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前不是，現在是
菊丸英二站在廁所隔間門前，看著擋在門前的拖把和地上的水漬。
情況已經很明朗了。
剛剛接起電話時還有些漫不經心，直到電話接通，聽到尚美小心翼翼的：“哥，社團活動如果結束了，能到一樓女廁所來一下嗎？這兒沒有別人，我……出不去”。
他卸下頂門的拖把，拉開了門。
入眼是在角落縮成一團的小女孩。
纖細的手臂上青紫的淤傷，汙水混著髒土的灰黑，突兀的印在白皙的的皮膚上，精彩萬分。
頭發亂糟糟的一把，浸了水的衣服隱約透出內衣的形狀，而這個女孩，正兩眼巴巴的在看著他。
尚美張了張口，隻是還沒發出聲音，一件衣服已經兜頭罩了下來，把她緊緊裹住。
是他的隊服外套。
“我沒事，你……”
“誰幹的？”
不知為何，近在咫尺的英二，讓尚美有種錯覺，往常嘻嘻哈哈的他，古靈精怪的貓眼裏似乎正燃燒著怒不可遏的火焰。
他很少這樣，一絲笑意也無，整張臉都繃的緊緊的。
尚美垂下眼皮，輕聲說道：“哥哥，陪我去教師辦公室吧。”
“去那裏幹什麽，現在應該給我指出來是哪個女人幹的，我去撕了她！”
“哥哥是會打女人的人嗎？”
“以前不是，現在是！”
尚美愣愣的看著英二，無奈的笑了。
剛才的恐懼，無助，慌亂，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消弭無蹤了。
調皮搗蛋的菊丸英二，從來靠不住的菊丸英二，說話從來不能信的菊丸英二，竟然讓她由衷感到安心。
尚美溫柔一笑。
她抬手，本想拽一下他的衣服，又怕把他的白襯衫弄髒，轉而輕扯他的手指：“呐，哥哥，你忘了姑媽不讓你惹事的嗎？如果因為我讓你犯錯，姑媽會難做的。”
“我媽媽很開明的！她才不是不講理的人！”
“當然啦，姑媽最好了！所以我才不能給姑媽添麻煩，讓她為難呀~沒關係的，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我有信心徹底解決。哥哥，相信我。”
兩個人對峙幾秒，尚美依然堅定果決，毫無退縮之意，英二隻好偏過頭不看她，似是無聲反抗她的意見。
“況且……”尚美斟酌著開口，“我不讓你幫忙，主要是怕你力度不夠，難解我心頭之恨。”
英二：“……”
他一個男人，力度會不夠？
尚美冰涼柔軟的手指再次戳了戳英二的手指，企圖萌混過關：“哥哥，扶我起來好不好。剛才被推了一下，腳踝磕的有點疼，不知怎麽使不上勁。”
英二這才注意到她小腿和腳踝的傷口。
血紅的印子，周圍泛著青紫，泡在髒汙中，猙獰可怕。
英二忍了再忍，努力把這口怒氣咽下去。
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自己受點委屈都要大呼小叫討回來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就算受委屈的是妹妹，也不行！
這不知好歹的妹妹還不讓自己插手！
果然，妹妹都是哥哥天生的冤家！
“找老師之前，先去趟活動室。”英二半抱著把尚美扶起，攙著她一步一步的向外挪，“阿乾那邊有醫藥箱，先處理一下傷口。”
活動室？
青學正選們都在？
自己這副慘相要讓他們圍觀？
“我不要！！！”尚美前所未有的果決，連學網球的決心都沒這麽強烈，“傷口我自己處理就可以，總之我不要去你們的活動室！！！”
“你發什麽瘋？這傷口不趕緊處理容易感染，髒死了。”
“那我自己找個地方洗洗，你別管我，反正我不去活動室。”
“為什麽？”
“太醜了！丟人！”
“……”
妹妹，果然是哥哥天生的冤家！
兩人誰也不讓，吵了八百個來回，最後以尚美丟盔棄甲的慘敗告終。
因為英二偷瞄了一眼，男子活動室正好沒人，所以尚美的反對條件不成立，隻能乖乖聽話。
英二攙著她到了活動室，順從的拿了毛巾過來給尚美擦頭發，順便去女子活動室取來了她的幹淨衣服。
“我昨天剛洗的頭發。”尚美把毛巾遞給英二，一邊擰著頭發一邊跟她哥訴苦。
“別廢話，正好現在沒人，我給你在門外守著，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不然會感冒。”英二順手就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掛，幹淨的衣物遞給尚美。
“你怎麽拿來的我的衣服？”尚美奇道。
“讓一個部員幫的忙。”
尚美感歎：“哥，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你這麽靠譜的時候，太難得了。”
英二一把抽下脖子上的毛巾，往尚美腦袋上一扔：“記得洗幹淨。”
尚美：嗚嗚嗚。
換完衣服，尚美利落的把濕衣服打包好準備拎走，隨口感歎：“沒想到女子網球部還有人對我這麽好，真是幫了大忙了。”
“哦，是個一年級的，那個選上正選的小學妹。”
尚美心中五味雜陳：“金頭發那個？”
“對，就是她。”
“……”
行了，她已經可以預見未來自己被嘲諷到死的明天。
尚美隻有一條腿是完好無損的，一蹦一蹦的完全不像個患者。英二把阿乾喊了過來，幫著處理傷口。
簡單處理過後，阿乾起身收拾醫藥箱：“傷口沒什麽大事，隻是看著嚇人，腳崴了一下，消了腫就好了。”
傷口處理完，尚美立馬給她哥狂使眼色。
英二隻好認命的帶著她去找老師。
社團活動結束了，校園裏人並不多。英二攙著尚美，一步一挪的到了教師辦公室。
尚美全程邏輯清楚分析合理口齒清晰聲情並茂，配合手臂腳踝的傷痕和濕漉漉的頭發，簡直不能更有說服力，英二幾乎沒插上一句話。
“最後……”尚美從兜裏掏出手機，放出殺手鐧，“我這裏有錄音。”
——***——
從教師辦公室出來，英二小聲和她咬耳朵：“你居然還留了一手，怪不得要過來找老師。這下穩了，老師饒不了她。”
“巧合，我自己也沒想到真錄上一句有用的。”
勝券在握，英二身心舒暢：“走，哥帶你回家！”
“嗯。”尚美乖乖點頭。
昂，突然覺得，有個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