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許賈
“你有所不知，兩年前，我曾經去過雒陽，見過皇甫將軍一麵，當時他剛剛剿滅黃巾之亂，聲望如日中天，我觀他氣運正盛，有九五之尊的表象，我勸他起兵，自立為王，可惜皇甫嵩膽小，沒有聽我的。良機稍縱即逝，他的命數已經轉變，將來雖能身居高位，卻不能善終啊。”
馬寧暗暗咋舌，這個閻先生，膽子可真夠大的，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幹啊，也不知道自己救了他，是對還是錯。
“文悅，我觀你的命數、麵相，將來也必定不是凡人，十有八九也是王侯之位，涼州終於又出了一位大人物啊，可惜我命不久矣，看不到文悅稱霸天下的那一天了。”
“多謝先生誇獎，先生這一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好好調理身體，文娛還指望先生指點迷津呢。”馬寧這可是真心話，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涼州名士，自己可得好好利用。
“哎，文悅不要寬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那箭傷已經傷及了我的肺腑，能有神醫的弟子救治，多活一時，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哪裏還敢奢求什麽。”
閻忠淡淡一笑，他真的已經看透生死了，能在臨死之前，遇到馬寧，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文悅，亂世出英雄，你生逢其時，一定要把握機會，涼州是個好地方，天下強兵出涼州。”
“先生所說，我記下了，不過我的理想是興國安邦，飲馬翰海，封狼居胥，取得前人那樣的成績，把我大漢的國威散播到四方。”馬寧直到此時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理想。
“此言差矣，如今的大漢朝廷從上到下已經是爛透了，宦官和外戚掌握了朝廷大權，不把它們打倒，你又如何實現自己的理想？爭霸天下和實現理想並不衝突，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先生也知道，如今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護羌中郎將，控製的幾個郡縣都是貧瘠至極，人口稀少的，又與草原民族接壤，內有叛軍，腹背受敵啊。”
“最關鍵的是我手中缺少可用之人，尤其是謀略之士，我是事事親為，想要擴大勢力，談何容易？”馬寧說出了自己最苦惱的事情，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閻忠，結果還命不久矣。
“哈哈，文悅別急，我有一個學生，姓賈名詡，字文和，有經天緯地之材，隻是一直無人賞識，得不到重用，在雒陽待得好生無趣。”閻忠捋了捋胡須，微笑說道。
“我已經給他去信，讓他回涼州了，他最聽我的話，想必現在已經在返回涼州的路上了，我給你寫一封信，你可以派人去雒陽到長安的路上去攔截他，他見信之後，一定會來投奔你的。”
“賈詡，賈文和？好的，還麻煩先生現在就寫信，我讓人去請賈詡先生，希望能夠一切順利，我必以大禮待之。”馬寧大喜，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賈詡先生請到身邊。
不提馬寧如何陪著閻忠返回安定，此時，長安往涼州的驛道之上，人流稀少，涼州戰亂，鮮有人從關中往涼州去。
一輛單馬拉乘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在驛道之上，車簾掀開，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斜倚在車廂壁上，滿臉絕望的表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仆坐在他的對麵，也是滿臉憂心忡忡。
“老賈，我想我可能堅持不到回家了，到頭來，還是避免不了客死異鄉啊，早知道，就不應該去雒陽，待在涼州多好啊。”中年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公子，你會沒事的，咱們就快到涼州了，等到回到武威老家，你的病一定會好的。”老家仆忍不住流下了一滴老淚，真是天妒英才啊，自家少爺如此才華橫溢，卻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聽到老仆的話，中年人搖搖頭，他對自己的病情沒有抱多大希望，早在雒陽之時，他就已經長期水土不服，營養不良了，所以一收到老師的來信，他就下定決心踏上了歸鄉之旅。
沒想到，一上路，自己的身體就承受不住了，本來充足的盤纏大半都用來在路上看病吃藥了，卻始終沒有任何起色。
就在這一主一仆各自傷感自己不幸的遭遇之時，前方煙塵揚起，馬蹄聲隆隆，卻是有一大隊騎兵從遠處奔來，稍微離得近了，已經能夠看清是一群蠻族打扮的人，趕車的車夫嚇得跳車就跑，根本就不管車上二人的死活，自己的馬車也不要了。
他們早就聽說了，這一路上經常有羌人、氐人攔路打劫，而且這些胡人不光打劫財物，還經常殺人滅口，往往落到他們手裏就是死路一條，所以車夫連馬車都不要了，也要去逃命。
很快，這群蠻族騎兵就衝到馬車前，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和老家仆，直呼晦氣，這是一群氐人，看到沒有什麽收獲，便想把這兩個漢人殺了，把馬車搶回去，也算沒白跑一趟。
“且慢動手，我是段熲的外孫，我叫許賈，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你們保留我的性命，我的家人會用重金將我贖回去的。”中年人緩慢的說道。
段熲的大名，在整個涼州甚至關中三輔以及邊塞草原都是赫赫有名的，涼州三明，在這些異族之中絕對有小兒止啼的效果。
聽說這個許賈是段熲的外孫，看他的穿著打扮也是官宦人家，便信了八分，於是，將他帶回氐人的隊伍之中，然後放那個老家仆回去送信，拿贖金來換取他的性命。
又過了兩三日的時間，這一小隊氐人終於決定結束此次劫掠之旅，返回自己部族，他們趕著十幾輛馬車滿載而回，其中就有這個許賈所在的馬車，氐人還等著許賈的家人用重金來贖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