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藥盒的秘密

  令姚春至驚訝的是，顧長生所說發一些情況，和楊旭明說的並不一致。


  顧長生：“由於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我隨母親的姓，所以糾纏我的那幫人隻知道我是劉心的主治醫師，他們暫時不會威脅我什麽。我姐放棄了化療，出院後她找到我，把她的寵物猴兒交托給我，並告訴我說，要是半個月後她不回來，那就把猴子送進動物收容所，自然會有人接收領養。”


  姚春至：“其他的呢？放棄化療的原因？”


  顧長生：“她說她有更好的治療辦法，而且已經有人願意出資支持她開展工作，她需要抓緊時間去完成一些重要的實驗。但後麵，她又說出資的人出爾反爾，不是個誠實的人，之前給她的允諾都不作數了。”


  姚春至：“那你的判斷呢？她會在哪裏？”


  顧長生：“我對她，其實不算太了解，在她沒確診乳腺癌之前，我們其實聯係甚少，隻是親緣關係的存在，有些場合會遇到。你到醫院來找我，我還以為是她安排的，我也想知道她在哪。”


  姚春至：“那可麻煩了。”


  楊旭明出了出資幫劉心建實驗室，還給了其他的什麽允諾？姚春至猜想是錢，因為楊旭明在她麵前說的最多也就是錢。


  姚春至本想提醒一下崔東時注意防範楊旭明，但拿起手機的時候，一條熱點消息被推送過來，竟然是東石科技融資已經敲定了。


  打崔東時的電話，沒有接，再打過去時接的是趙陽，表示崔東時在忙著跟投資人談事，現在是關鍵階段。


  姚春至以為崔東時已經找到了新的投資人，他也沒有回電話，晚上崔東時過來才得知，投資人還是陽基資本，隻要姚春至答應開始著手實驗室的工作，四分之一的資金立即到賬。


  姚春至頓時陷入為難，一旁的姚遠行也萬分驚訝，沒想到崔東時竟然這樣玩，親自逼上來了。


  姚春至：“東時，我下午那會本來是想打電話給你說點事的，你沒有接，也沒有回電話。”


  崔東時：“現在什麽事能比我融資的事重要。”


  姚春至：“我要跟你說的就是融資的事。陽基資本背後的老板，楊旭明不是個靠譜的人。我知道這樣說你可能不信，以後我會給你證明的。”


  崔東時：“白紙黑字都簽了，隻要你點頭，立馬就有第一筆資金到賬，融資總額是10個億呀，我的公司馬上能煥發新生，爸爸，你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


  一通電話，崔東時不得不離開，屋裏隻剩下姚春至和姚遠行。


  姚遠行：“春至，你剛剛說，楊旭明不靠譜，有什麽證據了？”


  姚春至：“暫時沒有。”


  還是藥盒上的那個醫藥產業園區地址，姚春至堅信劉心留下的藥盒肯定有特殊的意義。她向父親告別，打了車，下車換乘一次地鐵，再次打車到園區。


  園區燈光明亮，製藥廠燈光明亮，光線明暗對比將藥廠的廠房分割成兩部分，黑暗那部分僅占了四分之一。


  在牆上，還有未撕幹淨的招租廣告信息。姚春至到門衛處詢問得知，原來是藥廠為了創收，把空閑的部分對外招租。會是這裏嗎？

  姚春至想嚐試進去，一看究竟卻被保安攔住了：“已經被人租完了，沒有空閑的了。”


  姚春至急中生智，亮出自己的工作證：“請務必配合檢查，附近有居民反應這裏存在化學汙染工廠，要挨個檢查。裏麵租的是什麽企業，幹什麽？”


  保安：“裏麵就幾個大集裝箱，據說是當倉庫用的，也沒見人過來上班，什麽都不加工。”


  保安給姚春至刷了一張門禁卡，給她指了進去的路線。藥廠值班的負責人連忙出來，笑臉相迎，將備用鑰匙遞給了姚春至。


  負責人：“你好，我給你帶路。”


  姚春至：“不用了，我隻是例行檢查，有什麽情況啊我會通知你，你去忙吧。”


  姚春至打開門鎖，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威脅。從門縫裏鑽了進去，反鎖。找到照明開關，燈光逐一點亮，四個集裝箱整齊擺放在一起組成一個正方形。


  裏麵沒有任何承租者的信息，集裝箱被改裝過，頂上加裝了兩台空調機，風扇還在工作，沒有任何動靜，姚春至內心認定劉心會在此，她能接受一切未可知的風險。


  走到右側，開了一道門，門上有密碼鎖。姚春至沒有猶豫，輸入020302，綠光閃爍，縮解開了。手指顫抖，輕觸門把，慢慢推開，這一刻刺激而喜悅。


  四個集裝箱被焊接在一起，連接地方加工成了通道，裏麵燈光明亮，安靜得讓人害怕，看了一眼眼前的設備，姚春至確定劉心的秘密實驗室。


  她轉身離開，關上密碼鎖，關了燈，走出廠房外，假裝鎖了門，來到門衛室，把鑰匙交還。


  保安：“沒有什麽異常吧！”


  姚春至：“沒有，一切正常，感謝配合。”


  姚春至離去，順著圍欄走，視線觀察著頭上的監控設備，終於找到一處監控盲區，爬了進去，借著微弱光線，一路摸黑進入廠房。再次輸入密碼，進入實驗室，裏麵氣溫偏低，姚春至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這間實驗室很明顯比自己私建的那間要高級得多，劉心會在這裏嗎？當她巡視到第三個艙室時，一個背影坐在眼前，紋絲不動。


  姚春至咬緊牙，緩慢接近，這一刻她的內心已經不奢望能看到一個活著的劉心。往身體輸入藥物的管子及針頭還插入到劉心的手背裏，閉著眼睛的劉心，麵色蒼白，看藥物輸入定時裝置，姚春至瞬間明白了，劉心預感自己將死之時，將針頭插入自己的身體裏，待自己斷氣後，防腐的藥物和輔助液體慢慢流入她的身體裏，身體裏的血液會慢慢凝固，連接左手的針頭和管子，負責將體內所有的水份排幹能，她的遺體在一個小時之內變成了一具完好無損的幹屍。


  姚春至拿出猴子的兩隻眼睛，連接到劉心麵前的計算機，密鑰驗證通過，裝置打開，儀器掃描，裏麵的物質信息開始被讀取，看著標簽的信息，一份是劉心自己的體細胞及記憶信息，一份是楊旭明的。計算機讀取的物質信息和標簽的並不一致，說明這一對裝置一開始是存了劉心和楊旭明的體細胞信息，但現在這兩份，換了人。


  計算機前的攝影機綠燈還在閃爍，有一段劉心未錄完的視頻。姚春至打開回放，畫麵裏的劉心非常虛弱，麵部艱難的泛起一丁點笑容：


  姚春至，我希望是你打開了這間實驗室，我也堅信你的智慧和勇敢會帶著你找到這個秘密的地方，我是劉心，當你發現我的時候，我的心髒早已經停止跳動，可是你知道嗎，我還想繼續活下去，我不想死，我隻有這一個辦法。當你進入生物所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而來，我知道你一直想複活你的母親，來到生物所，借助所裏的資源，恰恰能讓你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我懇求你，將我複活，複活後我會告訴關於你父親的一些秘密……


  視頻斷了，畫麵中的劉心已經停止呼吸，雙眼慢慢閉上，監測她脈搏的儀器，將數據傳給定時輸入藥裝置，自動倒計時開始……姚春至停止了觀看，帶著最後的疑問，拔掉劉心身上的針頭及檢測儀，從她的口袋裏找到一本實驗日誌，她借助升降車將劉心的遺體抬起，放到一旁的儲存櫃裏，然後開始翻看劉心的實驗日誌：


  首先，為了能順利幫助楊旭明複活，身患乳腺癌晚期的劉心必須先設法複活自己，目前，楊旭明正得到良好的治療，不會那麽快死去，根據劉心的測算，等她複活後，恰好能在楊旭明死去之前完成複活，生死之間的銜接合理，睡一覺就能複活。


  實驗室，兩個模擬子宮裏的胚胎，分別是劉心和楊旭明，兩個人基因都被重新編輯，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將易於致癌的基因改寫，成長的速度被劉心設置成為緩慢成長模式，劉心得知自己乳腺癌急劇惡化，來不及親手完成複活自己。


  其次，劉心的日子裏提到了一點，她向姚遠行求助，發了一封郵件，希望在記憶移植的環節裏得到他的支持。


  姚春至看見了楊旭明三個字，劉心發現，楊旭明承諾複活後給她的報酬不可能實現，而且為了實現保密，複活後會毀掉實驗室，而且將劉心殺死。於是，劉心不得不早早放棄在醫院的治療。


  劉心遺留的手機裏，還保存著楊旭明密謀除掉劉心的視頻，劉心失聯第一天，楊旭明便帶人登門造訪，出租屋裏的安防攝像頭記錄楊旭明一夥人密謀的細節。


  關於猴子的眼睛，在劉心的記錄裏，猴子的第一主人並不是她，劉心領養猴子時，它的雙眼早已被刺瞎，劉心曾嚐試治愈猴子的眼睛，但失敗了。


  姚春至成為劉心的目標後，一切謀劃穩妥後，劉心病情惡化，為了加速進程，等姚春至發現猴子身上的秘密時，她主動舉報了姚春至秘密實驗室附近的一些怪事，吸引力警察的注意力，最終導致姚春至主動毀掉實驗室。


  姚春至癱坐在椅子上，原來自己被劉心設計了。劉心哀求著不想死的畫麵縈繞在她的腦海，一定要複活她，她有自己父親姚遠行的秘密，會是什麽呢？


  在這個密閉空間裏，手機徹底沒了信號，與外界徹底斷了聯係，有點低血糖，姚春至在生活區找到了儲備的幹糧和礦泉水，有麵包和餅幹，很難想象，劉心在生命最後的幾天，水米不進。


  劉心曾向姚遠行發出過請求，姚春至判斷，她父親肯定知道這個地方。表麵平常無奇的父親，到底掩蓋了多少秘密？姚春至越想越害怕，母親患病時含恨而死，會存在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姚春至困到睡著了，崔東時無法聯係到她，楊旭明正在一步一步向他施壓，為了能盡快得到融資款，他得千方百計哀求姚春至幫助他，為楊旭明克隆一個全新的自我。


  崔東時親自跑到姚遠行家裏，姚遠行也不知道姚春至去哪兒，又聯係了馮如詩，篤信姚春至在馮如詩那躲著，崔東時找到馮如詩時撲空了，生物研究所，上下找遍了。


  最擔心姚春至安危的，還是馮如詩，她親自來到姚遠行家裏，姚遠行一臉愁雲，沒有馮如詩料想的那種慌張。


  姚遠行：“我知道，崔東時剛剛來這裏找過她。”


  馮如詩：“她會去哪裏呢？我看崔東時非常著急。”


  馮如詩離去，驅車前往崔東時的公司，大廈燈火通明，供應商維權的橫幅還在。秘書趙陽接待了她，接著看見了一臉愁雲的崔東時。


  馮如詩：“春至出了什麽事？”


  崔東時：“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馮如詩：“你這邊呢？我看你慌慌張張的，以前從沒發現你如此緊張過。”


  趙陽：“公司最近融資經曆不少挫折，現在處在緊要關頭，整個公司壓力特別大。”


  馮如詩：“公司的事，跟春至失聯有關嗎？是不是需要報警？”


  崔東時：“別別別，不報警，不報警，別把事情鬧大了。”


  馮如詩：“你這樣說，意思是春至的失聯跟你們公司的事關聯嗎？我剛剛去見過你嶽父了，他倒一點都不慌，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沉得住氣，還是知道春至在哪兒？”


  崔東時陷入沉默，馮如詩先離開了。趙陽送她出了門，回頭問崔東時：“您愛人找不到，會不會您嶽父真的知道她在哪兒？”


  崔東時：“我也在想，是不是他故意把人藏了起來。”


  崔東時的情緒陷入絕望的狀態，他本以為妻子能看在愛情的份上會全力以赴支持他，不管什麽事，哪怕有多要命。在他看來，嶽父姚遠行完全有能力做到，以科研的名義立項，讓姚春至開展實驗研究。他此次融資遭遇極大困難，除了公司自身問題外，還有外部行業政策環境所致。幾樁重大事故，讓資本心涼了半截，崔東時的東石科技，急於向社會大眾證明自己的研發實力，以及項目對社會大眾的益處，需要拿出好看的成果，偏偏在這個節骨眼遭遇融資困難。


  崔東時決定再去找姚遠行，他深信此時嶽父把女兒藏起來，自己既能非常合理拒絕崔東時的要求，女兒也免受麻煩。


  崔東時到的時候，姚遠行似乎能判斷他會過來一樣，還在茶幾前坐著，水燒開了，茶香繚繞。


  崔東時：“爸爸，春至有線索嗎？”


  姚遠行：“還沒有。你那邊什麽狀況？”


  崔東時：“爸爸，是我的不對，我擔但我沒有辦法，如果不答應他們，融資款就到不了帳，公司很快就要出問題。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知道爸爸你會有辦法，一定要幫幫我，現在隻要春至點頭開始實驗，第一筆融資款就能到。”


  姚遠行：“你也不是第一天在社會上混了，這種承諾明顯有問題，況且，那個陽極基投資，一個成功的投資案例都沒有，楊旭明的創投公司，就是個空殼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崔東時：“這些情況我和我的團隊都清楚，但楊旭明有充足的現金流，有能力幫我融到錢。”


  姚遠行：“你是病急亂投醫了，楊旭明是有錢沒錯，可如果深入調查，他的礦業公司，地產公司，零售公司都這些年都是連續虧損，他的現金流是經不起調查的，他背後幹了些什麽見不得人事，想必你也了解一些，這種人的財富從來都是玩套路玩出來的，找你的公司，以投資的名義，用不幹淨的錢過過帳，那才是目的，不然，幹嘛會給你設這麽多不合理的條件。”


  崔東時：“爸爸，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對方也有軟肋，恰好是您和春至能夠滿足他需求的，他想活命，想複活，不想死，我也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拿真金白銀出來投我的公司。”


  姚遠行：“這件事，不管怎樣看，你都處在被動的一方。如果春至現在答應為楊旭明做事，那麽將來你會更加被動，春至是不可能自由的，你信嗎？到時候不隻是你被動，我也難做了。”


  崔東時：“怎麽會呢？”


  姚遠行：“楊旭明是什麽人，是得了便宜就會越來越得寸進尺的人，你讓了他，他就會步步緊逼，你可以這樣去想，春至答應給他工作了，他會要求你再找簽一份協議，先給你第一筆錢，但如果春至不繼續完成下一輪工作，比如逼我合作，第二筆錢自然不會給你，第一筆也會要求你多倍償還，這時候就需要你拿公司股份或者控製權做抵押，不管怎麽做，到最後都是他賺的，到時候會一步一步拿你去逼迫春至就範，直到她複活成功，你的公司也會變成他的了。”


  崔東時：“爸爸，會不會有點悲觀了。我該怎麽辦？在這個節骨眼上，春至還不見了。”


  姚遠行：“另外找別的投資，楊旭明這種人不值得信任。另外，我現在確實不知道春至在哪裏，我最擔心的是，她會不會被楊旭明的人給秘密控製住了。”


  崔東時：“應該不會吧，那要不要報警。”


  姚遠行：“先看看吧。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姓李，他專門做政府基金投資對接，能不能談談得怎麽樣就看你們去努力。”


  崔東時：“現在緊要關頭，公司已經風雨飄搖中，需要得到一筆錢先緩解緩解壓力。”


  姚遠行閉上眼，示意崔東時抓緊聯係對接。秘密實驗室那邊，姚春至發現了一個留劉心的一個技術研發成果，驚喜而刺激。