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食’
“救救學姐，她突然就這樣……”是之前那個膽大的女學生，這次她膽子倒是大不起來了，甚至都不敢靠過來。
葉逢雙眼眯出衡量的幅度，在掛在劍上的女人接觸到他身體前一秒，長劍震動，將人扔了出去，砸在浴缸裏，從胸口到脖頸豁開一條無法救治的巨大傷口。
鮮血噴湧，很快在浴缸底部蓄積成一大灘。
身後的學生在尖叫，葉逢抬手，動作極其緩慢地將唇上的鮮血搽拭幹淨。
該死的、誘人的味道！
喉結滾動，葉逢長劍入鞘，回身一手提了兩個人扔出窗外，接著提起另外兩人跳了出去。
肉體落地的聲響並沒有，四人被穩穩放在地上。
“跟著我！”濃霧遮蓋了葉逢冷峻的臉，“跟丟了就留給它們當食物。”
爬行的聲音就在周圍，不隻是葉逢，其他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像是有細小的蟲子，已經爬上了幾人的背脊，就連臉被啃得慘不忍睹的男學生也不敢出聲了。
四個人相互攙扶拉扯著，最後還是那個膽子大些的女學生硬著頭皮拉住了葉逢的衣角。
“大家小心點，走快點！”女學生聲音如同蚊吟，帶著害怕到極點的哭腔，“別走散了。”
葉逢腳步飛快，如果其他幾人能看到的話，還能從他眼裏讀到隱忍。
沒錯，唇上的血擦了，可還是有少量流進了口裏，這個少量，大概就一滴血的百分之一……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並沒有驗證在葉逢身上，此刻要帶著幾個純淨人走出去，而不是回頭將他們吃了，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意誌力。
即便如此，葉逢還是意識到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血霧擴散了！
不知道是血霧太濃迷了眼，還是那幫‘爬蟲’的老大GG了，出來倒是十分順利。
將幾人和黑袋子交到機動戰士手裏，葉逢一言不發地朝一輛迷彩裝甲車走去。
“你又把通訊器扔了？”女人抱著手臂，站在車前，將葉逢攔在車外。
一身寬鬆的軍裝也無法掩蓋的豐滿身材，臉龐天生帶著幾分嬌媚，身高隻到葉逢肩膀的高度，可氣勢卻十分淩厲。
質問並沒讓葉逢有多餘的表情，“扔了，我要回去！”
這個女人就是葉逢忌憚的人，明日會平安城分部部長，也是他的頂頭上司法卡莎，一個外貌妖豔誘人，內裏卻理智、毒辣異常的女人。
“回去？”法卡莎聲音跟通訊器裏一樣冷，對著葉逢打量了一遍，“受傷了？滾吧。”
於是，葉逢，著名的平安城分部空降黑袍尼羅大人，灰溜溜地上了輛吉普車，滾了！
接下來的事已經不需要他動手，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是管下去，會不會壓製不住崩潰邊緣的食人欲。
後方拉著警報的車向四麵八方分散，本來在遠處觀望的平民們，這下就像驚惶的鳥獸，紛紛自動遠離血霧擴散區域。
“來了多少人？”葉逢坐在車裏，開車的是分部的一個白袍尼羅，這倒是激不起他絲毫的食欲。
可肚子裏還是不斷響著，是饑餓。
“分部的五個機動分隊都來了，”白袍尼羅麵容青澀，拘謹地看了眼後視鏡，恭敬回答，“留守的縫人魔也都出動了。黑袍大人，您需要‘果汁’嗎？”
白袍所說的‘果汁’跟水果毫無關係，而是專供這些明日會養著的尼羅飲用的一種飲料。味道談不上好，卻能讓他們產生吃人類食物無法得到的飽腹感。
一連喝了三盒，葉逢才緩緩吐出口氣，累和傷都無所謂，這兩月經曆的任務比著危險的多了，折磨尼羅的食人欲，才是最讓他難受的。
“黑袍大人，”白袍尼羅看葉逢神色緩和，試探著問道，“需要讓分部的人準備食物嗎？您淩晨帶回來的……”
“不用！”葉逢果斷打斷了白袍尼羅的建議，吞了口口水，對自己分泌的口水感到罪惡，“到分部東路的烤肉店。”
同樣的，這裏白袍尼羅說的食物也不是常規的人類食物，而是……屍體。
確切地說，是純淨人的屍體。
也就是醜老頭縫的那種。
因為尼羅體質的特殊性，明日會有明確規定，每個尼羅每月可以得到規定量的‘食物’。隻是這個‘食物’絕對不能來自活人，並且要是停屍間正規回收後，或者有同事監督下的純淨人屍體。
所以，在昨天的血霧裏，那個死老頭子才會問葉逢要不要吃那屍體。
葉逢對自己有苛刻如苦行僧一樣的自製，可其他尼羅卻沒有這種‘矯情’。
誰不愛‘美食’？
更何況法律都不管。
但葉逢寧願用這些換工資，他更愛錢。
白晝與黑夜不再交替後，人類著實混亂了一段時間，可光還是存在的，動植物經過一百多年淘汰下來，也能正常供應食物。所以，人類依然按照以前的時間來生活，生物鍾也被強行控製。
混亂隻會帶來更大的混亂，在帝國統治者的高壓手段下，秩序比以前更嚴苛了。
拖欠工資有沒有地方管？
一頓烤肉能把胃塞滿，重麻重辣的口味，也終於讓葉逢的感官暫時被烤肉味兒填滿。
正是中午用餐高峰期，身上帶著血腥氣的‘瘟神’走了後，空蕩蕩的烤肉店才算能正常營業了。老板娘是認識這個奇怪青年的，這人從上個月開始，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店裏吃一堆食物，沒錯就是一堆。
商業街自助烤肉店，一位一百八十八，就附近的精英上班族很少有誰能自己吃夠本的，可這黑衣青年……
“花兒姐，他是大胃王嗎？”收拾桌子的服務員看著五摞人高的空盤子，欲哭無淚。
這是把店裏一天的利潤都吃了吧？
“收拾吧，下次他來，就直接讓廚房專門切肉，別弄這麽多盤子碟子，後廚阿姨洗起來也累。”
老板娘花兒姐穿著黑色的長款旗袍，開叉隻到大腿中部，保守而優雅地……磕著瓜子。
女服務員不懂老板娘的想法，但她說得有理，太費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