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輩子做了件好事

  芍藥的本家姓劉。


  上輩子，就在顧芊婉死後沒多久，芍藥被孟姨娘發配到洗衣處，有次芍藥受了管事媽媽的責打，十分難過，便跑去雨桐書院的假山那裏偷偷哭泣。


  顧百萬因為顧芊婉的死，萬念俱灰，喝了許多酒，正在書院外麵散步消酒氣，突然聽見哭聲，便尋聲而去，朦朧間，竟是將芍藥看成了李玉娘。


  事後芍藥要上吊，顧百萬酒早已經醒了，才發現自己犯下的錯事，便在第二天和孟氏打了招呼，將芍藥抬了姨娘。


  孟氏氣的要死，但仍舊要在顧百萬麵前裝賢慧，隻是私下不知道給了芍藥多少罪受，芍藥一直都默默忍受了下來。


  最後大難臨頭，顧百萬散盡家財，那些仆人丫頭都挾金裹玉的逃了，隻有芍藥固執的留了下來，照應顧百萬最後的餘生，不至於讓他孤苦無依，並且陪他一起上了斷頭台。


  芍藥感受到一股有些怨氣冰冷的目光，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不由稍稍瑟縮了下身體，悄悄抬頭，卻正好與五小姐的目光撞個正著。


  她嚇的卟嗵一聲跪了下來，渾身抖的跟篩穅一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五小姐竟用那樣可怕的眼神打量著她。


  怨恨和憐憫交織，讓人實在摸不著頭腦。


  她自認為一直勤墾幹活，從未做什麽小動作，更未和薇園的人有什麽牽扯，不知五小姐為何這樣看她？


  難道，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嗎？但，但她隻是奴婢，老爺吩咐下來，她哪裏敢不從？

  “芍藥，你可願意去侍候我爹？”顧芊婉思慮良久，念著芍藥上輩子陪伴顧百萬的那份感情，最終還是決定下來。


  顧芊婉打算扶芍藥一把，一是為了感念她上輩子，對爹最後的不離不棄，二當然是為了惡心孟姨娘，三麽當然是打算培養芍藥來牽製孟姨娘順便當她的眼線。


  芍藥明顯嚇了一跳，很疑惑的看向五小姐，不明白她說的意思，心裏卻如擂鼓一般，難道小姐知道了自己是老爺的眼線，故意用這樣的話來試探她嗎？

  “芍藥，你一向做事老實勤勉不耍花樣，為人細心體貼，是最適合照顧爹的人選。而且我爹至今隻有一個兒子，人丁實在是太單薄了。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顧芊婉不急不徐的說道，手裏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抿著茶沫子，同時悄悄注意芍藥的神色。


  芍藥的心裏天人交戰，如果能當姨娘，誰願意當奴婢呀，隻是小姐說這番是真心還是試探呢？


  顧百萬雖然已經四十幾歲了，但是膚色白晰，身形修長，麵有美須，一派儒雅模樣，並不像一般商人那般肥頭大耳，粗俗不堪，滿身銅臭。


  老爺雖然和自己的爹年齡相同，但是卻勝在氣質出眾，人又儒雅，最為主要的是，老爺可是連大元朝皇帝，都十分看重的人哪。


  她若是一朝得到老爺寵愛，替老爺生下一男半女，那後半生就無憂了。


  思及此處，芍藥一陣激動，大膽的咬了唇，朝著顧芊婉磕下頭去，輕聲道：“奴婢一切都聽五小姐的。”


  顧芊婉慢慢的走下台階，蹲在芍藥的麵前，用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小臉抬了起來，細細打量，心中也微有驚訝，難怪爹前世會將芍藥認錯，別說這張臉型，還真的有點像李玉娘。


  “聽說今日爹爹有遠方友人來訪，他老人家定然開懷，估計喝的不少，你現在去做一碗解酒湯，送去雨桐書院吧。”顧芊婉放開她，站起身來，背對著她，語氣淡淡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謝五小姐提拔！”芍藥眼底閃過一絲喜色，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


  正待要走，又聽顧芊婉說道：“你若想今晚心願就能達成，一定要切記兩點：第一，不要濃妝豔抹，越樸素越好，第二，衣裳最好選用素色碎花。去吧！”


  “是，五小姐！”芍藥緩緩彎腰退下。


  她轉身進入小廚房時，心頭仍舊疑惑重重，五小姐為何這樣吩咐，她要不要相信？

  既然打定主意，是借送解酒湯的機會去勾引老爺，不是應該好好打扮一番嗎？


  不過她轉念一想，既然是五小姐讓她去的，那肯定不會害她，因為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五小姐隻要不提這茬，她依舊隻是婉園的一個二等丫頭而已。


  她堂堂嫡出小姐，犯不著陷害一個丫頭吧？


  芍藥自去送解酒湯不提。


  隻說顧芊婉滿心複雜難受，站在窗前，久久難眠。


  她看到兩個丫頭仍舊陪著，心裏感動，便命令二人自去休息，今晚不用守夜，因為她知道，自己肯定睡不著。


  桂芸臨走的時候問她一句：“小姐，您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