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夜的禮物
“你說，不管婉兒想要什麽，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爹也給你摘下來。”
“女兒可沒有那麽大的心思，女兒隻是想請爹爹不要怪罪孟姨娘和三姐，畢竟姨娘是三姐的親娘，進宮又是大事，她一個婦道人家，整日身處後宅，眼界有限，考慮不到那麽多，隻想著將三姐打扮的漂漂亮亮，一鳴驚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這些年她雖然不能給我親娘的關愛和嗬護，但也算周全，沒有缺吃少穿。婉兒不是沒有心肝的人，上次那麽生氣，非要爹懲罰她，也是因為她做錯事在先。女兒可是很公私分明的。”顧芊婉故意撅起了小嘴，一副我很公平的模樣。
“我的好婉兒，你是真的長大了，爹很欣慰呀。孟氏呢，這個人的確有些小心思，小毛小病的也很多，但畢竟也為我養育了一雙兒女，你大哥和三姐又如此出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有時候難免我會多多包容她一些。”
“不過你是顧府的嫡女，誰受委屈，也不能讓你受委屈，所以這件事，我會好好敲打她的，你就不必掛心了。對了，我的寢衣還夠穿，你也不用太著急，別把眼睛熬壞了，那樣爹就更心疼了。”
“是，爹爹，最近白天火熱，晚上又寒涼，您也要多注意身體！”顧芊婉帶著丫頭，目送劉氏和顧百萬的離開。
待人全都走後，香草終於憋不住了，問出心底的疑惑。
“小姐，剛才的機會多好呀，你怎麽反而替孟姨娘說話？”
顧芊婉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趙媽媽。
趙媽媽立即明白過來，小姐這是在考驗自己呢？
她立即解釋給香草聽：“孟姨娘在府裏經營了十幾年，又為老爺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剛才老爺自己都這樣說了，更可以想見，她在老爺心目中的地位，雖然及不上夫人，但也不差。”
“若隻憑若兒和姚婆子那番話，根本難動她分毫，孟氏那樣心狠手辣的人，連自己的奶娘都可以推出去頂罪，更別說一個婆子和一個二等丫頭了。而三小姐馬上要進宮麵見皇上，老爺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會怪到三小姐頭上。”
“而孟姨娘最多被老爺訓斥兩句，又傷不到根本有什麽用？關鍵是如果我們這邊動了，那孟姨娘立即就會猜到，紅葉居裏有我們的人，那樣的話，小桃就危險了。我們好不容易安插一個眼線在紅葉居，可不能輕易這樣折掉了。”
桂芸看了一眼顧芊婉，兩個人眼中都閃過欣慰，她們果然沒有看錯趙媽媽，這是個明白人。
“趙媽媽說的沒錯，更主要的原因是，如果小姐趁機告狀，那今天這桌菜算是白做了。老爺一定以為小姐是另有所圖，才請他吃飯的。而小姐替孟姨娘說情，則會讓老爺覺得小姐懂事了，與此同時，對孟氏和三小姐的行為，也會心生不悅。這樣的不悅等累積的多了，自然就會爆發出來，到時候我們推波助瀾一下，一定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香草瞠目結舌，她從來不知道，一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事情，竟也能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道理。
“小姐，奴婢這樣笨，真是慚愧！”香草癟著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頓時惹得屋裏人都笑了起來。
“香草，誰說你沒用的，你的作用呀，大大的！今天下午要不是你扮成小桃在薇居裏繡花，真正的小桃又怎麽能來通風報信呢？不過我覺得下次還是你去那邊吧，你有功夫，總比小桃溜出來好，孟氏太精明了，我怕她已經懷疑小桃了。”顧芊婉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
趙媽媽讚同的附和道：“孟氏這個人奴婢太了解了，她是誰都不信的，就算是以前的孟媽媽，她其實也並不是全都相信的。她隻相信她自己。所以她懷疑小桃也是正常的，隻是小桃確實一整個下午都在繡花，隻是偶爾在房間裏出個恭而已，她也抓不著什麽把柄。隻是之後，我們須得更謹慎一些了。”
“趙媽媽說的對，絕不能吊以輕心，這次讓孟氏暗中吃了癟，她定然會懷恨在心，還不知道要使出什麽更壞的主意呢！”顧芊婉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也不知道顧百萬是如何敲打孟氏的，隻知道第二天孟氏就將姚婆子和若兒的賣身契送到了婉居，說是他們衝撞了主子，從此不再是薇居的人，任憑顧芊婉自行發落。
顧芊婉真沒料到孟氏會這樣做，她也不想看見這起見風駛舵的小人，便吩咐人將他們發賣出去。
若兒和姚婆子抓扯著院門，不肯離開，苦苦哀求，還說隻要顧芊婉不賣他們，他們願意為顧芊婉做牛做馬。
這樣兩麵三刀的人，顧芊婉可不敢用。
來福一揮手，立即有兩個家丁拖了若兒和姚婆子往外走。
兩個人一見求不動顧芊婉，便知道已經無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竟然破口大罵起顧芊婉來。
“顧芊婉，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就憑你也配當顧家的嫡女，就憑你也配當太子側妃？我詛咒你，詛咒你活不過十五歲！”
“顧芊婉，你這個天煞孤星，你這個掃把星，你娘就是被你克死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把顧家人都克死的，老爺，姨娘，你們就看著吧，終有一天，顧家會被這掃把星連累的滿門抄斬的。”
來福被兩個人顛狂的胡言亂語給嚇壞了，趕緊命人將她們的嘴都堵了，院外這才清靜了許多。
晚間的時候香草出去打探消息回來，告訴顧芊婉，說是顧雨薇正在微居裏麵發火砸東西呢。
原因當然是因為顧百萬給她送了一整套極為簡單的頭麵，還有一套中等布料並且極為素淨的衣服。
顧雨薇是想憑此次進宮，一鳴驚人的，自然早早就設想好了，要穿的如何華麗大方，沒料到顧百萬竟送了一套，連她房裏二等丫頭都不如的衣服來。
並且還放了狠話，若她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進宮，就沒有她這個女兒。
她怎麽能不氣？她又不能去找顧百萬質問，便氣衝衝找孟姨娘說理，當聽到孟姨娘分析的道理過後，越發將顧芊婉恨出一個洞來。
“顧芊婉，顧芊婉，你居然在爹麵前給我上眼藥。爹爹，你怎麽可以這樣偏心？極品帝王綠的頭麵就給她當嫁妝。我要進宮，你卻隻給女兒這庸俗到極致的，還不是足金的鑲金頭麵！我寧可什麽不戴，我也不戴這破首飾！”顧雨薇氣的將屋裏東西全都砸了。
但是當手碰到那套金澄澄的鑲金頭麵時，終究還是沒敢下手將它推到地上。
她本就是庶女了，如果再失了爹的寵愛，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有多難過。
也罷，還是聽娘的話，暫時先忍一忍，等娘的計劃實施了之後，哼，所有好看的頭麵，所有漂亮的布料，都是她的！
婉居裏，顧芊婉洗漱完畢正打算就寢的時候，玉蘭突然急衝衝進來，手裏還捧了一個長長的錦盒，說是剛才在婉居門口發現的，上麵還寫著顧五小姐親啟。
顧芊婉讓玉蘭退下，隻留了香草和桂芸，正準備打開錦盒，卻被桂芸攔住了。
“小心為上，奴婢來！”她是怕錦盒裏有暗器。
畢竟白天她們才坑了孟氏一把，很難保這錦盒不是孟氏的毒計。
顧芊婉知道她是好意，也沒有多說，往後退了一步，示意桂芸打開。
當錦盒被打開時，主仆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錦盒裏竟然放著兩顆人頭。
是姚婆子和若兒！
這是怎麽回事，這姚婆子和若兒白天被發賣時，不願意離開，所以破口大罵顧芊婉，當時香草的確很想上去，結果了她二人的性命，為小姐出口氣。
但是小姐沒出聲，她們是萬萬不會動手的，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想在他們前頭，這人倒底是誰呢？
顧芊婉闔了闔眼，深吸一口氣，讓桂芸把錦盒蓋上，眼珠子來回轉動，突然勾起唇角，冷笑一聲道：“管它是誰，看見這東西，我倒是想出一個好主意。孟氏居然敢打我嫁妝的主意，我不好好給她一個教訓，她還以為我是軟柿子好捏。”
香草立即興奮起來：“小姐，什麽好主意，快說，快說呀！”
桂芸瞪了香草一眼，她立即不好意思的抓抓頭，但仍是滿臉雀躍。
“姚婆子和若兒為何會被趕出府去，究其真正原因，還是孟氏和顧雨薇。做了壞事的人呢，一般都是很心虛的。香草，明天你想辦法把姚婆子和若兒死的事，傳到孟氏和顧雨薇的耳朵裏去，一定要很認真細心的描述清楚，這兩個人死的時候有多慘，那眼神有多怨，他們最怨最恨的人是誰呢？”
“是，小姐！”香草一聽到這樣有趣的計劃，頓時渾身熱血沸騰，又可以捉弄顧雨薇了，那感覺真是倍兒爽呀。
顧芊婉吩咐完丫頭後，又想了想，提起毛筆寫了封信，接著將趙媽媽喊了進來。
“我記得你家的大兒子好像是在一家鐵匠鋪做工是不是？”
趙媽媽不知道小姐怎麽突然問起自家兒子，但仍舊很快回答：“是的，小姐。”
“不知道他可願意替我辦事？”
趙媽媽先是一愣，繼爾狂喜起來，趕緊跪下來磕頭：“老奴多謝小姐提拔！”
“你現在磕頭還早了點，我是見趙媽媽做事利落，才想著重用他的，但是我並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所以我會吩咐他辦一件事，如果辦的好了，以後我自然不會虧待他，但如果辦砸了，你也知道，我眼裏揉不進沙子。媽媽自己掂量好了，問過他自己的意思，再來回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