵之道,所以鼓勵馬騰早日接受朝廷的招安。
皇甫嵩下令停止追擊,班師返回陳倉,他大大的誇讚了馬寧,表示自己會將馬寧的功績如實的匯報給漢靈帝,為他請功,馬寧千恩萬謝之後,率領護羌軍返回安定,閻忠表示願意跟馬寧一起回安定。
馬寧對閻忠的到來十分的重視,一直起來,他身邊都缺乏閻忠這樣的謀士,自己的大哥傅燮已經走了,鍾繇留在雒陽,臧霸就是一介武夫,所以他沒有人幫他出謀劃策。
在路上,馬寧給閻忠打造了一輛馬車,墊上厚厚的被褥,以便讓閻忠能感到舒適一些,馬寧也坐在馬車上,兩個人可以促膝長談。
“文悅啊,請允許我這麽稱呼你,你有所不知,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其實是讖緯之術,什麽是讖緯之術,我想你大概聽說過吧?”閻忠很親近的和馬寧聊天。
“先生所說的讖緯之術,莫不是那種從先秦流傳下來的預言之術?我之前聽傅燮大哥提到過一些,可惜我才疏學淺,沒有學過。”馬寧還真的從傅燮那裏聽過一些關於讖緯之術的典故,傅燮倒是會一些讖緯之術。
“沒錯,正是預言之術,南容,也是學習此類神術的天才,可惜啊,先我而去了。你知道嗎?我們早已通過讖緯之術,觀天空星象,看出這天下終將大亂,群雄並起,這大漢的命數已盡啊。”
聽了閻忠的話,馬寧可嚇了一跳,這個閻先生可是真敢說,幸好這裏沒有外人,否則就他這幾句話就是掉腦袋的。
“哈哈,文悅不必緊張,這些東西,隻要是一個會讖緯之術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我更擅長觀察一個人,來判斷他將來的成就高低。”閻忠顯然對自己說的話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