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偽證
麗娘趕緊去將那醉漢拖了起來，要將他弄出去，結果那醉漢真是醉的稀裏糊塗的，竟是將麗娘當成了別的女人，就要往她身上湊。
“春花，怎麽一夜未見，你就怎麽變得這麽老了啦，難道是想大爺我想的嗎，哈哈？”
原來是位走錯房間的客人，麗娘沒好氣的將他攙扶到門外，指著對麵的房間說道：“大爺，您找的人在那兒呢，趕緊去吧。”
醉漢不肯走，還拉著她的衣袖，迷離的眼睛，搖晃的身體：“我說怎麽老了這麽多，原來竟是看錯了，抱歉，抱歉，來，這是大爺賞你的。”
一錠銀子咕魯魯滾到地上，麗娘立即露出貪婪的眼神，臉上原本的不耐煩也變成了討好，滿臉是笑：“大爺您出手真闊綽，這女人哪，小的有小的味道，老的有老的魅力，歡迎大爺下次找我呀，保證把大爺您侍候的舒服。”
趙大柱躺在床榻上裝睡，但並未真正睡著，是以將麗娘這副形態都看見了，心裏感歎一聲，這麗娘真是太厲害了，把一個貪婪的老鴇子可是給演活了呀。
任誰瞧見了，都不會懷疑，這肯是一個喜歡貪財，又還想挖人牆角的半老徐娘。
有誰能想到，她居然是蓬萊閣情報機構的管事呢？
對麵房間門一打開，名叫春花的妓子露出頭來，就掐著腰朝麗娘冷嘲熱諷起來，大致意思就是你都老的啃不動了，居然還搶她客人，真是不自量力。
於是乎，趕緊將那醉漢給搶著拖走了。
“切，就有兩個錢嘛，有什麽了不起，老娘我的客人也很有錢，哼。”麗娘做出一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模樣，朝著對麵吐了口水，扭著腰，甩著帕子進了房間。
等她將門一關上後，拐角的地方便閃過一道青色的人影。
醉漢被春花攙扶著，還未完全進門，眼角瞄到那絲人影，嘴角譏諷的勾了勾，便又恢複了迷茫朦朧的醉態。
麗娘將門一關緊，立即就朝著趙大柱方向，攤開了掌心。
趙大柱趕緊把衣服穿好，坐過來問道：“哪裏來的，是什麽？”
“我也很奇怪，就是剛才那個醉漢，我扶他的時候，他偷偷塞進我手心裏的。”麗娘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紙條。
上麵隻有幾個字：真凶現，主子安。後麵還畫了個鬼臉麵具。
趙大柱一看那鬼臉麵具就一驚：“閻殿閣的標誌？”
麗娘點頭，突然微微一笑道：“算這個閻羅閣主會做人，看來這件事，不需要我們擔心了，我們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顧雨薇夜不歸那件事上，爭取在郡主回府前，給她報個喜訊。”
朝堂之上，此刻風雲變幻。
一邊是太子、八公主等人指責趙英才之死，就是顧芊婉下的毒手。
因為趙英才曾指使丫頭們朝她身上潑茶水，顧芊婉在京城中的名聲一向不好，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誰敢欺負她都要倒黴，所以這趙公子一定也是因為她才倒黴的。
八公主撒嬌哭鬧要皇上立即將顧芊婉拖到午門斬首，以正大元朝國威和法典。
一邊是四皇子、南宮辰、上官浩雲，他們一口咬定，顧芊婉是清白的，先前被趙公子羞侮已經是可憐，現在還要背負這樣的罪名，況且說那刺客是顧芊婉派的，可有證據？
大元帝就算心裏早就有想法，想把顧家給擼了，但畢竟滿朝文武都在這裏，他如果一步走錯，恐怕會失了人心。
所以他也不動聲色，太子等人說顧芊婉是真凶，那他就問，可否有證據？灝天瑞說顧芊婉是清白的，他也問可有證據？
證據，證據，雙方都需要證據，沒有證據，大元帝也很無奈呀。
原本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但是大元帝就是不吱聲，隻是在旁邊看戲，到了晚上，還不給他們回府，說是事情未查清楚，需要委屈郡主在宮裏待一晚上了。
然後大元帝就像沒發生任何事兒一樣，和顧百萬在禦書房，下了一夜棋。
顧百萬雖然隻是個商人，但於棋道上倒也有幾分天份，大元帝棋藝看似精湛，那不過是下棋的人都不敢贏他罷了。
當然，顧百萬也不敢贏他，現在這時局緊張的當口兒，他哪裏敢再度惹怒大元帝。
第二天早上，皇上悠哉悠哉的吃過早膳，又來審這件案子了，他還是充分發揮老佛爺的本性，兩邊都不幫，隻要證據。
太子這邊就琢磨開來了，沒有證據，那就製造證據呀，於是經過他們一夜的商量，第二天早上再審的時候，他們的身旁就多了個小婢女。
據稱是解語山莊的丫頭，因為那天當值的時候拉肚子，所以就沒去前院當差。
可是某次她去茅房解手，回來的途中，卻見到顧芊婉躡手躡腳的在前麵，她一時好奇，便跟了過去，結果看見顧芊婉正跟一個白衣人說話。
她嚇的要命，癱在那裏，不敢動，隱約聽見什麽竟敢得罪她的話，還說任何得罪過她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等等。
事後也是等顧芊婉走了，她才敢出來的，她很害怕，趕緊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後來另個一個同伴端了藥來，她迷糊喝完睡下，直到趙公子被殺，她才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本來當時太子詢問時，她很害怕，生怕殺手還沒走，說了她也會被連累。但是昨天她看見趙大人一夜之間傷心白了頭發，趙老夫人更是哭的眼都瞎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隱瞞不報了，她良心上過不去，就算被顧芊婉再派人給殺了，她也說出真相來。
灝玉裳立即底氣就足了，指著顧芊婉陰狠的笑道：“賤人，罪證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顧百萬急的站起來，想要說話，卻被大元帝攔住了：“百萬兄放心，我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們聽聽婉兒怎麽說？”
“皇上，不知道芊婉可否詢問這位姑娘幾個問題？”顧芊婉從昨晚到現在，神情一直都是淡定的，絲毫不急不躁，仿佛身陷險境的根本不是她一樣。
“你問吧。”大元帝心想死囚上路，還有斷頭飯哪，他可不能讓人說話，說他一點不給機會，給顧芊婉辯白。
顧芊婉慢慢走到那丫頭的麵前，她嚇的瑟縮發抖，肩膀不停的哆索，根本不敢抬頭。
“你不必如此害怕，現在在金鑾殿下，皇上太子皆在此處，難道我還有那麽大膽子，敢傷你不成？”顧芊婉笑嘻嘻的說道。
那丫頭一聽，好像是這個理兒，而且之前太子妃還對她說了，隻要她出麵作證，扳倒了顧芊婉，到時候就給她多多賞賜，還會安排她侍候太子。
如果她能一朝有孕，那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兒呀。
想到這裏，那婢女的底氣立即足了許多，微微仰了仰頭，眼中滿是不屑和憐閔，但是臉上卻依舊是恭恭敬敬。
“奴婢名叫香兒，郡主有什麽話，請盡管問吧。”
“嗯，香兒，真好聽，這張嘴，也真會說……”顧芊婉依舊笑嘻嘻的，隻是那個說字快速拉長，然後她猛然一抬手就一耳光煽了過去。
香兒的嘴裏，直接吐血沫，有幾顆牙飛了出去。
“顧芊婉，你好大的膽子！”大元帝等人都驚的站了起來，灝晨威直接呼喝出聲。
“皇上，婉兒不是衝動的人，她既然出手打那丫頭，說明那丫頭鐵定有問題。”顧百萬趕緊站起來，替顧芊婉開脫。
“顧芊婉，你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可以認為你是在惱羞成怒嗎？”大元帝冷冷的說道，心裏越發不爽，這個女子，真是太過份了，當著他的麵，也敢這樣放肆，絲毫沒將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裏。
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他一定要拔掉，否則他寢食難安！
“郡主，你，你為何打香兒，香兒隻是實話實說罷了。”香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是血，也滿臉猙獰。
“我是在幫你！你自己有腦子嗎，好好想想吧，未來的榮華富貴和眼前的小命相比，哪個更值錢，你以為欺君之罪，隻是砍你一個人的腦袋嗎？不不不，包括你家裏的祖宗八代，隻要是活物，包括一隻雞呀。”顧芊婉湊到香兒的耳邊輕聲說了句。
香兒的眼中立即驚恐頓現，她急切的需要支援，便不自禁把目光投向太子妃的方向，結果太子妃一瞪她，正好和顧芊婉冷冷的目光相遇了。
她一激靈，立即低下頭去，握緊手帕，心裏將香兒罵的狗血淋頭：“這個賤婢，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香兒，你可考慮好了？”
香兒哆哆索索的說道：“奴婢，奴婢說的都是實話，若有一句虛言，願，願遭天打雷劈。”
古人看重誓言，香兒都這樣發誓了，說明了她要堅持到底的決心。
顧芊婉真是失望呀，看來這丫頭是準備給別人當替死鬼了，也罷，她既一心求死，那就成全她。
“香兒，我且來問你，你說你出恭的時候，看見我和一個白衣人碰頭，還商量要去殺趙英才。那麽你能說說，那時候是什麽時辰嗎？”
“時，時辰？”香兒立即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忽然道：“巳時三刻，噢，不，是四刻，四刻，對，就是這個時候。”
巳時大約就是上午十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