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斷親
第二日,程寧便買了毛驢和驢車,把幾個小的稀罕到不行,爭著搶著要喂草。
正好這處宅子的後院有一片青草,是程寧覺得重點綠植對環境更好才沒除掉的,如今倒是成了小毛驢的口糧。
又過了一日,程李氏買了些東西,娘幾個便踏上回村的路,程寧這才知道原來程李氏會趕車。
“娘,你這趕車的架勢,是以前學過嗎?”程寧問道。
“嗯,娘做姑娘的那會,家裏頭養了毛驢,平時都是我照看的。”程李氏點頭道。
大概是想到快樂的時光,程李氏的臉上有著幸福的笑容。
雖然很淡,但是很溫和,看上去便覺得十分舒服。
“娘,我也有姥爺姥娘嗎?他們是啥樣的?”
“為啥娘不帶我們去走外家,外家也不來人看我們呢?”
三丫語速飛快的問出心中疑問,程寧和程大丫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隻見原本還噙著笑意的程李氏,瞬間滿臉的憂傷。
因為天好,所以今兒套的是板車,三丫和古風靈貪玩坐在後頭,一雙小短腿還能晃悠著,並未發現程李氏的不對勁兒。
“娘,你咋不說話呢?我也想有外家疼,我看三嬸每次帶木頭和三花去外家,回來之後他們都能偷偷的吃東西填肚子。”
三丫羨慕的道。
“不是娘不想帶你們去,可……”程李氏有口難言。
“是姥爺和姥娘不稀罕我們嗎?”三丫問道。
“三丫,瞎說啥呢!姥娘咋會不稀罕咱們,是大舅娘她……”
程大丫少見的沉不住氣,但說到一半還是打住了,偷偷的望向程李氏。
程李氏苦笑,知道這些事也瞞不住,便道:“你們那會都小,也就你們大姐能記得些事。”
“當初你們爹和大哥走了以後,咱們娘幾個日子不好過,娘也回去求助過,卻被你大舅娘掃地出門,不許我回去打秋風。”
“自從你大舅娘生下兒子後,你姥爺和姥娘就不管家了,你大舅也是耳根子軟的,才會你大舅娘說啥是啥。其實,你們姥爺姥娘的日子也不好過,當牛做馬的幹活,連廂房都不讓他們住!”
“唉!也不知他們現在啥樣了,娘心裏也惦記,可到底是嫁出去的閨女,不好摻和娘家的事。”
程李氏像是說別人的事一樣,語氣裏隻有哀傷,沒有恨意。
但程寧卻知道程李氏很在意當年被娘家趕出門的事,但凡那個沒有印象的大舅有點男人的擔當,也不可能看著親妹子快要餓死了也不管。
倒不是道德綁架,而是生而為人,總要有些感情在,幫多幫少都是個意思,頭一次便這麽狠的拒絕且沒了下文,不就是斷親的意思嗎?
“姥娘是讓姥爺給咱們拿一袋粗糧的,大舅娘威脅說敢給咱們一粒糧食,她就帶著兒子去改嫁,那會大舅就躲在屋裏,都沒敢見咱娘一麵。”
“姥娘哭著送咱們出門,把陪嫁的銀鎦子(戒指)塞給了我,正好回家的路上小五吹了涼風,沒辦法隻能用那銀鎦子換了兩副藥,還有一斤小米給小五做口糧。”
程大丫對當時的一幕記得非常清楚,要不是這樣,就算是為了程李氏,她也會提出去外家走動的。
原本覺得外家太絕情,聽了程大丫的話,程寧倒是覺得外公、外婆還是可以往來的,隻要程李氏能把握住度,總比日後留下遺憾的好。
“娘,要不咱們改道去看姥爺和姥娘吧。”
程寧往前動了下位置,靠在程李氏身邊道:“先去認認門,等咱們家搬家還能接姥爺和姥娘過來住些日子,讓娘盡盡孝心,也讓姥爺他們享享福。”
握著鞭子的手發緊,程李氏想了一會,搖頭道:“還是別去了,要不你大舅娘那人比你大伯娘還難纏,咱們要是不讓她占便宜,你姥爺和姥娘的日子更不好過。”
見程李氏想的長遠,程寧心中那點擔憂也不複,笑道:“她敢來鬧騰,我就敢拿刀砍她!”
“要是敢因著咱們為難姥爺和姥娘,娘就去衙門告她不孝,到時候我給姥爺他們養老,這主意咋樣?”
程李氏被逗笑了,瞪了程寧一眼,板著臉道:“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說拿刀的話,也不怕被人聽了嫁不出去!”
“反正我還小呢,要嫁也是大姐先嫁,她都不著急相看婆家,我怕啥?”
朝程大丫眨了下眼睛,程寧笑著欣賞程大丫小臉通紅,偏又要裝作聽不見的模樣。
程李氏到底沒同意回娘家,程寧也沒有再勸說,心裏另有打算。
娘幾個回村,買了些點心酒水,自是要去看望村裏的長輩,以及幫家裏忙的幾戶人家。
當初程李氏受傷有人登門看望且不說,房子被燒的那會,不少村民幫忙救火,最後雖然沒保住房子,可這份情還是得收下。
便是老宅那邊,程李氏也給送了兩斤高粱酒和兩封點心,這是身為晚輩的孝道,但絕不摻和任何情感在其中。
“二弟妹,你們這是要搬回來住了?咋這麽著急呢?是鎮上惹事了?”
程王氏一開口就能讓人黑臉,天生會氣人的主兒。
“大伯娘這話是說你家裏人吧?去鎮上沒混出名堂,還被打斷腿的王鐵柱可是大伯娘的親侄子,和二花還定過親呢。”
“不過話說回來,王鐵柱這是被打殘了出不了門,還是去了別的地兒?好長時間沒見過人了,可也沒聽到他不行了的信兒啊!”
坐在驢車,程寧大嗓門的回應著程王氏的話。
若非是有鄰居在看著,程寧定會說程錦嫿在鎮上和多少公子哥眉來眼去的事。
程錦嫿的事必然要被揭穿,但不能由程寧的口,否則便容易‘失真’了。
“你瞎說啥呢,我那侄子可是找了好差事呢。哎呀,我倒是忘了,二弟妹你和娘家都斷親了,連侄子長得是人樣還是狗樣都不曉得吧?”
程王氏又把話頭遞到程李氏那,看著程李氏身上的細棉布衣裳,還有頭上戴的首飾,臉上是藏不住的嫉妒,說話自然挑能刺痛她的來。
“原來大伯娘的侄子長得人模狗樣啊?這倒也是,畢竟都說侄子肖姑。”
程寧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程王氏,看似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鞭子,可任誰都看得出來,程寧是想抽在程王氏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