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誤算
努爾哈赤上次聽了皇太極的意見後，本次一反“我隻一路去”的方針，製定了分兵8路的策略。其核心是圍點打援，企圖攻擊奉集堡吸引沈陽援軍來殲滅。
努爾哈赤親帶大軍攻擊奉集堡，以便讓明軍誤以為主攻方向為奉集堡。皇太極和莽古爾泰則領精銳騎兵埋伏在渾河南岸沈陽救援奉集堡的路上，準備消滅沈陽出援的賀世賢部。阿敏等則帶少量輕騎繞過奉集堡深入到虎皮驛一帶，威脅虎皮驛與遼陽聯係，使虎皮驛援軍不敢輕出甚至回援遼陽。代善則帶領步兵帶上各種攻城器械在撫順一帶等待。各路大軍隻等沈陽援軍被消滅立即全部火速趕到沈陽會合，一起攻擊沈陽。
圍點打援，這套戰術後世解放軍用起來就像用筷子吃飯一樣熟練，而且屢試不爽看起來很容易，但實際上是難度頗高的一個策略。中國曆史上直到東漢耿弇這位雲台二十八將第四名，才第一次成功打出真正意義上的圍點打援。這次努爾哈赤設想很好，但實際執行中還是出現偏差。
首先是後金突然改變了一貫以來集中兵力的策略，讓明軍大感意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就算沒有許加銀泄露的天機，也謹慎不敢輕出，一遇後金大軍就逃回城中堅守不出。其次後金各路人馬一離開努爾哈赤控製，難免各行其事，以劫掠戰利品為重，忘記了自己的戰略任務。
比如努爾哈赤派出去的右翼軍追到黃山又追到武靖營，追是追得爽，但卻暴露了他們沒有攻擊奉集堡這座堅城的任務。深入虎皮驛的後金兵，也擔心再深入有危險，就在虎皮驛外圍搶一輪拉倒，沒有完成吸引虎皮驛大軍回防遼陽的任務。
追到武靖營的後金兵回去奉集堡與努爾哈赤會合，努爾哈赤因為攻城武器沒帶上，麵對躲城裏不出來的李秉誠也沒辦法，隻好圍而不攻。袁應泰也逐漸反應過來，集中武靖營虎皮驛的等軍隊準備去解奉集堡之圍。
戰場形勢變化超出了努爾哈赤的設想，於是他召回了皇太極和莽古爾泰，這兩位埋伏好久隻有蚊子圍著嗡嗡叫，所以很不服氣希望繼續作戰。皇太極提議圍攻來援的明軍，但努爾哈赤覺得在明軍腹地決戰風險太大，決定暫時撤兵下次再戰。
於是明朝的援軍“連戰連勝”，成功解圍奉集堡，但消滅的敵軍數目就基本為零。
後金騷擾虎皮驛的時候，也嚇了許加銀一跳，軍營中可戰之兵大都離開，現在大擺空城計實在危險。不過後金兵沒有發動實質進攻，所以最終隻是虛驚一場。
許加銀聽說黃山傳回捷報，酉陽軍三戰三勝解圍奉集堡，建奴被打跑回建州了。就很奇怪地問蔡姬：“後金不是應該接下來繼續打沈陽嗎？怎麽不打了，難道我改變了曆史？”
蔡姬說：“沒有啊，現在發生的事和曆史上發生過的事沒有多大區別。曆史上努爾哈赤打奉集堡，打不下後確實退兵回去了，還去犒勞修築薩爾滸城的民夫，再後來才再去打沈陽的。”
許加銀：“這樣來說，其實袁應泰也算擊退了努爾哈赤的一次進攻，這怎麽和我記憶的曆史不太一樣？”
蔡姬：“主人，從書裏看到的曆史與實際的曆史有出入是很正常的，因為你會受寫曆史的人思路影響。比如袁應泰也算擊退了努爾哈赤的一次進攻，但是寫曆史的人，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惡俗套路：熊廷弼知兵能打本可戰勝努爾哈赤，但脾氣不好被糊塗的小皇帝換掉，換上不知兵的袁應泰，所以後金一進攻必須是馬上打敗袁應泰。這樣的思路寫出來的東西自然會忽略奉集堡之戰，或者把奉集堡之戰寫成沈陽之戰的前哨戰。”
許加銀：“這樣我搞的俘虜口供，豈不白費了？”
蔡姬：“還是有點用的，本來曆史上賀世賢出援了，但行動很謹慎沒有鑽入後金包圍圈，這次幹脆就沒出發。”
許加銀：“那不是沒有本質區別？”
蔡姬：“主人，你現在還是個小人物，想透露一點消息就改變曆史大勢，那很困難。現在你更應該考慮，曆史沒改變的情況下你要做什麽？”
“能怎麽辦？等酉陽軍主力覆沒，跟殘兵敗將逃回關內唄。”
“主人，現在離努爾哈赤再次進攻還有點時間，你不如考慮再學點東西。”
“我已經學會騎馬了，這個阿君很熱情，說後續還可以教我馬上射箭，但我怎麽都感覺不對。”
“當然，在遼東找一個西南土司的衛兵、還是女衛兵學馬上武術，簡直是天大笑話。人家小姑娘是看上你了，想找機會聯絡感情。”
“我也知道肯定是哈納他們厲害，但我像被酉陽關住的小鳥，想去找他們也不行。”
“主人你犯糊塗了，你不能去但他們可以來呀。”
第二天許加銀找個機會和阿君說切磋一下刀法，小姑娘以為許加銀隻是拉不下麵子找她學武術就答應下來，結果發現還真打不過許加銀，畢竟許加銀武藝已經達到家丁級別，小姑娘力氣有限又怎麽是對手？
不服氣的小姑娘叫來幫手，最後許加銀與群美切磋的結果，也就隻有武藝高強的隊長白再穎能穩壓許加銀一頭。
“看不出來你這麽能打，你們做生意的也需要勤學武藝？”白再穎問。
“其實我隻是幾個月前流落鎮遠堡才開始學的。”許加銀趁機好好地吹了一通哈納的厲害。
“你們沒有找過女真夷丁來切磋嗎？不知道師夷長技以製夷？”許加銀繼續鼓動，雖然師夷長技以製夷是清朝後期的事，明朝人當然沒有聽過。
最後許加銀說服了白總管，找到林千戶請哈納帶幾個夷丁來切磋交流一下。當然不隻是和女兵交流，也從黃山前線找了一些人回來。許加銀覺得讓哈納開這樣一個培訓班，能讓酋陽軍隊更好地摸清女真的戰術戰法特點，做到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