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賞賜美人
這種來自於旁人的心意尤顯可貴。
沈恒之知道之後,從縣衙酒窖裏尋出一壇好酒,將鹿鞭泡了起來,每日下衙都抿兩小口。
既然是人家的好意,索性不如成全了這份好意。
劉成川在時,縣衙後院珍藏著不少好酒,都年頭不淺了。
後來縣衙被抄,那也是金珠元寶珍玩古畫之類,酒窖之類卻無人去查,倒便宜了沈恒之。
上次何大奎臨走之時,他還從酒窖裏翻出幾壇好酒來,給何大奎當做年禮送了,讓他帶著回錦州了。
春三月上,何嬌嬌讓婆子從外麵尋了個匠人來,在縣學裏紮了個秋千,時不時與孩子們爬到上麵去蕩秋千,這讓縣令大人心中更加惴惴難安。
今年春耕他自己沒親自去,派了手下的胥吏帶著各村寨的夷人差役們去了。
現在就顯出當初招收夷人差役的好處了。比如碰上官府需要,跟夷人村寨部落溝通的時候,由本村寨的差役出麵做個喉舌,當真便利了不少。
如今各蠻夷村寨已經對官府不再排斥了,都很樂意與官府打交道。
沈恒之還特意從州府裏,尋摸來了兩名會種田的的老把式,讓縣上胥吏帶著一起去各村寨,去給夷人現場教學示範。
蠻夷之地,原是遊牧部落,以農耕為生也年頭不久,在耕種這方麵經驗淺薄。
有了沈恒之請來的種田老把式,挨村寨的現場教學,贏得了蠻夷人們的極大歡迎,沈縣令在夷人部落裏聲名大噪,都對他讚不絕口。
四月裏,何嬌嬌收到何大奎的信,說是年前拉過去的貨物已經賣的七七八八了。
大過年的好生賺了一筆,本來他準備過完年就來的,但是後來發現李氏懷孕了,所以便耽擱了行程。準備等李氏胎像穩固,月份大點再來。
何嬌嬌想到自己要當姑姑了,頓時樂滋滋的,揚著手中的信向縣令大人招呼道:“他姑父——”
沈恒之被這稱呼給弄的一愣,“阿嬌你說誰?”後知後覺想到,難道是何嬌嬌要當姑母了?
縣令大人這日連著喝了三口鹿鞭酒。
他這是……被李氏懷孕的消息給刺激到了?
何嬌嬌半昏半醒間抱著他安慰道:“嫂子進門六年,今年才得著喜信兒,沈大哥你不必著急的,咱們才成親多久啊?!”
也不知道她安慰沒安慰到他,反正何嬌嬌是睡著了。
第二天懨懨不想起來,中午沈恒之從縣衙回來了她還在高臥,被縣令大人伸進被子裏嗬了好一會癢癢,她還在那裏打嗬欠,死活不想起來。
又伸出雪白的手來擰他的耳朵道:“沈大哥,你是不是應該節製下了?”
沈恒之由著她去擰自己的耳朵,抵著她的額頭輕笑道:“等懷上了,自然就應該節製了。”
“你……”
不必何嬌嬌再惱,她犯了幾日懶,沈恒之請了大夫上門來把脈,縣令大人就不得不節製了。
她懷孕了!
時間倒回二月底,長安的大明宮裏,元宵的宮宴好像擺完還沒幾天,有的宮殿裏連花燈都還沒收起來,留著主子們賞玩,皇長子就要啟程回邊疆去了。
慕容昭在宮裏,參加完特意為自己舉行的宮宴之後,辭別了聖上,又親送了太子回東宮,與他聊了聊邊疆蠻夷民生,這才準備出宮。
太子慕容天常年在宮裏靜養,皮膚透著一種極不正常的白。
對於這位大了他好幾歲,在他剛剛長成為一名小小少年的時候,就自請離宮戍邊的長兄感情頗為複雜。
一方麵他身邊的人包括皇後,都對他一再教導,務必要防著大皇子,可是另一方麵,對於大皇子卻又不可遏止的生出仰慕之心,對他能夠身體康健,遠離京師的自由很是羨慕。
況且慕容昭居心如何,他能在剛剛成年之後,便自請離京避嫌,實際上已經對身為太子的他表示了尊敬,慕容天實在對這位長兄生不出惡感來。
兄弟倆道過別,慕容昭向慕容天深施了一禮說道:“我常年在外,父皇母後那裏,自有皇弟盡孝了,隻是我母妃那裏,還要麻煩皇弟了!”
“你我兄弟,哪裏用得著這般客氣?!”
太子亦回了一禮道:“皇兄路上小心,賢妃娘娘那裏,一切有我!”
年前慕容昭回來才知道,去年整整一年,賢妃幾乎一直纏綿病榻,倒是太子慕容天三不五時就催促,給自己看病的禦醫多跑幾趟。
太醫院裏最好的太醫,除了給皇上診脈的,最好的便是在東宮值守的禦醫了。
後來還是賢妃計算著日子,慕容昭快從邊關回來了,這才掙紮著起來了。
等到慕容昭回來,有了兒子的陪伴,過了個年她的身子總算有點起色了。
為此,慕容昭回來之後還特特備了厚禮,謝過了太子殿下。
安王府離著大明宮不遠,出了宮騎馬一刻鍾便到了。
府門口的家丁翹首待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瞧見了安王衛隊的身影,便立刻讓一個小廝前去二門裏報告安王妃去了。
慕容昭駐守邊疆,安王妃便帶著五歲的女兒慕容玉敏留守長安。
安王妃與慕容昭是少年夫妻,可惜成親十幾年,夫妻倆聚少離多,兩三年一見,也隻剩了相敬如賓了。
慕容昭進了府,安王妃已經帶著小郡主在二門上候著了。
二門上守著的小廝過來過來把馬牽走,慕容玉敏向慕容昭乖巧的行了個禮,便被慕容昭牽著手往後院而去。
寧王妃一早便為慕容昭準備好了行李,夫妻倆閑話一時,小郡主慕容玉敏困的不行,被奶娘帶下去休息了。
安王妃便有幾分遲疑道:“今日……父皇下賜的兩名美人,明日便隨王爺出京去服侍?”
今晚宮宴,皇上念及兒子在邊疆勞苦,妻妾又不在身邊,便點選了兩名宮人賞賜給他。
安王妃百般不願,可是此乃皇上旨意,她也不敢違逆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如果,慕容昭自己不帶,將她們放在府裏,到時候宮裏提起來,她也好回話。
“這件事你看著辦吧。”慕容昭滿腦子國家大事,哪裏還會想到兩名下賜的美人。
他在邊疆已久,每年回京,光是應酬就是件大事,還要關注朝中動向,所思所想何止萬千。
安王妃心下一片茫然,隻低低回了個“好”字。
以前也不是沒有女子跟著慕容昭去邊疆的,不是死在了邊疆,就是病歪歪被送了回來。
時間久了,跟著王爺去邊疆服侍,便成了安王府女子的噩夢,都怕沒命活著回來。
跟著王爺固然能得恩寵,或者也有可能產子,地位超然,可是之前死在邊疆的三名側妃,據說兩名就是難產而死,大人孩子都沒保住,另外一名好像是病死的。
安王妃心裏一麵恨不能與夫君雙宿雙飛,一麵對能夠跟著安王去邊疆,服侍的女子心裏也是充滿了複雜的感覺。
也說不上是憎惡還是憐憫,總歸算不上什麽愉快的情緒。
第二日慕容昭啟程,隊伍裏果然多了輛馬車,馬車裏便是皇上下賜的兩名美人。
崔泰與崔五郎一大早便在城門口等著慕容昭,遠遠看到馬車。
崔五郎便小聲與崔泰嘀咕道:“殿下不會是……帶著女眷吧?”
宮裏的女子哪裏適合走這麽長的路?況且邊防軍駐守之地荒寒,皇長子的家眷那都是貴眷,不像民間女子一般皮實,哪裏習慣得了。
據崔五郎的個人經驗,隨軍長途跋涉,這麽辛苦的事情,他認識的女子之中,大約也隻有清河縣的那位,縣令夫人能夠勝任此苦差了。
崔泰冷睨他一眼道:“多嘴!殿下的事哪裏是你我能議論的!”
路上果然不出崔五郎所料,這兩名美人兒時不時要拖一下隊伍的後腿,起先是露宿在野外的時候,嫌棄幹糧難啃,吃不下去。
丫環跑來要熱食的時候,崔五郎抱著幹餅子正在硬啃著,忍不住便感歎了起來說道:“要是有個鹵肘子話該多好啊?!”
崔泰瞪他一眼道:“就屬你吃的最多!既然這麽喜歡,不如回去,就去清河縣當差算了,我聽說沈縣令那兒還缺個捕頭呢。”哪裏知道捕頭一職已經被錢小七給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