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合巹

  歐陽初雪再一次從窒息般的懷抱中醒來,從昨晚告訴君昊自己要下山,便開始了這種無意義的舉動。像小孩子一樣,死死抱住自己,不讓自己單獨行動。說不過他,更不想離開那個過一分鍾就少一分鍾的溫暖,歐陽初雪默認了這樣行為的繼續。


  無論你多麽的難受,時間永遠不會停下腳步。歐陽初雪照例早早起身:“君昊,難道我洗澡也要讓你陪著不成?”剛剛坐起身體,身後就壓上了一隻無尾熊。


  “怕什麽,你我本就是夫妻。”無尾熊賴在身上,嗅著女人特有的清香。“你身上的清香,就像那一池的浮蓮。”


  浮蓮、她一直都有采摘浮蓮花瓣來泡澡,當然會有浮蓮的味道了。隻是、今次應該是最後一次用了吧……眼睛仿佛看到院中一池生機勃勃的浮蓮,歐陽初雪真的好想把那一池的浮蓮一同帶下山去。“好了,君昊。我去洗澡了。”給了男人一個我又不會憑空消失的眼神,歐陽初雪轉到屏風後麵。


  失去了懷中的溫度,皇甫君昊覺得心中空蕩蕩的,缺了什麽。父親做的決定,沒有人會忤逆。即使是自己,也沒辦法走出堯山。堯山周圍被父親圍下了結界,除了人類可以正常走動之外,沒有一隻妖精可以踏出堯山半步……


  從來都沒有想過男人會做人間的食物,歐陽初雪剛剛走出屏風,就聞到一股帶有新鮮百合香氣的味道。皇甫君昊一隻腳踩在凳子上,身子略微傾斜的坐著,邪肆笑道:“初雪,本大爺今天破例為你下廚。感動的不會走路麽?”


  心裏感動,歐陽初雪仍舊一副冰冷冷的麵癱表情。坐到桌對麵,執起湯匙,舀一勺,放在鼻翼下方:“君昊,百合太多了。”


  “初雪,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男人端著陶瓷碗看著女人小口小口喝粥,“嗯哼,難得本大爺下廚。”


  “是啊是啊。估計廚房現在已經跟戰場差不多了。”想起男人第一次非要幫自己忙時的狀況,歐陽初雪唇角微微上翹。


  男人橫跨桌麵,湊至初雪麵前:“說,笑什麽呢~”


  俊帥邪肆的臉,早已深深印刻在自己內心,此生難忘。兩雙深情的眼眸對視,久久纏繞、唇瓣相抵、輾轉糾纏。


  “初雪、啊!”一襲火紅衣裝的女子直接闖入,驚嚇了專注的兩人。“對不起,爺。狐兒不知您……”不敢抬頭看,“狐兒這就出去。”轉身。


  “不用了。”皇甫君昊站好,“你拿著什麽?”


  “哦,這個是新裁製的衣裳。媚兒姐姐有事不能來,我便替她給初雪帶來了。”說著還將手中純白衣襟展開比在初雪身上,“爺,您看,這顏色陪初雪妹妹多合適啊。白衣勝雪、佳人如虹。”


  “多謝。”狐媚兒每次都會幫自己置辦衣裳,“那,媚兒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對自己最為關照的就是狐媚兒,歐陽初雪想在離開前見上一麵。


  “哦,媚兒啊。她在休息。”一襲紅衣的狐兒道,“她這次累壞了,非讓我來幫她到各處送東西。哦,對了。你瞧瞧我這個腦子。”從腰間解下,“這不,從人間界弄來的酒,聽說好喝的緊。就讓我啊,拿來給你品嚐。”狐兒笑眯眯的擺手,“爺,我的任務完成了。您繼續~”頗為曖昧的擠眼睛,一轉身已經關門沒了蹤影。


  大白天的關門,讓人怎麽想都不覺得舒服……歐陽初雪看著重新暗下來的屋子,一陣鬱悶。


  “初雪,我們來和交杯酒。”皇甫君昊已經斟好兩杯酒水,“人間不是夫妻結婚後便要喝合巹酒。那日我欠你一杯承諾。”


  合巹酒——結永好、不分離。


  君昊,你今日給我這樣的承諾,我要以什麽樣的心態來接納……歐陽初雪一把奪過皇甫君昊手中的兩隻酒杯:“沒聽到嗎,剛剛狐兒說,這酒是媚兒姐捎來給我品嚐的,沒有你的份兒~”說著仰頭一飲而盡,從來沒有這樣喝酒的人,臉色很快酒紅起來。卻仍舊站在那裏,嘟著嘴巴,可愛的看著男人。


  殊不知女人心思,想說什麽,卻一聽到門外屬於父親的聲音。


  “父親!”皇甫君昊越過歐陽初雪,“我與初雪真心相愛,請不要阻止我們在一起。”


  看著這樣的兒子,身為人父的族長心痛交加:“君昊,我做的決定從來沒有更改過。”一句警告飄出。


  “父親!”


  “讓開!”堅定不移,“我不能讓你將來後悔傷心的過一輩子。”身為父親,族長沒有用往日的威嚴壓倒性強製執行。深知此次行動,無疑讓父子間產生間隙,但無可奈何,總要有個站出來做惡人……


  “父親,你不是說過,妖一生隻能用一次交杯酒麽?我剛剛和初雪喝了合巹酒。”


  宛如驚雷,族長不可置信的等著眼前自己最疼愛的麽子。還是晚了,自己終究沒能讓這兩個孩子彼此間少一些痛苦。正想著,忽然發覺麵對著自己的歐陽初雪神色不對,不顧阻攔在自己和女人之間的麽子,族長一隻大手突然伸向歐陽初雪手腕處。


  正想打斷父親我在手腕處的手掌,卻在看見父親手是切脈的姿勢而停頓在半空中。皇甫君昊小心翼翼問道:“父親?”話音剛落,皇甫君昊的手腕也在族長的手中。


  “你們剛剛喝的什麽酒?”族長神色嚴肅,“拿來我看看。”


  難不成有什麽問題?帶著疑問,皇甫君昊看了看初雪,才將桌上剩餘的空酒瓶交給父親。


  “鳩。”族長爆嗬,“這酒誰給你們的?!”


  “說是媚兒拿來給初雪品嚐……”


  “還好你沒喝。”族長看著歐陽初雪,“你先住下,待我想想如何解鳩酒之毒。”族長帶著空酒壺離開,沒有管體力不支的歐陽初雪。


  到現在才剛剛明白,喝酒時那一絲絲順著食管的不舒服感覺是因為什麽。鳩、一種有毒的鳥。將它的羽毛浸在酒中,便是一種劇毒無比、無藥可解的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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