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說
“今晚的重花樓很是熱鬧,不但有子良,還有白衣劍客和君子劍。”李寂道。他將紀皓說得紫衣衛隱去。一來,他們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紫衣衛;二來,紫衣衛之事多半會節外生枝,還是不告訴蒼澤的好。
“沒事,你不用擔心,君子劍挑戰白衣劍客,應該約在城東的萬雲寺去了。城中唯有寒煙湖和萬雲寺可放手一戰。”紀皓道。
“嗯。”蒼澤雖然應著,到底心裏有些惴惴。見李寂和紀皓沒有其他事情了,便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紀皓見蒼澤離開,才道:“他也算是第二個能讓你放心接納之人。”
李寂含笑道:“許是那夜的酒太濃,許是他的笑太真。我竟覺得自己的心也被蠱惑了。”
“本就該如此,寂哥兒,你莫要忘了,你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正該是西風嘯馬豪情壯誌的模樣,而不是事事顧忌思慮周全。”紀皓道。
“也就你日日拿我的年齡說事。”李寂笑罵道,“回去休息吧,明日還需早起呢。”說著,將紀皓推出門外,門“咣”的一聲又合上了。
李寂走至榻上,坐在榻沿,雙手抱頭仰躺下去,看著帳頂,眼前浮現出蒼澤醉酒的模樣,不禁笑了。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李寂和紀皓便趕馬穿過東大街,出了東城門。
李寂剛走,邢寧就提著沉淵劍到了客棧。沉淵劍此時裝在一個白色的短劍劍鞘內。此劍是昨夜陌白交給邢寧的。
邢寧沒想到陌白的武功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風意劍的意境到底非凡,若不是他的君子劍也是至陰至柔的劍勢,怕是在陣勢齊開的風意劍下走不出十招。如今君子劍能在白衣劍客劍下走過二十招,已是陌白手下留情。
邢寧不禁歎息。蒼澤這小子還是不頂用,若是他的劍勢再強一些,莫說清鬆道長、狂劍蘇葉,就是連他,估計也拿不下蒼澤。若是蒼澤盡得真傳,陳平又何愁大仇不能得報?說到底,蒼澤習武的年歲還是太短。
邢寧在大堂一直坐到吃早飯的時間,蒼澤才從睡夢中醒來。
不知為何,一向無夢的他,昨夜竟夢到自己殺了一人,害得他從夢中驚醒過來,久久不能入睡。待他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蒼澤先去拍了拍李寂的門,見已是人去房空,便知他們早已上路,心中有些失落。他們三人自結識便沒有分開過,此時卻像是一下子少了什麽一樣,有些不適應。
平日裏蒼澤都是去李寂房間吃早飯的,那會兒紀皓也會在李寂房間裏。現在隻有他自己一人,蒼澤隻好下樓去吃早飯。
蒼澤剛踏下樓梯,便見邢寧坐在堂中。蒼澤的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一踏下台階,便往邢寧坐的桌子走去。
邢寧坐在東麵的窗戶下,此時桌上擺著兩把劍,一把長一把短。邢寧嚼著手中的饅頭,就著茶湯,自顧自地吃著,也不理會蒼澤。
蒼澤直接坐在邢寧的身邊,抱拳問道:“邢前輩可有見到我師父,白衣劍客陌白?”
“你小子的消息倒是挺快,可是紀皓那小子告訴你的?”邢寧不答反問道,“昨夜那小子在重花樓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沒有人知道。”
“嗯。”蒼澤胡亂應了一聲,問道,“前輩可是與我師父對戰了?”
“不錯,你小子跟了個好師父。”邢寧淡淡地道。對於輸給風意劍這樣的事,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惱的。
劍神無名的劍,豈是普通?像他們自創的各種劍法皆是在自己已有的武功上參悟出來的,多少與自己的性格相稱。風意劍也是如此。當年求在劍神門下的便有無數人,劍神卻隻收了陌白一人。隻因欲練風意劍需廢去多年所學的武功。當年還有一人被劍神看中,他卻舍不下自己苦練多年的武藝,默默離開了。如此,許多年之後,風意劍就隻有陌白一個傳人而已。
風意劍隨風隨性,要做到人劍合一,必是人如風心無塵才行。也隻有像陌白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才能練成。
“這把劍是你師父讓我交給你的。”邢寧將桌上的短劍推給蒼澤道,“劍,你安心用著,難得有一把趁手的武器,也不好叫你一直收著不用。你不用擔心,這場風波很快就會過去。至於有關這把劍的傳聞,你也不用擔心,那夜寒煙湖上的江湖人都可作證,此劍已落入朝廷之人的手中。朝廷有心打壓江湖勢力,此事也會盡快平息的。”
蒼澤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握著劍鞘,輕輕拔出一段看了一眼,見是沉淵劍,便合上了。對邢寧抱拳道:“勞煩前輩了。”
“不用客氣。”邢寧道,“對了,祈戎這小子雖然有些悶,但勝在武功不弱,有什麽事讓他陪著你去辦就好。莫要以身犯險。”
蒼澤聞言,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說什麽。就像昨日祈戎說的一樣——“師父命我兄妹陪在少主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邢寧送完劍,便離開了。蒼澤沒有問,畢竟邢寧與自己並沒有太多的交集,邢寧也沒有必要向自己交代行蹤。等祈戎下來吃早飯時,蒼澤也就提了一嘴邢寧的事,祈戎隻“哦”了聲,也沒有說什麽。
蒼澤想起昨夜紀皓交代的事情,問祈戎道:“總督府的楚雲飛,你可有聽說過?”
“少主為何問他?”祈戎不解地道。
“聽聞此人在涼州府權勢傾天,我擔心哪日遇到了,不知原因會招惹到此人。”蒼澤沒有將真正的原因告訴祈戎。
“少主聽到的這句倒也沒差。楚雲飛此人確實權勢滔天。他父親是涼州路總督府的督總楚少昌,聽說此人與京中權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楚雲飛此人揮金如土放蕩不羈,幾乎日日流連花叢。就算如此,楚少昌也不管他。涼州府中人皆言楚少昌溺愛嫡長子,依我看,更像是捧殺。”祈戎道。
“何為捧殺?”蒼澤好奇道。
“常言道,愛之為之計長遠。楚少昌除楚雲飛外,還有一子。楚少昌對次子嚴加管教,每每處理公務必將次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他卻放任長子流連青樓遊戲人間這,不是捧殺是什麽?”祈戎道。
“原來如此。那楚雲飛豈不是也挺慘的。”蒼澤道。他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像他一樣,不被父親看重。
“嗯,如今世道變了。嫡子的處境反倒沒有庶子好。”祈戎不禁感慨了一句。
蒼澤聞言,臉上一僵。可不是嗎?蒼洺一個庶子竟能得到那個人的寵愛,而他,除了責怪和嗬斥,什麽也沒有。蒼澤心中不免湧上一股悲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