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姚薇的挑釁
如蓮提著兩個大號的暖水瓶從後勤部辦公室裏走出來，要到茶坊去提開水，看著手中兩個笨拙的暖水瓶，不由心中暗暗發笑，唉！這重生固然是好事，多了十二年的生命，可以重走一回人生路，一切都可以從新來過，但是也有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還要同時接受物質條件倒退十幾年的悲催現實啊。
她一路走著，腦海中卻思緒連篇地想著心事，2010年的時候，誰還用這個呀，哪間辦公室裏還不都是放著一台飲水機嗎？並且送水工還送水上門，甚至直接把水桶裝到飲水機上麵，服務是何等地細致周到呀，而且水質純淨微甜，口感也很好啊。
兩隻空空的暖水瓶吱悠悠地響著，在如蓮的手中輕輕地搖晃著，好像悠悠地吟唱著一支古老的歲月之歌，在這一瞬間的思維裏，她饒有興趣地對比著兩個不同時代的物質文明，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小螺絲釘，怎麽又是你去提水呀？來，快來幫我一下。”一聲好聽的男孩子的呼喚打斷了如蓮的思緒。她的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原來，發出這個渾厚中略帶著些磁性聲音的人，是工會的宣傳幹事劉東亮。
“貼什麽呢？劉幹事？”如蓮爽朗地打著招呼，加快了步伐，輕盈地飄到一樓大廳的公告宣傳欄旁邊，由於快速行走而飄揚起來的藍色裙裾猶如一朵盛開著的藍色蓮花，甚是好看，劉東亮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清純可愛的小姑娘，臉上浮現出一絲欣賞地笑容。
如蓮跑到劉東亮身邊，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俊朗青年，滿眼裏都是尊敬和喜悅。
劉東亮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著一副高而矯健的身材，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配著淡藍色的短袖T恤，處處透露出陽光和幹練，一頭時尚的短發襯托著一副白皙而紅潤的臉龐，語言幽默，口才了得，堪稱是物資儲備總倉庫的第一號大才子，再加上高幹子弟出身的背景，典型的一個高富帥啊，這樣的條件使得單位裏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夥兒，無論是領導還是一般的工人，對他都是另眼相看、奉承有加。
他的聲音真好聽，如蓮一路歡快地來到劉東亮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手中兩個空空如也的暖水瓶放在玻璃門後邊的角落裏，手腳麻利地幫著劉東亮打開一張寫著通知的大大的白色宣紙，認真地按照劉東亮的指點將雙麵膠貼在通知的背麵，倆人將通知平平整整的放在宣傳欄的上麵，如蓮用雙手輕輕地扶著，看著劉東亮細心地用手壓服著粘膠的地方，每個動作都是那樣嫻熟自如，瀟灑而優雅。終於，這張通知被他們倆平平整整地張貼在宣傳欄內。
“哎！如蓮，聽說你在《春風》雜誌上發表文章了？行啊，你，這顆小螺絲釘，真想不到還這麽有才氣。”劉東亮一邊和如蓮一起張貼通知，一邊向如蓮投去讚賞的目光。
如蓮臉上一愣，問道：“劉大哥，你是怎麽知道的？”
劉東亮哈哈一笑，道：“你們的段主任走就給你廣而告之了，他的部門裏出了一個才女還不值得人家張揚張揚啊！”
如蓮莞爾一笑，道：“嗨！不過是一首小詩而已，在您劉大才子麵前，我這還不是小巫見大巫嗎？”
劉東亮向如蓮鼻尖上勾了一下，笑道：“你這個小丫頭，什麽時間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
如蓮躲著劉東亮的手指，皺眉道：“劉大哥，你的手指上都是膠哦，難道你嫌我今天沒有化妝嗎？”
劉東亮看著自己黏黏的手指，正色道：“哎，如蓮，我給你說正經的，不如這次活動，你也參加試試？”
如蓮一臉詫異道：“啊？什麽活動呀？”
劉東亮笑道：“什麽？合著你幫我幹了半天的活兒，還不知道貼的通知是什麽嗎？”
如蓮這才認真地站在宣傳欄下看起通知，小聲念道：“演講比賽選拔通知：為了活躍集團職工的文化生活，提升全民關注社會的積極意識，集團定於一九九八年九月一日舉辦演講大賽活動，我單位響應集團總工會號召，將於七月底完成選拔工作，望廣大職工積極響應，踴躍報名參加，有意向者請於七月十日前把演講稿件提交工會辦公室，特此通知！一九九八年六月三十日。”
如蓮靦腆一笑道：“集團那麽多有才華的人，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吧？”
不知何時，劉東亮已經和如蓮並排站在宣傳欄下，輕輕地拍了拍如蓮的肩膀，鼓勵道道：“不要妄自菲薄嘛，小螺絲釘，連《春風》這本省級刊物你都上了，還怕咱們這個企業內部的比賽不成？”
如蓮道：“我發表的隻是一首小詩而已，可是這次，不但要寫，而且還要當眾演講呢！”
劉東亮鼓勵的眼光再次看向如蓮，道：“演講怕什麽？誰的鼻子底下長得還不都是嘴嗎？別人講得，你為什麽就不能呢？何況，當眾演講一下又怎麽了？難道誰還能把你怎麽樣嗎？參加吧，啊，我這就把名字給你報上了，記得十號之前提交演講稿，等稿件審核過關了我幫你練習演講好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如蓮正在猶豫間，隻見洪梅和姚薇兩個人款款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了，看見大廳裏的劉東亮，連忙討好地招呼道：“劉幹事，您又在貼什麽通知呀？”
“哦，是後勤部的兩位大美女呀，我在張貼一張通知，是關於集團工會演講的事情。”
姚薇一瞥眼看見劉東亮旁邊的如蓮，便收起了笑容，露出一臉的厭煩，道：“小螺絲釘，你怎麽又在這兒貪玩兒？你不要以為自己發表了一首小詩就了不起了，小螺絲釘還是小螺絲釘，難道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你還不趕快提水去！”
如蓮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便不再把姚薇有事沒事的挑釁放在眼裏，她眉毛一揚，抗議道：“姚大小姐，你倒是睜眼看看再發表你的高論，我這是在貪玩嗎？再說了，你憑什麽管我？我發表了一首小詩又管你怎麽事？也值得你掛在嘴上給我作負麵宣傳，請你以後小心點，別動不動的就拿我的小詩說事，從你的口中說出了反而玷汙了我的小詩。”
姚薇見如蓮竟然敢如此頂撞她，不由怒火中燒，加上上一次在辦公室裏的戲弄，舊仇新恨一起湧上心頭，衝到如蓮身邊，揚起手就要打人。
劉東亮看著如蓮吃虧，上前一把攥著姚薇的手腕，微微一笑道：“姚薇，你弄錯了，如蓮是在幫我貼通知呢，這不，我正在動員她參加演講比賽呢！”
姚薇薄薄的嘴唇一撇，斜睨了如蓮一眼，鄙夷道：“就她？一顆小螺絲釘，敢上演講台嗎？”
如蓮被姚薇這麽一激，心中一陣暗笑：你這個搖尾乞憐的哈叭兒狗，真是狗眼看人低，想當初，在2010年的時候，上千人的促銷活動本小姐都主持了，難道我還不敢參加這區區的演講比賽嗎？笑話，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如果不是我另有規劃，一定要讓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保姆領略一下本小姐的台上風采。可是生氣歸生氣，為了自己的宏偉計劃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洪梅看著氣氛有些尷尬起來，連忙拉了姚薇一下，勸道：“走吧，咱們趕快把南家屬區的電表指數抄完，明天方伯還要咱們報數據呢！”
姚薇對洪梅的勸解置之不理，她見如蓮在一旁紅著臉不吭聲，以為被自己說中了，認輸了，於是得意洋洋地向劉東亮笑道：“演講比賽的事，隻有像咱們這些高幹子弟參加還差不多，從小就見過大世麵，站在台上也能鎮得住台麵，像小螺絲釘這樣的出身，也隻配做個勤雜工什麽的，是吧？東亮？”
劉東亮看著實在不像樣子，冷冷地回道：“這和出身沒有什麽關係，我看如蓮很有才華，這次比賽也是一個展現才華的機會。”說著也不看姚薇，向如蓮鼓勵道：“如蓮你要加油，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看看，隻要有才能，隻要肯努力，咱平民出身的孩子照樣可以成為勝利者，走，我那裏有一本《演講與口才》的雜誌，我這就拿給你，以後每期我都借給你看，記住了，要想獲得成功，當眾演講的能力是必備的條件。”劉東亮說著就要拉著如蓮的手去辦公室拿雜誌。
如蓮看看玻璃門後邊的暖水瓶，向劉東亮笑道：“謝謝您啊，劉大哥，謝謝你今天鼓勵我，這次比賽我參加定了，不但要參加，而且必須還要勝出，劉大哥，我提完開水就去找你借雜誌。”說著準備拿起暖水瓶離開。
劉東亮從如蓮手中接過一隻，溫和一笑，道：“剛才你幫我幹了半天的活兒，現在該我幫你了，走，咱們一起去提開水。”
兩人說笑著向茶坊走去，姚薇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的，隻是敢怒不敢言，要知道，劉東亮父親的級別可比她那個遠房親戚高著好幾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